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基地?”
楚鱼指了指铁门,又看看李仙荼。
“里面?”
“不错!”
李仙荼左顾右盼,行为之中透露出一股子做贼心虚。
她现拿去铁门上那拳头大的锁头,自信端详,还放在鼻子下闻上闻,回首朝楚鱼咧嘴憨笑。
“妥!没被换锁,看来我最近的表现没有露馅。”
轻放铁锁,她走到铁门左边的墙边,踮起脚,抬手用食指轻叩墙壁那贴着的一块块白色瓷砖。
直到那敲在瓷砖上闷闷的咚咚声,变得清新,她用力按下那块瓷砖。
咔嚓一声,瓷砖弹开。
楚鱼恍然,原来是个暗格子。
李仙荼伸手从弹开的暗格中,拿出一把钥匙,还有一个开锁用的钩子。
关上暗格,李仙荼把钩子抛给楚鱼,自己拿着钥匙打开锁。
两人进来楼顶后,她又重新把锁给锁上了。
这一切楚鱼看在眼里,心中感慨,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不做贼可惜了。
楼顶风不大,吹得白裙飘飘。
李仙荼没去管楚鱼,自己径直走到围栏边,张开双手,像一只展翅即将起飞的鸽子。
“啊——”
李仙荼放肆大喊。
那么的畅快。
楚鱼淤积在心口的不悦,也在这一刻开始躁动。
他走到李仙荼身边,也跟着她一起大喊。
两人你一嗓子,我一嗓子,起起伏伏。
在高楼之上,他们听不到地上的喧嚣,地上也听不到他们的叫喊。
两人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大概是累了,背靠着背坐了下来。
“你说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何而活?”
楚鱼不知道李仙荼这话,是在问他,还是在问她自己。
他没有回答,而是抬头望着天空。
本就不多的白云,随着风吹,又变得稀碎。
“我从有记忆时,就听到身边的人,说我命好,享不尽荣华富贵。而如今,我每天在病房里度日如年,那一根输液线像铁链一样,把我拴在那里。
他们都说,要救我的命,可我觉得生不如死。我嘲笑楼层中那些病房中的人,何尝不是在嘲笑我自己......”
李仙荼那在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楚鱼听着生出些困意。
闭目的瞬间,那死亡倒计时,重新出现。
这一幕像一针肾上腺素,楚鱼重新清醒。
这时候,李仙荼用背撞了撞楚鱼,“你睡着了?”
“没有。”
楚鱼作为回应,用后背也撞了撞李仙荼。
“说谎,刚才你都打鼾声了。”
她说着,喉咙里哼哼的声响学楚鱼打鼾。
“我真睡了?”
楚鱼感觉自己仅是瞌睡那么一瞬间,就醒了过来,不至于打鼾吧。
“你看看天。”
楚鱼发现太阳已经偏西,而他们上来楼顶时,太阳在头顶。
“过了这么久啊!”
楚鱼说着,看到面板上的倒计时,发现四个多小时就那么没了。
似乎察觉到了楚鱼的尴尬,李仙荼轻声叹息,脑袋后仰,搁在了楚鱼的右肩头上,就这么安安静静,望着天空。
这么近的距离,楚鱼从她鼻息之中,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木气味。
“你说人有来生吗?”
她安静了快一个小时,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楚鱼下意识中,想说没有。
可是,这些时间的遭遇,还有那腾云驾雾,神仙妖怪都可能存在,来生这种生死轮回保不齐就会有。
“会......有吧!”
楚鱼迟疑之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该多痛苦啊!每个轮回,就像我们上下班一样。都说一死百了,大概又是自欺自欺人。”
李仙荼突然起身,楚鱼倚了空,一下子摔躺在了地上。
“走了走了,算算时间,他们该来找我了。”
李仙荼走到铁门前,回身朝楚鱼挥了挥手。
在离开前,她又对楚鱼说道:“以后这里也是你的秘密基地了,你手里有万能钥匙,无论换不换锁,你都能进来。”
李仙荼背对着楚鱼,挥了挥手,消失在空洞洞的门中。
在这33楼的楼顶,楚鱼走到围栏边,往下看去,一切都变得那么小。
天色在那么一瞬间暗了下去,转而又倏忽亮了起来。
夜晚来了。
“有些饿了啊!”
