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这大关隘卡着已经许久,厚积薄发,加上近日来的两场狩猎都是很深刻的生死厮杀,临阵突破倒是情理之中。
刚破便再进一,属于意外之喜。
契定率百分之三十一,成为实打实的二阶驱噬者了,从此在世间平常人眼里,已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只是,这对眼下的局势,起到的作用不大。
华落倒提长枪,枪杆上数字也有变化,继上回突破以来,临阵再进,不知何时,已经百分之三十二。
但是,少年少女都是强弩之末,就算临阵有所长进似乎也改变不了身死的下场,再说哪怕是身体处在巅峰时期,也不见得是对手。
对方的契定率,整整有百分之五十,他们便是本事再大,气运再如何逆天,命数再怎么不该绝,也看不到一点希望。
契定率,一二同阶之中,每百分之十有所大差距,何况他们之间相差的,哪里只百分之十?
砰!
地面震颤,尘土漫天,仿佛天上掉下的大飞舰,砸出个不浅的深坑。
坑内,面相凶恶的中年人一步跨出,与面部无须的中年人站在一起,厉声道:“你们的救命稻草,折了!”
他方才不在,自然是砸车去了,赶路稍远一些,加上踏上疾驰的专车还是得掂量掂量各因素的,再者这边的战斗说来也就短短十多秒,他这样的速度,真称不上慢。
后面那紧追的三个汉子,还离着有几十步呢。
双方片刻对峙,然后尚未再真正出手,也不失刀光剑影。
面部无须的男人,缓缓说道:“女娃娃手段倒是泼辣,若床上功夫的造诣这枪法的一半,留你一命,享享天人之福,未尝不可!”
凶恶面相的男人懂身边这位的癖好,顿时一脸嗤笑,“听见了?还不速速回答,好留着小命在,过过逍遥日子啊!哈哈哈。”
华落没有言语,只是长枪枪尖略抬高几寸,双眸无比冷冽。
她不说话,旁边的少年却忍不下去,张口便戳人脊梁。
“脸跟太监长得差不多的那位,你与青面獠牙的那位站一块简直天造地设,般配得不得了,当面调戏良家未成年,不怕你家里那位吃醋,回去打骂啊?!”
辰启在对骂一事上,要么不开口,一张嘴就得是往气死人不出门,或者下三路去的腌臜话。
本来,他是不想说的,可想到如今他和英气少女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算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肯定不能吃亏,任何事,都一样。
无须男人脸色一青,声音粗砺道:“先将你扒皮抽筋,再砍了那根东西,看你如何猖狂!”
凶恶男人气炸了,喊着气死我也,举刀向前冲去,十数步的距离,都还需要他控制速度别冲过头。
华落看不出神情变化,眼中冷冽不减,长枪一抬而起,枪出如地龙望月,自下而上。
辰启后半步出刀,横着砍向中年人的腰间,这回寻着身旁少女的出手的瞬间,不快不慢,恰到好处。
锵!
枪与刀相撞,敲击声震耳发聩,犹如百斤巨锤落在钢铁块上,还爆发出气浪无数,与另一个中年人的那柄剑,像是两个极端。
辰启的刀,被那气浪稍一阻挡后,本来接着拦腰斩去,结果斜来一剑将刀强势弹开。
面部无须的男子挂着狞笑,接着一剑递去,就要一剑封喉,灭杀了这个表现还算出彩的白净少年。
这种勾当,他做的不少了,每一次都是无比愉悦,看着将来有可能踩在他头上趾高气昂的存在,或被他虐杀,或是被他压在身下时欢乐兼并痛苦的神色,便感觉人生不过如此。
任你未来再厉害,再如何超然,拥有举世亮眼的无上成就,现在不过是渺小后浪,微弱可欺与压。
即便偶尔有几个侥幸存活下来的,这些尚在成长中的天之骄子与娇女,又有几个还能剩得下丁点成为强者的心气?
