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孙大脑袋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状态,每天泡在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里。
他的老婆似乎最近也不再管他,甚至连他回不回家都不再过问。
老丈人也消失了一样没有联系过他。
他不仅没有危机感,反而洋洋得意。自己终于彻底站起来了。
自从做了上门女婿,他天天心里憋着一口气。
虽然妻子一家对他不错,但是总归有不是自己当家做主的感觉,处处受管制。
这天,又喝了一夜的大脑袋起床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走路轻飘飘,脖子肩膀疼的厉害。
肚子咕噜噜不舒服,他起身去厕所照镜子,发现自己竟然脸颊凹陷进去了,肚子也小了许多。
甚至一群蚊子围着他嗡嗡作响。
噼里啪啦一阵过后,舒服了一点,他低头冲马桶一差点晕过去,一马桶鲜血。
孙大脑袋慌了,这可把他吓坏了,进卧室找咪咪不在家,打电话想让她陪着去医院没人接。
他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跟证件,打算去医院检查。
到家以后,他的妻子脸上苍白,躺床上看着他,一言不发。
本就瘦弱的身体现在像纸片一样。
孙大脑袋没心情看她憔悴的样子,收拾几件衣服就出了门。
全然没有看到妻子一脸泪痕。
刚出电梯,电话就响了是二毛打给他的:“叔叔,我师父让你回来一趟。”
“二毛蛋,没啥急事我过几天再去行不,叔叔这会需要出趟远门,赶时间。”
“师父说了,他就是知道你要出远门,才喊你现在过去的。
你现在出门会有灾祸。你这两天是不是头重脚轻,浑身乏力,身形消瘦,甚至见血了?”
孙大脑袋一听,算对上了:“你跟师父说,我马上到。”
孙大脑袋一路加速很快到了二毛师傅家里
师傅脸色沉重,盯着他,孙大脑袋有些心虚:“老爷子,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多久没给你父亲烧纸了?”
“我……”孙大脑袋这会感觉脑袋充血,耳鸣乏力,已经不能正常思考。
他想了想:“我今年比较忙,好像没去,我给我妈钱了,让她多烧点。”
“那你之前几年怎么烧的,回家了吗?你妈腿脚不好,走不了山路,她怎么自己去烧纸的?你多久没去看你妈了?”
“这个……”孙大脑袋挠挠头,没有说话。
二毛师傅叹口气:“干涉别人的因,果就会背负到自己身上。
我本不想过多干涉你,但是受人所托,我于心不忍啊……”
师父昨天半夜已经睡着好一会,听到有人喊他。
声音很熟悉,微弱凄惨,他起身寻找,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阴影处,一团黑影飘忽不定,屋里温度也下降几分。
师父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黑影似乎积攒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显现出一个人型,时而虚幻,时而飘浮。
那是孙大脑袋的爸爸。
面容枯槁,苍白如纸,眼窝深陷,佝偻着身体,皮肤呈现出灰白色,好不恐怖。
但是师傅似乎见怪不怪,一点不害怕。
他叹口气,说道:“小兄弟,你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去投胎呀?”
“老大哥,我不放心啊!您看看,现在我家这情况,我怎么能安心的走。”
“唉,人各有命,路是他自己走的,你说你已经成了鬼魂,还能做什么?”
“这孩子是我亏欠他,我年轻时候不懂事,没给家里赚点家业,也没让老婆孩子跟着我享福。
临老了受尽病痛折磨,老婆孩子跟着吃苦。
家里被我耗的一穷二白,还是没把我治好。
可是我还是不想死啊!我想活!
但是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坚持到最后连药都用不起了,我是被活活疼死的啊!”