楚鱼摸着肚子,离开楼顶。
他前脚离开,后脚从夜色之中,飞来三只喜鹊,落在楼顶的围栏上。
六只鸟眼,闪烁着妖异的红色,看向楚鱼离开的方向。
三只鸟相互看看,嘎嘎叫了几声,扇动翅膀起飞,在夜色之中,飞向不同的方向。
楚鱼刚走到32楼自己病房外,就看到先前那位护士小妹,正满脸焦急与吴医生说着什么。
楚鱼白天在病房里留意过她,得知这负责自己病房的护士小妹叫赵椒。
两人一个说的焦急,一个听得也着急,完全没留意楚鱼走过来。
楚鱼靠近他们二人,听到吴止话里夹杂着脏话,在呵斥赵椒。
话里话外,都挺难听的,楚鱼听不下去,故意咳嗽了一声。
吴止停下说话,回头看见楚鱼回来,不禁长出一口气。
赵椒反而眉眼之中流露出不悦,这令楚鱼有些不解。
姑娘,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吴止询问了楚鱼一番后,又问楚鱼想吃些什么,话里话外,透露出一股子安排最后一餐的意味。
“弄点烧烤吧,不要啤酒,也不要茅子,那味太厚,压串的香味,给我再来瓶五粮液,最好冰一下。”
楚鱼其实是瞎咧咧,说了这么多话,也就“弄点烧烤”是真的诉求。
赵椒在楚鱼说完,眨巴着眼,看着吴止。
“你就按楚博的要求准备吧。”
吴止安排完,赵椒刚走两步,又被他给叫住了。
“回来去我办公室,我那边还有瓶茅子,给楚博也带过来。”
不等楚鱼说些什么,吴止接口要查其他病房,就与赵椒前后脚离开了。
楚鱼回到病房,躺在床上,给家里打了电话,编了个谎话,说临时有事,要在仙源市这边忙活一段时间,才算安抚了父母的情绪。
过了好几个小时,楚鱼都有些困意了,打算睡觉时,突然隐隐闻到烤串的香味。
提神醒脑啊!
楚鱼瞬间就不困了,口水与肚子的咕咕叫,两者忙活不已。
无不在向楚鱼发出抗议。
赵椒进来,把烤串和两瓶酒放在病房的桌子上,但是没有离开。
楚鱼见赵椒站在那里未走,没有先去吃串,而是先问了她一句。
“还有什么事情吗?”
赵椒有些扭捏,轻轻咬了咬嘴唇,这才开口说:“吴医生安排我晚上辅助你睡眠。”
“辅助睡眠?”
楚鱼头一回听到这么古怪的事情。
赵椒嗯一声,又点了点头。
“强制求指标?”
楚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赵椒不安分地伸出了脚,他这才发现这姑娘为啥一来一回这么长时间了,原来还换了装。
不是黑色的,是那种水润的透亮,楚鱼头一次见。
比黑色的,还让人上头。
不过,楚鱼这边念头刚起,面板上的倒计时,突然加速。
这吓得楚鱼突然冷静了下来。
楚鱼现在明白了,上头的事情不是戒不掉,是不够具象。
“我睡眠没啥障碍,就不需要了,你该忙什就忙什么吧!”
楚鱼起身,走到烤串那边,坐了下来,拿出来一串烤肉,咬了口,味道不错。
吃完一串后,楚鱼发现赵椒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道:“真不用!”
赵椒这才扭捏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楚博,你...你签个字。”
楚鱼愣住,“我看看。”
接过来赵椒递来的纸条,楚鱼看到是纸条抬头,上面写着“VIp辅助功能收据单”。
“我不玩,也得收费?”
看过收据上那大写的“贰万五千圆整”,再看看赵椒这身装扮,楚鱼心里不淡定了,说出来的话,甚是直白。
赵椒听楚鱼这么说,反倒放开了,把身上的白大褂换下来,一身清凉,走到楚鱼身边,开始给楚鱼按肩膀。
楚鱼在她手指接触自己肩头的刹那,浑身起了一鸡疙瘩,心中突然涌现出极其强烈的厌恶。
这种厌恶感,是由一种来自心底的危机感驱使着。
这大概又是一个坑。
楚鱼耸了耸肩,把赵椒的手,给甩掉。
“这钱我出?”
楚鱼看着赵椒,问了这么一句。
“李家出。”赵椒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楚鱼毫不迟疑,唰唰两下在单子上签完字,随手递给了赵椒,然后挥手示意她离开。
赵椒穿上白大褂,推开门后,又回头对楚鱼讲,“楚博要是难眠,按床头呼叫器的#键,我随时就来。”
见楚鱼没有挽留的意思,赵椒便离开了。
门外,赵椒看着那VVV888的房间号,抿了抿嘴唇,小声自语,“看你能忍到几时。”
“他不需要,我需要。”
吴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赵椒的身后,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你可真强啊,都三次了。”
赵椒说着话,手也没闲着,若不是在走廊里,两人已经开始了。
楚鱼这签字的大冤种,在屋里吃着串,有些无味。
索性收拾了东西,打算去秘密基地吃。
收拾完,他先开门,往外探头看了看,发现没人,回身拎着串和酒,走出了病房。
开铁门的锁,费了一番功夫,才上了33楼的楼顶。
月光里,楚鱼吃着串,喝着酒,风一吹,甚是惬意。
咔嚓!
楚鱼以为自己幻听了,便停了下来。
咔嚓!
又是一声,楚鱼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