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鸿听到陆凡的声音，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腰带。
她突然发现车舱太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让她想起二十岁第一次执行任务时——
躲在暗处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的窘迫。
她其实只是觉得略微有些尴尬罢了。
不过现在听到陆凡问她正事，正色起来。
“深渊怪物分类很简单。”
她刻意加重语气，仿佛在战术会议上作报告，
“怪物根据实力强弱，分为普通怪物，精英怪物，还有boSS。”
“但这个分类只是针对副本中的怪物。”
装甲车碾过碎石颠簸时。
她借机调整坐姿，战术手套在皮质座椅上蹭出细微声响。
“深渊能量强的怪物，会有特殊的词缀。”
“比如你在考场上遇到的boSS——星渊使徒·赫洛斯。”
“它们会有一个独特的评级。”
“50级以下带有前缀的称为领主，50-70级带有前缀的称为暴君。”
说完，她抿紧唇，不再多言。
目光盯着前方，摆出一副雷厉风行的将军架势。
陆凡听到这个解释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个事。
课本上是不会有这种知识的，因为对于中学生来讲，根本没必要了解这些。
反而会给学生带来不好的想法。
陆凡心中也明白了，这次科罗拉多的沦陷，多半就是和暴君级的boSS有关。
至于具体有多少个，他懒得猜，反正迟早要打。
好奇心却没停下，他又抛出个问题。
“深渊怪物这么强，你们这些年怎么守住的？”
这话问得直白，像个不懂拐弯的愣头青。
他倒不是怀疑叶惊鸿的本事，只是单纯疑惑——
就拿空界吞噬者来说，若不是他赶到。
这位华夏顶尖强者怕是凶多吉少。
可她真有那么不堪吗？
叶惊鸿闻言，指甲猛地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这小子绝对在嘲讽！
她可是在百慕大单枪匹马撕开过魔潮的“空间女武神”。
此刻却像个被教官训话的菜鸟。
自己在心中安抚自己。
我不气，我不气。
这小子就是个没眼力的直男，我犯不着跟他计较！
可气还没消，她忍不住斜眼瞥了他一下。
晨风吹乱他的碎发。
朝阳洒在白皙的脸颊上。
勾勒出少年独有的清俊轮廓。
嗯？好像……有点帅？
她喉头一紧，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随即心跳加速，脑子里炸开一片尖叫
「啊啊啊啊！！叶惊鸿你才二十五。」
「怎么就开始花痴了！！！」
她赶紧在心里给自己找台阶。
「算了，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这茬就先揭过去吧。」
陆凡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
扭头一看，正撞上叶惊鸿那复杂又微妙的目光。
她猛地撇开头，轻哼一声，像是掩饰什么。
才慢吞吞开口。
“科罗拉多大裂缝是人类对抗深渊第一次失守。”
“原因很简单，过去百年，魔潮规模连这次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加上对付深渊裂缝，最低都是核弹级武器，所以一直没出大事。”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几分，带着几分不服。
“你别把我看得太弱！我镇守百慕大裂缝时，一个人就是一条战线！”
这话铿锵有力，像在为自己正名。
陆凡眨了眨眼，愣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搞得有点懵。
怎么还急眼了？
我不就随口问问吗？
他没多想，从她的话里抓住了重点——
今年深渊明显变强了。
他下意识联想到自己——
难道跟我的觉醒有关？
可能性不大，可他天性谨慎，总觉得不能完全排除。
赫洛斯一口一个“火种”；
上京乱葬岗的埋伏；
考场的陷阱。
这些线索串起来，让他背脊发凉。
如果深渊真冲着他来，那自己的处境可不妙。
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
陆凡突然想到云梦泽副本中的那只无法探测的巨掌。
哪怕现在想起来那个场景，陆凡都心有余悸。
难道是那玩意？
