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介啊!”
楚鱼心里发毛。
他试着拽了拽自己的胳膊,不拽还好,这动一下,反而被安幼静抓的更紧了。
我滴好哥哥啊,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姑娘,你想怎么着,划下道儿,我都接着,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我的狗还在店里。”
安幼静没理睬楚鱼。
她从车窗探出半拉脑袋,回头,看向后面,发现李芫花她们还没走出街,便放心不少。
“妹儿?你就这样丢下朋友了?”
安幼静白一眼楚鱼,那表情已经告诉了楚鱼,你的小心思,我看透了,你给我老实待着吧。
等车拐了个路口,驶入建设路上,安幼静才松开楚鱼的胳膊。
精神病二院与医学院,在城市平面图上的对角上,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
相比起来,倒是仙琳苑距离精神病二院更近,城市偏西的一条东西大直道。
路过仙源师范大学的时候,楚鱼看到学校那据说花了二百五十万修建的大门前,已经有考完试的高三学生,在门口憧憬大学生活了。
“哎,你们不是放暑假了吗?”
楚鱼又开始找话题了。
“医学生有什么暑假,回家躺床上干嘛,还不如跟着老师扎针有意思。”
这话一听,就是上进的,像自己当初一样。
当年自己暑假,也是不回家,跟着师兄野外采样。
全国各地除了高原地方没去,沿着河流,做流域性研究,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去过。
“我叫楚鱼,你叫什么名字!”
“安幼静!”
楚鱼本想说自己前上司叫安荣川,但是想想算了吧。
拿他与面前这个上进的姑娘套近乎,他不太配啊!
他不关心农场里的事情,不代表他没耳朵啊!尤其是付光火刚上任那会儿,同事们抖落安荣川各种事迹的狠劲儿,那叫一残暴啊!
“你看,我们这也认识了,要不讲讲你和我老哥哥之间的恩怨情仇吧!”
楚鱼说这话时,故意向车门那边挪了挪屁股,在不大的后座上,努力与安幼静勉强拉开一拳的距离。
他怕安幼静说到上头处,再有他妈的“小可爱的举动”。
“别急啊,都说了路上说!”
安幼静说着别急,自己倒是急上了。
楚鱼无语,这还不算在路上?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语气急躁躁,还带些撒娇的小哭腔,“老头,我打人了!”
“我可没欺负你啊!别哭!”
楚鱼看到司机,正撇着脸往后瞧,狗鼻子闻屎味儿的劲头,吓得楚鱼慌忙说道:“看路看路啊!”
“没事,你们俩继续,这路我熟,闭着眼都能开!”
楚鱼双手合十,对司机师傅说道:“师傅求你喽,好好开吧!前段时间那车祸的阴影,我还没散!”
“你说的是仙源大道那个吧!”司机可算找到话题了,“出事的是仙源农场的场长!”
“嗯,我知道!人烧死了!”
楚鱼心里说,我他妈的何止知道了,我算半个当事人。
“哎,看来,我得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了。”司机师傅说道。
“里面还有故事?”
楚鱼瞥一眼旁边,低头发信息的安幼静。
“何止有啊,简直诡异!”
司机见楚鱼没接话茬,便停不说了。
楚鱼不是不接,是等着他说。
见他停了,楚鱼这心里有蛔虫似的,不得劲儿,“然后呢?”
“当晚太平间,人不见了!”
楚鱼算是知道了,这司机说相声的,得有个捧哏儿,不然他不会说话。
“不见了?还能飞喽?”
“小伙子,这可被你给说中了,那场长烧焦的身体,当真飞了。”
“故事讲得真不错!到了,准备下车!”
安幼静又拉住了楚鱼。
“让我自己走行吗?”
楚鱼扯了一下,没扯掉。
“姑娘,我可没编排故事,我朋友,他夜里亲眼见到了!”
“哪怎么没见新闻报道。”
安幼静示意楚鱼付车费。
“这怎么报道,难道还能来个寻人启事吗?”
