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心头一紧,这若是说了实话,只怕也是一顿胖揍,这要是不说实话,师尊也能察觉,还是一顿胖揍,横竖都是个死。
再者,就算他说了实话,瑶光也不见得信他。
既能察觉蛊虫中有魔族的气息,难道查不出他中了魔族下的毒?
还是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
沈舟在思索间,感到了一阵灵力的威压,逼得他回了神:“当初在羽灵之境时,被血月魔姬缠上,后来便尾随至我院中,几次周旋交手,才留下了一滴血。”
“藏经阁中,有一本毒经,里面记载着用魔物入药,药性能胜得几分,因而一试。”
此言半真半假,沈舟低眉垂眼,说得真切。
然而心中却是焦灼万分,他和倚罗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届时就怕他不去,又生出许多是非,耽误他要走的良好时机。
瑶光皱起眉头,血月魔姬竟能直接潜入她的明月峰,而她却毫无察觉?这怎么可能?这血月魔姬身上,只怕带着什么隐藏气息的神器。
瑶光略一思索,心中便渐渐有了数。
“为何不来寻为师?”瑶光的语气变得柔和了几分。
沈舟语气很闷:“师尊可是忘了,那夜我寻过你的。”
瑶光顿时一愣,记忆猛然回游,她每月十五,神魂不全,便会犯病,易识人不清,记忆模糊,但她确实记得沈舟来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是很记得。
师尊身上有很好闻的梅花香,每每靠得近些,那股梅香便若隐若现,所以当他闻到那香味的时候,瑶光已经坐在了他的床边。
“那夜,发生了何事?你与为师仔细讲讲。”
瑶光甚少有对他这般温言软语的时候,所以沈舟倒一时有些懵圈了,他抬头,看见的是那张不似凡尘的脸蛋,世人皆赞一句仙子不是没有由头的。
世人也不知瑶光年岁几何,但他此刻瞧着这般容貌,倒觉得瑶光大不了他几岁。
眉眼如画,清冷出尘,眉间那点朱砂,艳得总叫人不敢直视。
但他历经两世,也总会禁不住想,这枚朱砂若是在手中磋磨,又是何等光景?
“你在想什么?”瑶光冷了脸。
沈舟大骇,赶紧低头,该死,他竟在师尊面前想这些龌龊的事情。
那枚朱砂,就是天眼,能洞悉世间一切。
也不知他想的那些,可会全被瑶光知道?
沈舟难得说话有几分磕巴:“没什么。”
瑶光一眼便知他在撒谎,但无关紧要之事,她也懒得过问,只是当再想问之时,却瞧见了他有些红的脸蛋,想到他刚才看着她呆滞的眼神,她移开视线。
耳尖竟也悄悄的染上了一抹红。
“你去为师院中,可曾告知血月魔姬之事?”
“不曾。”
“为何?”
沈舟:“...”他来得及说吗?瑶光给他说话的机会了吗?
就拿他当一个自动送上门的血包,抱着他,紧密贴合的生啃,他连挣都挣脱不了。
世人说男子生来力气就比女子大,那是没见过修真界的女子吧?师尊他挣不开,倚罗更别提了。
想到这,沈舟难免有些觉得丢人。
所以,他道:“师尊那日做了什么,全然忘了?您似乎没给过弟子开口的机会,事情结束后,您就让弟子滚了。”
他这语气,带着满满的怨气,倒让瑶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是,她做了什么?她醒来时,唇瓣有血迹。
瑶光忽而瞳孔一震,下意识的看向沈舟有些苍白的唇。
莫非?
她在神志不清时,对他做了不轨之事?
虽然犯病,灵力有所减弱,但也绝对不是沈舟能够抵挡的。
难得的,瑶光生出了一种,欲落荒而逃的心理,可她面上仍旧淡然,无人知她心中翻江倒海。
“师尊只会一味责问,不答便是非打即骂,连解释在师尊眼里都是诡辩,如今做过的事情,倒是想翻脸不认账了,那倚罗为何寻弟子?”
“弟子不过无名之辈,弟子是因师尊才受这无妄之灾,您不去找那倚罗,以绝后患,却在弟子被打得半死不活之际,仍旧选择责难,世间怎有你这样的师尊?”
瑶光顿时哑然,同时还有些不解:“???”
她几时对他非打即骂?哪次不是因为他自身做错了事,又不知反省,才被罚?
但...从沈舟从禁闭崖思过回来,这倒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的话。
说实话,沈舟心里是忐忑的,因为瑶光在他眼中就是冷心冷情的人,容不得旁人如此挑衅,他敢这样,也只是破罐子破摔了。
“罢了,你好生养着。”
说完,瑶光起身,却又回头:“玉墨一事,就此作罢。”
瑶光的意思是,要他放过夜鼎平?
沈舟顿时就冷了脸:“为何作罢?我拿命换回来的彩头,岂有不讨回之理?”
瑶光皱眉:“沈舟,得饶人处且饶人。”
紫渊再不是,也是这世间赫赫有名的宗师,这驭兽之术,世间他称第一,恐怕无人能称第二,且他座下弟子已折三人,哪一个内门弟子不是精挑细选的?
若再步步紧逼,只会真的结了怨,这于谁都没好处。
沈舟冷笑着,他不知何为得饶人处且饶人。
“师尊,我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我不是什么君子。”
“是他们在羽灵之境谋害我在先,强逼我上生死台在后,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他话没说完,瑶光就打断了他:“这紫薇峰你上不去,这夜鼎平,你杀不了。”
瑶光不再跟他商量,而是直接告诉了他,她要保夜鼎平。
沈舟猛地抬头,眼中多少存了一丝怨恨,是啊,她瑶光要保的人,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杀得了?
“师尊真要保他?”
“是。”瑶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沈舟感受到心口微微一窒,但他还是起了身,伤口虽然已经经过处理,也服下了灵丹妙药,但岂是一夕之间便能痊愈的?
他只觉这一动,伤口又在撕裂般的疼着。
瑶光看着他,最后只见他单膝跪地。
她心口顿时一紧,心下万般滋味,本欲多说两句,但她本就不善言辞。
“这昆仑派,有我无他,师尊既执意保他,便请师尊放了弟子,归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