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吗？
可是自己其实尝试过查看自身。
无论是用破妄金瞳观看自己的身体，还是用轩辕剑感知，都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是某种特殊印记。
他突然灵光一闪——
叶惊鸿不是空间系高手吗？
或许能看出点门道。
于是，他转过身。
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问：“你能给我看看身子吗？”
wtF！！！
叶惊鸿？？？？？？？？？
Σ(?д?|||)ノノ（震惊ing）
……
科罗拉多大裂缝最深处。
暗紫色能量如粘稠血浆，在虚空中流淌。
维度裂隙中。
不断迸溅出星屑般的火花。
四道魔影悬浮在破碎的空间夹层中，它们周身缠绕的深渊能量与三维法则激烈碰撞。
每次形体凝实都会引发空间坍缩的尖啸。
身上的维度裂痕不断显现，又被深渊能量不断修复。
它们的力量哪怕被封印，本体也不能完全挤进三维空间。
不过深渊能量正在从维度裂隙源源不断涌入。
来稳固此方空间。
用不了多久，它们就能完全降临。
冰霜女皇——克里斯缇娜。
纤长的冰晶指尖，捏着一枚由绝对零度凝成的锉刀。
漫不经心地打磨着指甲。
每一丝冰屑飘落，都会在虚空中冻结出棱镜般的霜花。
“这该死的维度裂隙！”她突然甩开锉刀，掀起的寒潮将方圆千米的熔岩冻成苍白雕塑，“吾等尊贵的躯体竟要忍受这般粗劣的法则！瞧瞧——”
她举起左手，小指冰甲裂开蛛网状纹路：“连指甲都劈叉了！”
焚界者——萨格玛隆。
反物质竖瞳骤然迸射猩红光束，熔岩浇筑的巨拳轰然砸向裂缝岩壁。
地幔深处传来悲鸣，沸腾的岩浆从裂缝倒灌而入。
在它脚下汇聚成翻涌的岩浆海。
“聒噪！”他胸腔内七颗暗核疯狂旋转，熔岩鳞甲缝隙喷涌出恒星余烬，“待吾真身降临，必焚烬此界！”
混沌肉块——纳克萨罗斯。
“莽夫。”某条触须尖端裂开獠牙，喷吐着精神污染孢子，“创造我们的赫洛斯大人是怎么退败的，就是小瞧了虫子们的垂死挣扎。”
不定形的躯体表面，十万张裂口同时发出轻笑。
无数紫色眼珠从裂缝外涌入——
这和威廉办公室，顶端出现的眼球一模一样。
接着汇入纳克萨罗斯的身躯。
然后。
三条触须分别刺入同伴眉心，亿万神经元突触绽放出幽蓝辉光。
人类文明史。
如同星河瀑布在意识空间倾泻。
霓虹都市与钢铁洪流，在维度裂隙中投影出全息图景。
纳克萨罗斯开口。
“过去的三小时，我解析了这个种族89%的行为模式。”
“他们用宗教驯化同类，用资本圈养欲望，用文明粉饰贪婪——”
“这恰好是深渊最完美的培养基。”
纤如发丝的神经索突然迸发猩红，将二十世纪至今的战争影像投射在岩浆海上。
核爆蘑菇云与信息洪流。
在虚空中交织成荆棘王冠。
“而我刚刚得到消息，北美的威廉要去率兵以所谓的战争罪审判陆凡。”
“当审判陆凡的子弹击发瞬间，北美与东方的命运开始错乱。”
“那便是我们最好的出手时机。”
时空观测者——泽尔塔罗斯。
在纳克萨罗斯眼中，是唯一可以讨论的对象。
毕竟萨格玛隆暴躁，克里斯蒂娜刁蛮。
在它看来都是主上的失败作。
泽尔塔罗斯，双眼睁开。
十二条时间线如衔尾蛇环绕周身，每条光带中都浮现着陆凡持剑的身影。
“观测结果更新——”他淡漠的嗓音震颤，“三万六千条时间线中，吾等皆败于火种剑下。”
纳克萨罗斯的亿万瞳孔同时收缩，躯干裂开一道横贯左右的巨口。
“所以才要撬动他们文明的裂缝啊……”
“然后我们才能分析他，毁灭他……”
无数触须突然插入岩层，深渊能量顺着地脉奔涌。
千里之外，正在挖掘地道的魔物群集体僵直，复眼亮起智慧紫光。
“北美军队不是要去审判火种吗？”它的语调突然变得轻柔危险，宛如毒蛇吐信，“就让我给这场闹剧添把火。”
十万颗眼球突然转向补给线方向，倒映出威廉将军调集军队的画面。
“人类不是说：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结果可能引发大洋彼岸的一场飓风。”
“那就在此刮起微风，改变我们败亡的结局吧。”
泽尔塔罗斯身侧的时间线，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
原本它们败亡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
裂缝深处传来亿万魔物的应和嘶吼。
四凶的投影。
在虚实间剧烈闪烁。
而魔物们也在地下挖掘隧道，它们前进的方向，正是陆凡车队驶往的补给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