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更何况谁会怀疑,和自己狼狈为奸的大腿,正挖坑给自己钻!
果不其然,周千云见朱元璋说话说一半,心里好奇的便像是猫抓一样瘙痒难耐。
“元璋兄,你何必说话只说一半?
怎么,还有什么话是某不能听的吗?”
“咱羞于开口啊!”
朱元璋摆摆手,继续引诱着周千云。
而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不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答复,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不出所料,周千云继续上钩!
“哎!元璋兄何必婆婆妈妈,尽作这小女人姿态!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羞耻的!”
周千云抓耳挠腮,好奇心拉满,激动的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见火候差不多了,朱元璋不再引诱,装出一副恼火的样子,开口道:“还能是什么,又是咱小弟那边的事呗!”
“千云老弟,你来给咱评评理,你说咱这个巡抚的侄子,在这濠州城里算不算得上是一手遮天!”
闻言,周千云不停点头。
在他看来,巡抚的侄子不只是一手遮天可以形容的。
最恰当的形容应该是土皇帝!
朱元璋继续说道:“那咱杀一个蒙人鞑子又怎么了?”
“咱又不是当街叫人打死了他,明明是那蒙人鞑子自己坠崖摔死的!”
对!太对辣!
就是这样!
是他自己打猎时不小心坠崖摔死的!
绝对不可能是我杀的!
周千云心中暗道。
“这种小事随便几句话就能解决,对咱叔叔来说根本就不叫事。”
巡抚大人可是一省大员。
不过是管辖之地死了个将军,算得上什么大事。
“你评评理,就这么个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小弟为什么非要和咱发脾气!
发脾气也就算了。
他居然还不告而别跑到了什么界首去!”
“你可知道咱这段时间担心他,担心的茶饭不思,生生瘦了七八斤啊!”
听到此处,周千云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朱远是这样“失踪”的啊!
原来是发脾气离家出走了!
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周千云有些哭笑不得。
但仔细想想,却又感觉十分合理。
周千云一早就发现朱远性格有些懦弱,阴柔。
虽然是一个男人,却很难看到半点属于男子汉的血气方刚,果敢无畏的气质。
明明背景通天,可以在濠州这地界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却偏偏谨小慎微,不敢得罪任何一人。
这般性格,遇到这么一位嚣张跋扈的兄长,起冲突是在所难免的!
而朱远三番五次劝说兄长低调做人,却被朱元璋视为无物,再加上本身又是巡抚的侄子,如此通天背景到哪里也无需担心自身安危。
一气之下做出如话本小说中,富家千金负气离家出走的行为,简直是太合常理了!
这挑不出半点毛病啊!
当然,周千云心里贬低朱远,嘴上却半点不敢说朱远的坏话。
毕竟人家是血脉兄弟。
天大的不和,转过头来都能和解。
他一个外人若是挑拨离间,待到两人和好如初,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周千云恍然大悟地点头,随后开口道:“元璋兄,恕某直言,这件事其实本身就没有对错。”
“正所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受了辱,要是不报复回去,那还能算个男人吗?”
“但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咱们没和远兄说一声,又怎么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同意。
咱们私下里为之,把远兄当作外人一样瞒着,被他知晓,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话音未落,周千云便站起身来给朱元璋倒了一杯酒,免得朱元璋心里不快,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要知道他现在说得话是责怪双方都有错。
而接下来的劝和,才是重中之重!
不敢犹豫,周千云一边倒酒,一边继续说道:“依某之见,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
“远兄虽然诚心叫你担心,但他不还是叫人送了消息回来,要不然元璋兄你又怎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此想来,远兄还是记挂你这位兄长的!”
“而你这位兄长,本身也惦记着小弟,要不然怎么又会瘦了七八斤。”
当真是打得一手好太极!
朱元璋心中暗道,而脸上却露出一副十分受用的神色。
见此,周千云趁热打铁道:“依某之见,等到远兄气消了,他自然就会回来了。”
“到时候元璋兄你低头给远兄认个错。”
“正所谓长兄如父,远兄这个做弟弟的见兄长认错,心里哪里还会闹别扭,自然也会低头和元璋兄认错。
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朱元璋没有回话,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他似是想开了,大笑两声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兄弟二人何必闹别扭,互相迁就就是了。
反正以前就是这样过来!”
朱元璋举起酒碗,道:“千云兄当真是咱的知己啊!
要不是有你,咱说不定要生多久的闷气呢!
如今想开,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干了!!!”
两人举着酒碗对碰,随后一饮而尽!
喝完酒,朱元璋擦了擦嘴,继续说道:“咱实话和你说了吧。
要只是小弟这一件事,咱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还有内幕?
周千云放下酒碗,静静等待着朱元璋接下来的话。
“你是不知道啊,咱府上这帮人是咱发迹的时候,小弟亲自去挑拣回来的。”
“咱这个脾气你也知道,对他们没甩过几个好脸色,做得事要是让咱不满意,更是要好好责罚一顿!”
“咱小弟的性子你也知道,总是会护着这帮下人。
时候久了,他们那群混账就不愿意听咱的话,总是对咱阳奉阴违的。
反倒是咱小弟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说着,朱元璋脸上又升起怒火,他抱起酒坛,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将坛子狠狠掼在桌上,怒骂道:
“他娘的,这帮下人就该打!
这次咱小弟离家出走,肯定少不了他们在其中挑拨!
还有几个,明知道咱小弟去了哪,就是不和咱说,非要叫咱担心!
咱要罚他们,他们居然还和咱顶嘴,说什么这事是咱小弟叫他们不许告诉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