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作弊!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我要见老板!我要见老板!”
周明魂和小黑一起靠近的时候,就能听见这人越来越响的哭喊声。
在小黑眼里,这纯属撒泼。
于是他上前几步,冷笑连连:“你搁这叫什么呢,作没作弊心里不清楚吗?”
“魂哥?你来了。”
一旁有人看见周明魂来了,拉着他走到一旁,很小声地告知他状况。
片刻后,他便大概明白了。
这人不是黑街的常客,今天是去赌场玩乐,并且参加了一场赌斗。
所谓的赌斗,就是押注进行决斗的形式,赢家获得输家的赌注。
这人压上的是钱,并且在决斗中出了老千,当场被对家发现了,喊来了赌场里的检查人员后,就被抓了起来,还挨了一顿毒打。
“我们查了一下,是个惯犯,有些人认识他,以前不在黑街活动,这次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想来黑街大赚一笔。魂哥,你之前跑去外面的时候,听说过什么风声没?”
“没有,外面对我们的评价一如既往。”周明魂摇了摇头,“毫无廉耻的家伙。”
街道旁,小黑又扇了一巴掌。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家里人都被你逼得自寻短见了,一个人活着还要当个烂赌鬼,欠的债都没还干净吧?”他冷笑着,“你这种人渣,我们黑街可不收。”
“放开我!你们这些恃强凌弱的下水道杂种!凭什么对我……”
“凭什么?”小黑冷笑连连,摇头道,“你知道在赌场里出老千的下场吧?
“呵,这种事情传出去还败坏我们的形象——砍掉他的左手拇指!”
他语气十分冰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而旁人更是同样,听到此话,直接架起此人的胳膊,掰开手指就要动手。
一看自己马上就要挨刀子了,那人更是声嘶力竭地挣扎起来,绝望的双眼不停朝周围游梭,企图找到突破口。
可实际上,这里是黑街,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帮助像他这样的人。可他却眼睛一亮,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哭嚎起来:
“周老板!周老板!!”
其他人望向他所呼喊的那个人——周明魂。
而后者,此时也莫名错愕。可旋即便反应过来,眉头深深皱起。
“魂哥,你认识他?”
“不,是他认识我。”
黑街外的人在这种场合突然喊住了他,并不是什么好信号。
“你认识我?”想着,他索性朝前迈步,大大方方地回应了呼喊。
“怎么会不认识您呐?您可是黑街的老板,周明魂大人呐?”
那人在地上猛烈地爬行着,脸上露出无比谄媚的表情,鼻血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全然丑陋,
“周老板,周老板,您行行好……”
“我不是这里的老板。”周明魂简短道,眼神平淡而沉静,“你在决斗中作弊,活该受罚。”
“周老板,嘿嘿……老板,我其实是有苦衷的啊!我——”
“砍了他的手指。”
“等等!老板!老板!赫尔曼大人托我带个话啊!”
赫尔曼?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有人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有人露出了忌惮的神情。
而周明魂更是一皱眉,顿时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暂且制止了进一步的动作,确认般询问道:“你认识赫尔曼?”
“嘿嘿,大名鼎鼎的赫尔曼……最近谁不认识呐?”
见抓着他的小黑眉毛紧紧皱起来了,跪在地上的赌鬼连忙和盘托出,“我是说真的!赫尔曼大人找我…要我拜托您办件大事呐!”
小黑一愣,再度看向周明魂,而后者微微摇头,直说道:“你说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赌鬼一愣。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带去一个偏僻的地方私下聊吗?不然我怎么讨价还价,赚点小费?
不过话已至此,他也只好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了:
“赫尔曼大人说要找出害了他小女儿的人,希望各位黑街的老板能帮忙,要活的。”
赫尔曼的小女儿?
“据说是莫名其妙得了辐射病……魂哥上次去看过。”
“嗯……明明是个暴发户的大小姐,结果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真是活该。”
黑街的人们对赫尔曼都没什么好感,后者不仅是个心思阴险的黑商,而且一直以来都试图染指黑街的产业。
因此连带着,他们对对方那素未谋面的子嗣也没任何同情心理。
但辐射病不是荒野上的危险源吗?只有那些常去荒野的拓荒者们,或是居于荒野的流浪拾荒者才会得这种病。
怎么赫尔曼的小女儿得了辐射病——这本身就疑点重重,居然还说是有凶手?
赌鬼一看周围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信,赶紧做出补充:“嘿嘿,各位老板们,我也知道这话听上去挺假的,但是赫尔曼大人亲自从风塔学院里打听到的消息,据说是另外一个女学生把他的小女儿弄成这样……
“那人多半也是个大小姐,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但也在慢慢传开,没准过上几天、几个星期,老板们也就都知道了!”
一旁的人走到周明魂身边,有些担忧地问:“魂哥,我们已经帮赫尔曼做了这么久的活了,这次的事儿……”
黑街的很多人都知道,之前一段时间里,周明魂和小黑一直在替赫尔曼干活,为了换取一些充足的交易资源。
虽然大家都不待见这名势力颇大的黑商,但有时候也不得不与其交易。
“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周明魂沉稳道,“我们与赫尔曼的交易在上周已经结清了。”
旁人点点头,松了口气。
于是,壮汉周明魂低头看向这名赌鬼,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着:“如果你是信使,那么回去之后告诉赫尔曼,我们会帮他留意。但黑街不是他的地盘,叫他把自己的爪子伸回去。”
旋即,他转头撇下一句话,便带着小黑离去。
“把他手指头砍了。”
赌鬼脸上希冀的光芒瞬间破灭了,在原地哀嚎起来。
然而旁人一拥而上,早已准备多时了。
于是切割血肉的声音渐渐远去。
行于路上,小黑颇为好奇地问:“大哥,你今天在酒吧的活结束了?”
“嗯,帮工到上午为止。”
“赫尔曼这事,大哥怎么看?”
“很麻烦。”
确实很麻烦。
黑街虽然接壤风塔学院区,但实际上并不经常接触学院区里的人,尤其是那些贵族大小姐和大少。
大小姐大少爷之间的纷争,光是听听都无比麻烦,而且想都不用想都是一些无比幼稚的争端。
这大概是黑街人对那些温室花朵的普遍刻板印象。
虽然说口头上答应了,但这更多是一种客套性质的答应。没人真地打算去帮赫尔曼找人,因为容易惹得一身骚,风险很大。
更何况……赫尔曼真的是为了给女儿报仇吗?
十个人里恐怕有八个人不相信事情有这么单纯。
周明魂不禁叹息一声,甩了甩头,将事情抛至脑后。
他们来到黑街深处的一个巷子里,里面坐落着一个门可罗雀的当铺,小门孤零零地开着,外面还有几根杆子晾着衣服。
门口牌子挂着“休息中”。
“找老头顺便问一下吧。”他说着,朝里面走去。
里面的场景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