司机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
“信你啦信你啦,停车吧,我们到了!”
安幼静推了一下楚鱼,示意他开车门。
司机看着下车的两人,从车窗伸出头,说道:“嗨!真没逗你们玩,我那朋友人都吓病了,我顶他的班!”
安幼静没在意,楚鱼却听心里去了。
这你妈的,坏事做够了,死都不安稳啊。
以后,要多多多行善!
他这话刚说完,哎嗨,真有个让他行善的机会——
“我都说了,只要我在,让你搁哪里都摆不成摊!”
楚鱼看到说这牛逼话的人,是个流里流气的中分大哥,手里夹着根烟。
脸不太干净,有些黄中带坑,年龄约摸着50左右。
这人在摆摊姑娘的摊位前,也不怎着她,就是往那一站。
“怎么卖的?”
楚鱼想着,我买东西,你管不着吧,
他上前问摆摊的姑娘,“我要这扁的,多少钱?”
“哎,兄弟,她糖葫芦不能吃!”
中分头大哥,说着挡在楚鱼身前。
他手里点着的烟,冒出来的烟,熏得楚鱼眼睛不得劲,没忍住后退几步,与摊位拉开了距离。
“你知道她那山楂,怎么来的吗?
污水河边那山楂树上摘的!
你想啊,全市的污水,粪啥的,都往里面排放,在那旁边生长的树,结的果子能吃吗?
要是能吃,不早就被人给摘完了嘛!”
“你胡说!”姑娘眼里噙着泪,吼道。
“我没胡说啊,我就这么说!”
中分大哥吸了口烟,扭过头,故意朝人家姑娘那边吐。
“不就是我不从你那进货吗,至于这么逼我吗?我去哪,你们跟到哪,我一个学生哪有钱给你们加盟费!”
姑娘边说,边蹲在地上呜呜痛哭。
“那我管不着!仙源市,卖糖葫芦,就得从我这走货!前面也给你讲过了,不进货也行,让你买高点价,你不听,怪我喽!”
楚鱼看了一眼这人,拽得不行,想上前去劝劝。
不过,不等楚鱼动,中分大哥看一眼楚鱼那架势,倒是先开口了。
“有些人嘛,最好管好自己,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小心喽!”
安幼静不想楚鱼与他纠缠,把楚鱼往一边拉了拉。
中分大哥那话说的,气死楚鱼了。
妈的,你使坏,你还有理了啊!
楚鱼心里憋着劲儿,但是没啥想出来好法子,弄他啊。
这时,楚鱼一抬头,突然看到“山河省第二精神病医院”这十个字,心里顿时活络起来。
楚鱼暗自戳了戳安幼静,靠近她,小声说道:“幼静,精病打人犯法吗?”
安幼静也是被中分大哥,气的牙根子痒。
“你动手,我让我爸给你鉴定一下!”
“你爸?这里的医生?”
楚鱼指了指精病医院的牌子。
“算是吧!”
安幼静瞪着中分大哥,小声应道。
“什么叫算是?那我还能不能动手?”
楚鱼有点犯嘀咕,别到最后你牛逼吹了,给我整管仓库的,我当场麻爪。
“他是院长!”
“干他!”
楚鱼瞬间有了底气。
他脸上神情,立刻变得痴傻。
“妈妈妈妈,我要吃他手里的糖葫芦!”
楚鱼撒娇似的,拉了拉安幼静,指着中分大哥一个劲喊。
他这一手,把安幼静都给搞懵了。
不等安幼静反应过来,他就伸着舌头,斜着一个眼,口水直流,朝中分大哥跑去。
中分大哥只听到有人喊妈妈吃糖葫芦,还以是哪个傻逼不长眼呢。
当他看到楚鱼一脸傻样,朝自己跑过来后,抬手吸烟的动作,明显一顿。
刚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装的?
在看到“山河省第二精神病院”的红色大招牌时,中分大哥心里吃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