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渐远,杨奇伟的车队朝着城东而去。
围观百姓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好奇与惊讶交织的神情。
“这就走了?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皱着眉头,目光追随着远去的车驾喃喃自语。
“出事了?”,又一人满脸疑惑,压低声音问道。
“哎呀!听说城东工地出大事了!”,一个壮汉扯着嗓子喊道,满脸的兴奋。
“什么大事?”,身旁的人赶忙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械斗啊!伤了好多人呢!”,壮汉手舞足蹈,唾沫星子横飞。
“啊?这么严重?”,问话之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
“何止严重!听说受伤的人数以百计,还有好几个重伤员呢!”,壮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脸上带着一丝夸张。
“俺的娘嘞!咋偏偏在教主来的时候出事,这些人真是不怕死!”,一位老者跺着脚,摇头叹息。
“嘶……伤亡这么大。”,有人皱起眉头,眼中满是担忧。
“不过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械斗,还伤了这么多人?”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微微皱眉,满脸困惑。
“不清楚。”
众人纷纷摇头,面面相觑。
“哎呀,别说了!走,赶紧跟过去看热闹!”,壮汉拉着身旁的人,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前冲。
“对对,走!我三侄子还在工地呢,可别伤着了。”,另一个人满脸焦急,脚步已经迈了出去。
城东工地出事的消息,像一阵旋风,迅速在围观百姓中蔓延开来。
而随着百姓们散开,眨眼间就传遍了整个桐柏县城。
县城,招贤馆。
这里原是方家的宅院。
圣教拿下桐柏后,作恶多端的方家受到桐柏县百姓的公审,财产除了补偿给受害者,其余尽数充公。
这座原本属于方家的庭院,也成了圣教招揽人才的办公点。
庭院占地五十余亩,凛冬十一月,寒风裹挟着丝丝梅香,如灵动的仙子般扑面而来。
来到门前,气派的门楼率先映入眼帘。
这门楼是方家花重金,请来苏州手艺最绝的工匠,用磨砖精雕细镂而成。
仿木构造的柱、枋、斗、檐椽,每一处细节都打磨得极为精细。
砖雕里的瑞兽、花卉栩栩如生,瑞兽仿佛下一秒就会腾空而起,花卉似乎正散发着芬芳,任谁瞧见,都会忍不住啧啧称赞。
迈进大门,前庭开阔,青石地面擦拭得一尘不染,泛着清冷的光。
两侧盆景里,松柏苍劲挺拔,哪怕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也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气势。
一旁的梅花树,满是花苞,星星点点,像娇羞的少女,在寒风中微微颤动,蓄势待发。
穿过前庭,连着几个天井。
脚下的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玉,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抬头望去,四周瓦面倾斜,雨滴也好,雪花也罢,都会顺着流入水枧,正是四水归堂的绝妙布局。
再往后走,宏伟的厅堂矗立眼前。
厅堂采用彻上明造的梁架结构,月梁、梁头、瓜柱平盘底,雕满了各种神话故事。
神仙们衣袂飘飘,姿态各异,仿佛正在演绎着一场精彩的神话传奇。
厅堂里,红木桌椅整齐摆放,墙上挂着唐伯虎的真迹。
此时,厅堂里坐着十数人,其中就有刘思行和黄宗羲等人。
忽然,一位身着书生长袍的年轻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他额头满是汗水,发丝凌乱,一边跑一边急切地喊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正在讨论学术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投去疑惑的目光。
刘思行微微皱眉,站起身来,疑惑道:“张兄,这是怎么了?”
被称作张兄的男子冲到茶桌旁,抓起一杯茶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喝完茶,他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这才解释道:“城东工地出事了!听说桐柏本地工人和外地工人发生争执,引发了大规模械斗,有几百人受伤。”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骤变。
几百人受伤,这可不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背后必然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眼下桐柏有多少外地人?
若是让矛盾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忧虑,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黄宗羲更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双手握拳,忧虑道:“今天不是教主抵达桐柏的日子吗?”
张书生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感叹道:“可不是吗!”
“教主刚刚抵达桐柏,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现在正往城东工地去呢。”
“哎,也不知道教主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听到这句话,刘思行双眼一亮,兴奋地一拍桌子,起身道:“诸位,咱们也别在这里空谈如何建立属于人民的国家了。”
“现在正是验证我等能力的时候。”
“我们不妨一起去城东工地,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该如何为圣教、为教主排忧解难。”
众人如梦初醒,这可是在教主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若是能得到教主看重,未来……
众人连忙应好,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纷纷起身,迫不及待地向着城东而去。
与此同时,百花坊。
推开闺房,檀木与墨香瞬间弥漫开来,仿佛为房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柔和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面勾勒出形状各异的光影,宛如一幅天然的画作。
正对门,黄花梨木拔步床十分显眼。
床围刻着花鸟图案,线条灵动流畅,鸟儿仿佛在枝头欢快歌唱,花儿似乎正随风摇曳。
淡粉色纱帐轻轻垂下,如梦似幻。床尾脚踏上鸳鸯戏水的刺绣活灵活现,仿佛两只鸳鸯正在水中嬉戏打闹。
墙边一溜雕花柜子,刻着梅兰竹菊,栩栩如生。
柜子里收着四季衣物,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靠窗的书桌上,笔墨纸砚摆放得整整齐齐,砚台里的墨香悠悠地飘散出来。
一旁镇纸压着写满诗词的宣纸,字迹飘逸洒脱。书桌旁书架满满当当,从《诗经》到传奇话本,应有尽有。
此时,书桌上摊开着一张纸,正是圣教的宣传单。
宣传单旁,还有尚未抄录完的纸张,字体纤细清秀,又带着几分凌厉。
书桌后,站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
她约莫二十出头,一袭月白色交领襦裙,裙摆处绣着几缕淡蓝色的祥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宛如仙子下凡。
乌发如瀑,绾成一个灵蛇髻,一支羊脂玉簪斜插其中,温润的光泽与她如雪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显清丽脱俗。
正是陈圆圆。
此时,陈圆圆指尖轻触毛笔,凝视着圣教宣传单的内容,陷入了沉思。
她眉眼低垂,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宛如蝴蝶的翅膀。
那双眼,似一泓清泉,澄澈中带着几分冷意。
高挺的鼻梁下,唇不点而朱,透着与生俱来的清冷。
抬眸的瞬间,窗外的阳光恰好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圆圆微微抬首,眉眼间闪过一丝疑惑。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急切的呼唤。
“圆圆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城东的工地发生大规模械斗,教主都被惊动了,正在往城东去哩!”
那声音似是黄鹂,清脆而又悦耳,仿佛带着一丝焦急的韵律。
只听声音,便让人不由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位活泼的少女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