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周六,叶祈安在美术馆前等人,身上的深色大衣版型很好,将他衬的腰细腿长。
惹得不少人回头。
一身山水墨色的长裙的林月见将带着的墨镜往上一挂,上前轻拍他的肩。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展了?”
起初还有不少想和叶家合作的人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出乎意外的看展邀约被拒就算了,甚至直接连去都不去,于是在画展上偶遇的心思被迫熄灭。
最后大家似乎都渐渐忘记了叶祈安曾经是学艺术出身的。
根本就没学过金融和商业。
那些难得求的票大多都进了垃圾桶,少数被她给要了过来。
其实按照林月见的推测,叶祈安根本就不缺票,就他之前的成就,那些个艺术馆应该一直都有给叶祈安寄票的。
事实上,她的推测也没有错,只不过都被叶祈安给锁进抽屉罢了。
“突然想看,就来了。”
“怎么不把望舒带过来,他应该会喜欢吧?”
“人太多。”叶祈安言简意赅。
林月见小声嘀咕:“也是,那就看看吧,亏上次唐竹影的展我还特地喊你了…你不来,这下倒好…”
“走吧,帮我看看人。”
叶祈安并不觉得唐竹影怀有什么恶意,但他并不想放一个这样的人在小望舒身边。
所以才来了这个展,他相信一幅画的笔触色彩是会流露感情的,同时也能窥见这个人本身的色彩。
林月见看着叶祈安的背影,暗骂自己那不争气的哥哥,真是的。
自己不主动就算了,喊他来又不愿意。
她就是想撮合也无从下手啊。
现在有人抢了才知道着急。
叶祈安不知道她心里那些弯弯道道,开始仔细的看起画来。
此次展览的主题是很有意思,叫宁·和,大厅入口,目光所及之处的画都是暖色调的;富有生机的绿色和细碎的暖黄交织。
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宁静祥和之感;是暖洋洋的感觉。
最中间展示出来的,是一幅和声音结合展出的《涟漪》。
水滴落下的空灵声音响起,
画布上则是水滴滴落,泛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使用了矿石中提取出来的岩彩和金属箔相绘而成,岩彩本身的天然光泽和金箔熠熠生辉。
林月见有些惊叹,感受着宁静感:“很漂亮的蓝色,用现代手法复刻传统艺术,这种方式多用在敦煌壁画上…”
叶祈安点了点头,不做评价。
“不过…和他的风格不太符啊。”
“嗯?”
林月见对着他解释:“不知道你有没有另外去了解他……你这次来看的这些可能还不错,但他的作品一向都是以浓重的压抑风格闻名的。”
“上次看完后,我都缓了三天才适应过来,从笔触到色彩,都透露出着一股压抑的…疯不对,颓…嘶也不太符合。”
林月见试图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想要找出适合的词语。
叶祈安听着直皱眉,和脑海里的那个阳光温润的形象简直联系不起来:“你说的上次展是什么时候?”
“呃…大概一年前?”
但随着两人到展厅的第二部分,林月见轻轻的‘啧’了一声,“话还是说太早了。”
水的颜色会让人平静,也会让人抑郁。
整个展厅没有一幅画用了灰黑色系的颜色。
但大片大片压抑的深蓝已然能压的人喘不过气,就像无望无尽的海洋。
叶祈安甚至能从凌乱的笔触中窥见对方所受到的痛苦,触及伤害。
这些最后都被抚平,掩盖在平静的表面下。
无论是出于什么形式的,无言的、敷衍的、甚至是刻意的,为了维持表层的平静,全部一概抹平。
随着时间,记忆开始发酵。
林月见呼出一口气:“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们,都能把情绪都堆砌进画里。”
叶祈安缓了缓,声音里带着迟疑:“唐纳的妻子…”
“是个知名的小提琴家,能在世界内排的上号的那种,这么多年不曾落下基本功,甚至现在还有她的演出。”
“外界都猜测是唐竹影会有今天的风格是家庭氛围塑造的,不过一直不被承认就是了。”
“怎么了,还是说你能从画里读出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八卦什么的?”
叶祈安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不是吧,真能啊?我随便乱说的。”林月见跟了上去“欸,安安,那不是你的画吗?”
“别乱说。”
但林月见对叶祈安的画熟的很,见的太多,以至于形成条件反射,嘴比脑子还快。
等他们俩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下半展厅里唯一染上了对比色的画,画的是一个洞口,层层叠叠的绿叶遮盖下,是一个出口。
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探,外面究竟是什么。
摆放的位置也很有考究,几乎是展厅正中央,打光用的是顶部射下来的光,颜色偏白。
似乎能让人感受到清风拂过,微湿润的水汽,暖和的阳光。
看完这幅后,再看场里的其他画,心境就都变了。
“真牛啊,不过这真的不是你的画吗?”这幅画没有给介绍,但林月见似乎在画布边边看见了叶祈安的签名。
似乎是想要取得更多信息,林月见研究起了旁边的那台装置。
也许有什么小彩蛋呢。
等她找到了投币口,正想找币在哪呢,一抬眼,叶祈安就出去接电话去了。
“叶总,澄园科技来砸场子和我们抢生意呢…”
叶祈安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哪一笔交易?”
“和陈家的……”
叶祈安顿了顿,上来就玩这么大的?
“那你就让他们抢,不要着急到时候他回来求合作,你记得价格压狠一点。”
“啊?”对方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有些茫然,风中凌乱,但照做。
回去告诉那一桌人,既然这样,那这这次合作,他们就‘让’给澄园科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