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得干政,但她们身后的世家,却是朝廷上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也是高太后最常用的手段。
昨夜高太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于是,次日一早,以齐阁老为首的几位大臣躬身请命,神情肃穆,言辞恳切。
齐阁老声音缓慢低沉:“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亦不可长久空虚。如今六宫冷清,实非社稷之福,还请陛下为江山计,早日选秀,充盈后宫。”
另一名老臣上前一步,拱手附和:“皇上,开枝散叶乃国之根本。皇室血脉绵延,方能稳固国祚。”
“恳请陛下深思熟虑,明察秋毫。”
“此事关乎天下安危,还望陛下三思。”
“还望陛下三思。”
那刘尚书混在群臣之中,跟着请命,他低垂着眼眸,余光瞥向龙椅上的叶祈安,心里算是吐了一口气。
叶祈安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看着群臣此起彼伏的谏言,心里暗叹:这位置,还真是…没那么好坐。
“众位爱卿的心吾知道了,但当务之急乃是治理国家、安抚百姓。后宫之事虽重要…但不宜急于一时。”
叶祈安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们的面庞,将他们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
语调陡然一沉,带着几分冷意:“朕以为,国事当以大局为重。后宫之事,不过是朕的私事,何须急于一时?诸位爱卿,莫非今日朝堂之上,除了此事,便无其他要务可奏?”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愈发冷冽:“还是说,你们觉得朕的身体已然不支,时日无多,才如此迫不及待?”
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
片刻后,那刘尚书站了出来:“只是听闻皇上当年在燕云边境为国效命之时,曾受过暗疾,至今未愈。臣等不过是忧心国本,才多言了几句。”
他的话音落下,殿内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他不说还好,偏生还正正踩到别人的雷区上了。
卫惊风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而江载舟则微微蹙眉,缓步出列,脸上一贯的温润笑意此时消失不见:“陛下正值壮年,龙体康健,何来‘时日无多’之说?此事稍后再议吧,臣这倒是真有一桩要事。”
江载舟微微一顿,语气沉稳而清晰:“昨日,燕云边境传来急报,想要派遣使臣,携求和文书与贡品前来京都朝贡,以示诚意。”
他的话音落下,殿内群臣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原本紧绷的气氛也因这一消息而稍稍缓和。
“三月初恰逢往年春猎之时,这次求和进贡可能是一个缓和边境紧张局势、展示中央政权威望和实力的机会。”
“那燕云人恰好又擅狩猎,也好同我朝的各位将士比划比划一较高下。”
“此举既可彰显我朝天威,又能增进两国情谊,实乃一举两得。”
朝堂之上大多都是赞同的声音,他们早已习惯了歌舞升平的日子,对大周的繁荣习以为常,仿佛大周的繁荣昌盛已是天经地义,无需多虑。
早已忘光了几月前边境传来败仗的消息,对边境的烽烟与百姓的疾苦视而不见。
…
叶祈安闻言,眉梢微挑。
这倒是原文中未曾出现的剧情。
007:原剧情可是吃了败仗狼狈的割地求和,早就把原本的剧情改出十里八里地了,当然不会有这一段啦。
“那便在春猎的会场接待他们吧。”叶祈安沉思了一会,觉得燕云这事还有蹊跷。
他记得战局结束的时候,那边内部也出现了问题。
“这件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妥善安排,不可有失。”
江载舟躬身领命:“臣遵旨。”
临近下朝之时,叶祈安目光落在刘尚书身上,似笑非笑的问:“刘尚书,近日各位进士的官职封授,进展如何了?”
刘尚书闻言,额角隐隐渗出一层薄汗:“回陛下,新科进士们皆已在户部接受考察,臣等正按其资历、才能,逐一分配官职,务求人尽其才。”
“那便好,刘尚书办事,朕很放心。”叶祈安视线扫过玉树兰芝的沈砚辞,唇角翘起:“度支郎一职,掌管国库收支,责任重大。不仅如此,此职还负有监督百官之权,可谓举足轻重。
沈爱卿虽初入朝堂,但朕既委以重任,便是信得过他的才干与品行。”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刘尚书,语气虽轻,却带着几分敲打的意味:“刘尚书,沈爱卿年轻,经验尚浅,还望你多多扶持,莫要让他为难才是。”
刘尚书咬着牙应下:“…是。”
也就是仗着那手握兵权的卫惊风诉职还未回边境,太后一党不太好明面上叫板,只能暗中蛰伏,伺机而动。
不过再叫叶祈安潇洒几日。
虽叶祈安这样说,但底下的文武百官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度知郎又如何,一个新科状元,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不过又一个陈涟罢了。
此时不屑一顾的他们未曾料到,那沈砚辞,日后竟成为了他们心中闻风丧胆的存在。
“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叶祈安顿了顿,“卫将军,你留下。”
*-御书房
卫惊风看向御花园外那初开的梨花,花瓣洁白,带着几分清冷孤傲之感,毕竟连边境的雪都是凌厉的,梨花在那贫瘠的土壤上生存不了。
只觉得从前的那些事恍若一场梦。
但对上叶祈安那如画般的眉目,心里莫名的荡起一阵涟漪。
叶祈安俯身在案桌前写着什么,听到声响,便抬起头来:“卫将军,你来了。”
一如之前熟悉的模样。
一切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卫惊风望着叶祈安那看不透的眼底,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情绪,上前行礼:“臣卫惊风,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倒是朕之前让卫将军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京城郊区的几个训练场我都去看过了,说实话…都差强人意。”
“但城西那有一处废弃的训练场,那里无论从位置、训练场规模大小,都很合适禁军训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叶祈安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