由于情绪激动,孙大脑袋父亲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在师傅耳朵里已经有回音了。
外人听不到的,只听一阵阵呜呜的风声,窗户也震的咚咚咚响。
雾蒙蒙的的魂魄开始来回晃动,眼睛也开始有些发红,惊的外边虫鸣鸟叫都没有了。
师傅拿出来他的长烟袋,塞进他自己用草药配的烟丝,点燃了吸几口吐出,用来安抚孙大脑袋父亲的魂魄。
他的父亲张大嘴巴,贪婪的吸着,师父面前的烟雾向上飘动几下,转个圈全部被孙大脑袋的父亲吸进嘴里。
师父安静的看着他,他的烟袋明明没有放进嘴里吸,火光却一明一暗,几分钟就燃烬了。
师傅叹口气,看了看面黄肌瘦,浑身仅挂着些破布条衣服的小兄弟,又点了一些烟丝。
吧嗒吧嗒吸两口,吐向对面。
他知道,孙大脑袋这几年肯定没给他父亲烧纸钱。
至少没好好烧,都被别的孤魂野鬼抢了。
他父亲被疾病折磨而死,魂魄也虚弱,自然抢不过别的鬼魂。
孙大脑袋父亲得的淋巴癌,刚开始不知道,就感觉有些不舒服,随便吃点消炎药压一压。
等发现时候已经扩散,最后癌细胞变遍布全身,每天疼的浑身发抖,瘦的只有六七十斤。
但是家里已经供不起止痛药,最后痛的指甲盖都抓翻了。
咽最后一口气时候眼白里都是充血成紫色,疼的。
师傅轻轻说道:“你也是受苦了小老弟。
不过既然你已经走了,那就都是过眼云烟了,只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
你这样一直呆在人间,最后成了孤魂野鬼,又为了什么?”
爷爷继续劝到:“人世间委屈而死的太多了,比你还惨的也非常多。
不都安安心心的走了,你这样执着不仅害你自己也害了你的孩子。”
此时孙大脑袋父亲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祈求师父:“我知道您说的都对,我本来是想看到孩子生活幸福,他母亲也能安享晚年就走了的。
我每天要想尽办法躲避鬼差的抓捕,我也害怕。
但是您也知道了他最近招惹不该惹的东西,我又没那个本事。
只能来求您救他一命!”
“如果他身上就一个臭口鬼,很简单就处理了,我也教过他了,但是他执迷不悟,欲壑难平。
现在两个在身上,我现在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
孙大脑袋父亲明显着急了,他向前靠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太靠近老爷子阴气会伤害到他。
“老爷子您一定要帮帮他,我没什么好报答您的,下辈子我装牛做马伺候您!
只要您答应帮他这一次,我立马去投胎。
实在不行,您把我练化成聻,我情愿变成恶鬼帮您降妖伏魔,不再为人!”
爷爷沉默许久,告诉他:“我收了徒弟以后,就把自己的修为功力一点点教给了他,我自己的功力已经慢慢散了。
我也就最多几个月活头了,帮你就当帮我徒弟了,省的以后我走了他小小年纪还得处理这个大麻烦。”
孙大脑袋父亲一惊:“老爷子您……”
师父打断他,“好了不要说这个了。你儿子身上现在被两个个鬼缠着。”
“我看到了,但是我恨自己没本事,一个都对抗不了,可恨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害的我的孙子变成了婴灵。”
一个臭口鬼,是他每天胡吃海喝,体内污浊之气太多,吸引来的。
一个是婴灵,他的老婆,其实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但是自己不知道。
本来就瘦小,不显怀,又隔三差五的争吵,让她经期一直不准。
孙大脑袋去找咪咪那天,他老婆到饭店没有找到他,又听员工提到那几个酒肉朋友又来找他喝酒,就知道没好事。
开车出门找他时候,被后车追尾,事故不大,但是剧烈的撞击导致了她的流产。
推到医院以后,孙大脑袋老丈人也匆匆赶来,他老伴也去世几年了,就那么一个闺女,心疼的不得了。
俩人打孙大脑袋电话一直没人接。
直到手术做完,电话才接通,里面有个女人的说话声跟孙大脑袋喘息声。
父女二人彻底寒心了。
再也没联系过孙大脑袋。
而这个差不多快成型却惨死的婴灵,已经盯上了自己父亲。
孙大脑袋父亲继续说:“老爷子,您喊他过来看看,我觉得他不对劲,似乎身上不止这两个”
师父点点头:“是的,我也想到了,按照你说的,他现在身体已经亏空,但是却还每天精神抖擞不知疲倦,是不太对劲。
我怀疑他身上还有个女鬼,在吸食他的精气神。”
“这个是最难对付的。”师父说道。
孙大脑袋父亲连连恳求:“老爷子您一定要帮帮他。”
“你放心吧,我明天一早让他来一趟,看看具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