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冬赶忙往后退了几步,双手乱摆,解释道:“你先别上火,大不了你按这法子试一试,过后自己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不就成了。”
“行!”
素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跺脚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来帮我辨别狂澜的酒后之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为什么是我?”
赋冬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一脚的青蛙,一下子蹦得老高,脸上满是委屈与不情愿。
“我跟他不对付,这你是知道的,而且我酒量浅得很,三杯酒下肚,保准晕头转向,人事不省。”
“你的酒我包了,你只管在一旁等着,等他醉了,帮我听听话头,判断真假就行。你要是不帮我这个忙,我就会心烦得要命,然后保不准就会忘掉……”
“别说了!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赋冬无奈地叹了口气,满心挫败地收起折扇,嘴里嘟囔着。
“真搞不懂,那个楚狂澜到底哪点好,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这就是所谓的情爱吗?哼,连我这个大才子都琢磨不透。”
说罢,赋冬身形一展,足尖轻点湖面,如同一缕青烟般飞身离亭,瞬间远去,湖面上竟连一丝水波都未泛起。
素秋见状,哪肯示弱,她长袖一甩,借力腾空而起,衣袂飘飘,仿若仙子凌波,紧紧跟在赋冬身后。
待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方,湖边的草丛里才缓缓有了动静。
诸葛君身着一袭宝蓝锦袍,腰系玉带,头戴玉冠,脸上平日里总是挂着的那副纨绔子弟的放荡不羁此刻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探究之色。
他悄无声息地踱步而出,站在湖边,遥望着素秋和赋冬离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
“这两人的武功路数如此奇特,到底是师从何方高人?难不成……和师兄他有关?”
正当诸葛君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之中,满心困惑,不得其解之时,一道如同洪钟般嘹亮的呐喊声毫无预兆地在他耳边炸开:
“诸葛君,我四处寻你不见,原来你躲在这儿优哉游哉地欣赏湖面风光呢!你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
楼起眯着一双小眼,气鼓鼓地站在他的身后,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那模样像是要把诸葛君生吞活剥了一般。
“阿起?”诸葛君闻声转过头来,瞧见是她,脸上瞬间换上了那副招牌式的浪荡子无赖笑容,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想我想得紧了吧?”
“谁……谁想你了!”
楼起像是被烫了一下,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她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手里握着的书卷也不自觉地卷了起来。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
诸葛君眼疾手快,不等她说完,赶忙一步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神色变得正经八百起来,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你可千万别忘了,出门之前你亲口答应过我,在外头绝对不能把咱俩的关系说出来。”
“你还信誓旦旦地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食言而肥哦。”
一提及这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楼起就心头火起,她猛地一把推开诸葛君的手,怒目圆睁,数落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出门之前你也拍着胸脯保证过,这一路上绝对不会耽误我的读书进度,可你看看现在,你动不动就跑得没影没踪,鬼才知道你成天都在干些什么勾当。”
诸葛君瞧着楼起这副气呼呼的模样,心中竟莫名一软,他轻轻拉着楼起的衣袖,将她带到湖边一块干净平整的大石头旁,二人并肩坐下。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把藏在心底许久的那个秘密告诉她,虽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太过亲昵的举动,可此刻,他就是不想再瞒着她了。
犹豫了片刻,诸葛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说道:“阿起,我有位长辈,在临终之际,紧紧拉着我的手,托付我一定要帮他找回失踪多年的徒儿。”
“这些年,我依照他老人家的指示,四处寻觅,苦苦找寻,直到最近,才好不容易寻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你说,我应不应该继续追查下去呢?”
楼起听了这话,微微歪着头,双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认真思考的神情,片刻之后,她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应该继续找下去吧!”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话尾还拖了个轻柔的“吧”字。
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那个人是怎么失踪的?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诸葛君瞧了瞧楼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调侃的笑,心说就她这么个小眯眼书呆子,能出什么高明的主意。
不过是看她一片热心,便也不拂她的意,缓缓开口,说出了那段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往事:
“那个徒儿,遵照我这位长辈的嘱托,背井离乡,孤身一人闯荡江湖。”
“他一路摸爬滚打,历经无数艰辛,凭借着自身的天赋与努力,终于闯出了赫赫威名,成为江湖中人人敬仰的英雄豪杰。”
“可就在他声名鼎盛之时,接到了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自此一去不返。江湖上的人都传言他已经战死沙场,魂归西天,可我那位长辈却始终坚信,他的徒儿还活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
“在老人家故去之前,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他的徒儿,并且把一句话原原本本地带给他。”
“或许,再过不久,我就能完成老人家生前这最后一个心愿了。”
“这件事和素秋、赋冬有关,对吗?”
楼起眨了眨她那双眯成缝的眼睛,目光敏锐地问道。
诸葛君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竖起大拇指,调侃道:“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这都能让你瞧出端倪来。”
楼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常常见你鬼鬼祟祟地站在他们身后,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尤其是你看素秋的眼神,跟你平日里瞧那些名妓的眼神,那可完全是两码事。”
楼起说到这儿,心里微微泛起一丝酸意,不过她掩饰得极好,并未让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