王超一眼看见俞泽身后背着的猎枪,“阿泽,石头,打猎啊?带我一个呗。”
俞泽白了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经过上次医院的事情还能这么厚脸皮。
“不带。
要打你自己找别人借枪去。”
现在的槐花村还没有这么严格,很多人家都有猎枪,都是以前打鬼子留下的。
但是再过两年,就比较严格了,需要猎民证才能光明正大的上山打猎。
王超一怔,黑了脸。
这有枪的人家都跟宝贝一样,哪有这么好借的。
这俞泽最近真是变了个人,以前他说什么都不反驳,现在每次一见面和吃枪药一样。
王超也不想装和气了,嘲讽道,“就你那打猎功夫,神气什么,再好的枪给你也是浪费!”
刘丰是在场的几人里岁数最小的,自从上次喊俞泽帮架无果,他也记怨上了俞泽,只跟王超称兄道弟。
“就是,超哥,别和他一般见识。
俞泽现在老爹断了腿,又要养媳妇,只能上山搏命挣吃的了。
你可小心点,别和你爹一个……”
“下场”二字还未说完,刘丰对上俞泽的眼神,就闭了嘴。
一时嘴快,俞泽这疯子可是惹火了亲爹都揍。
“走吧超哥。”
车石看向俞泽,王超这么一激,泽哥肯定会叫上他,证明给他看。
车石不晓得,俞泽此刻年轻的身体里住着的是比王超年长几十岁的灵魂,丝毫没有被激到。
“我浪费也不给你,总比你一把都没有强。”
“还有你刘丰,天天跟在王超后面当跟班,不就是为了多讨两角钱花,我再怎么差也比你强。”
王超:……
刘丰:……
有被侮辱到!
两人沿着山路并肩前行,眼耳并用地小心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走了不知多久时,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只正在吃草的肥兔子,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俞泽和车石一人一把猎枪,俞泽决定让石头先练练手,他使了个眼色,石头心领神会,屏住呼吸,缓缓举起了猎枪——
“砰”地一声巨响,惊飞了枝头的几只鸟儿,野兔却机敏地一跃,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啧!让它跑了!”车石懊恼地嘟囔着,他很少碰枪,好不容易泽哥愿意带他打猎,他还不争气。
俞泽欲言又止,这他不用枪都能打中,石头也能放跑,下次还是让他来吧。
出于友谊,还是象征性宽慰几句,“没事,还有很多猎物等着咱呢。
等会儿你看着我先打吧。”
等他先抓点猎物来,再让石头练手。
接下来的两个钟,俞泽打了两只花尾榛鸡、三只野兔、还抓了只狍子。
背篓装得满满的,却只废了一颗子弹。
其余都是用石子打的。
旁边跟着的车石从惊讶到震惊到佩服再到麻木,他泽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泽哥,你这一手掷石子的功夫怎么学的啊?
以前怎么不见你会?”
俞泽丝毫不慌,呵呵道,“我自个瞎练的。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我都不在一块儿几年了,还不允许我突飞猛进?”
俞泽的小嘴一套一套的,把车石唬得心悦诚服,“牛掰,猎枪跟着你都没用武之地了!”
“那不是,深山里很多猎物还是用得到猎枪的。”
又走了一段路,车石发现了一个松鼠洞。
“泽哥,松鼠要不?”
“小玩意怪可爱的,没多少肉,不打了。”
可惜不方便当宠物,不然弄回去给媳妇玩玩也不错。
活松鼠是有地方收的,两块钱一只,但俞泽觉得费时间
又没多少钱,不如带着石头打别的
“等等,我好像听见有狼叫声。”
“我好像也听见了……”车石头咽了咽口水,他第一次来深山就碰见狼,也太他娘的刺激了吧。
俞泽跟车石两个人各挑了一棵树,噌噌噌地爬了上去。
爬得高,看得远。
这一看,俞泽意外地挑了挑眉,“石头,是头受伤的狼。”
受伤又挂单,那他俩可就不怂了,从树上溜了下来,走去看个明白。
离狼十几米远的时候,原本在草丛里蜷缩着、低着头的母狼终于耳朵动了动,发现了两个人类的靠近。
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跌倒在地。
俞泽这才注意到,碧绿的灌木丛上沾着丝丝血迹,母狼的肚子拱起,后腿上夹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
“这头狼有点背啊,看样子伤了有一两天了。”
车石挠了挠头,“那咋办,要不要给它个痛快?”
“不要,带崽的猎物不杀。
遇到我,算它走运了。”
俞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云瑶给他的伤药,说是她下乡前自己配的。
没想到给狼用上了。
“泽哥,你还随身带药啊?”车石看着俞泽蹲下身来,正在试着给打开捕兽夹。
“那是你嫂子给我的,你这没媳妇的人不懂。”母狼的眼神警惕,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身子努力挣扎着,拒绝俞泽的触碰,“愣着干嘛,过来帮忙摁着点,这头母狼受伤了还有劲。”
“别怕啊,我们是在帮你。”车石摁住母狼,俞泽顺利打开了捕兽夹。
俞泽从背篓里拿出水壶,里面装着灵泉水,他用水浇了浇伤口,再撒上云瑶的药粉。
“大功告成。”俞泽又从背篓里拿出干粮掰了一半扔在它面前。
但母狼只嗅了嗅,没有吃。
捕兽夹拿走了,母狼也可以站起来了,它深深地看了俞泽跟石头一眼,一瘸一拐地朝林子深处走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俞泽忽然想起,他爹说过,狼群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这狼还挺通人性的。”俞泽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