被岁月磨去俊俏的男人,害人不浅,相比之下,面相凶恶的那人,只是一味的杀,反而相对而言,令人在观感上好了一丝。
剑出极快,迅如雷闪!
华落在终于察觉到时,剑尖距离少年只剩不足三寸,以她如今的身手,救不下来,何况她也自身难保。
辰启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可是现在,他侧腹还在汩汩流血,这一剑来得又极快,无论如何,他躲不过。
生死攸关之际,最是能爆发人的潜能,他脑海中的确闪过千思万想,可每一种都用不上,要么就是他办不到。
三寸距离,早已不复存在,剑尖抵着了少年喉头,即将猛然刺进,赏他个喉咙贯穿而死。
嗖!
正在这时,不知多远之外飞来的一剑,不偏不倚,撞中了无须男人的剑身,撞得偏向一旁凶面男人的刀上,刹那破开一次杀机与一记角力。
华落毫不迟疑,十分果断地一枪扎去,枪杆划过恶面男人的刀,枪剑划中无须男人的胳膊一下,带起一串血珠!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华落身形疾退,不忘一手拉着尚且处在生死频率之际的辰启的胳膊,两人一下退出数十步距离。
两位客卿大人自然不想放过这两块到嘴的肥肉,可一架飞速而来,横在他们与少年之间的悬浮专车,令他们停步。
不得不停啊,光是那一手飞剑救人,就让他们对那白净少年与英气少女的人脉关系有所改观,别说正主都到了面前。
车门敞开,从中走下一名男人,年纪不小,下巴胡茬略短炸开,他面向那两个客卿,神色自若。
面相凶恶的男人皱眉道:“卫队飞剑,刘尽忠?”
被道出实名的刘尽忠,弯腰捡起就掉在脚边的剑,身后专车便飞速驶离,他淡淡笑道:“看来我还挺出名的。”
话是这般,人看着也和气,但两位客卿是一点提不起高兴的劲,面色微沉。
面部无须的男人,扯着嗓子说道:“听闻飞剑刘尽忠不止一柄契定剑,是为在外打抱不平时,不会缺少趁手武器,不知这次带了几柄?”
刘尽忠闻言笑意更甚,两指在剑身上摩擦,缓缓说道:“没多少,就车上还有两口剑,只够杀一两个来回!”
信用点丰厚的驱噬者,通常会多打造一把武器,出城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反正是几乎复刻而成的,样式与质量差距忽略不计,体内噬能的成长进度自然不会换了个契定武器缩减。
毕竟,摊开来说,真没有因为换一个同类型的测试器,结果却出现不同的例子,除非是遇上损坏故障。
面部无须的男人面色阴沉,眉宇隐隐显露怨毒之色,对这笑口常来,胡子炸开的中年男人,很是忌惮。
飞剑刘尽忠,会有一个飞剑的名号,是因为他喜好在城外打抱类似今日这般的不平事,也因此练就出的一手好飞剑。
单臂投掷可达两百米远,有效致命距离便达一百五十米,是除却协会手上那些热武器,南区最远的杀伤记录。
只是,这飞剑除却杀人,用来杀异噬兽便鸡肋了,因为离手的契定武器,失去驱噬者的噬能,斩不去异噬兽的噬能,真丢出去,充其量就是锋利些的平常兵刃。
刘尽忠动了动手腕,方才脱离飞出的剑也在动着,眯眼笑道:“两位,是铁了心不退,是要家族尽忠职守,献就大义,是吧?”
两位客卿暗自咬牙,好端端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本来顺利得手的一切,全被打搅,令其中无须的那位,尤其窝着无名邪火。
可也是没法,谁知道刚好会有个刘尽忠?
硬要说,事实上他们先前是存了一丝贪生怕死之心,不敢去捡掉落在地的飞剑,是忌惮这家伙的飞剑数量万一足够,左右开弓,可是防不胜防。
即便不死,也不能安然无恙。
而卫队成员,通常一个人就要强过不是卫队的一人,这要是还负了伤,就算二打一,不见安稳拿下的概率有多高。
况且,谁又说这刘尽忠,只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