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证明这些事情,所有的事情我都是有苦衷的呢?”杨思思继续问。
“不可能,”杨炎又一次断然挥手,“绝对不可能!”
“如果,我是说如果,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证明我是有苦衷的,你怎么办?”
杨炎一愣,久久地沉默了。
沉默中,化为漫天星辰的诸天万盛却是炸开了锅。
“这魔头什么意思?她做下的所有的恶事真的都是有苦衷的?”
“能是什么真的?怎么可能真的?我早说了她铁定砌词狡辩,这不就狡辩上了吗?”
“所以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假的?”
“铁定啊,不过是扰乱帝君心智,要不然怎么不同意追溯时间,让我们一看当年的原由,她不敢!”
杨思思明白了,按照文字提示的内容走过场,不过是启动诛仙台追溯时间,让诸天万圣看见原身的迫不得已。而就算证明所有事情都用心良苦,证明原主善得天上有地下无,也不过是得到一句感激歉疚。
更有可能,杨炎骄傲自矜,她最终连感激歉疚都得不到。
杨思思悟了,真反派,从不解释。
“我认。”
杨思思的声音,轻易压过了漫天星辰的闪烁。
诸天万圣随之寂静,只听见杨思思的声音如同穿越亘古。
“你对我所有的指控,我都认。”
杨炎的眼神既是惊讶又是错愕:“你说什么?”
“我说我认。”
“你嫉妒我天生剑骨,天纵奇才,将我囚于禁地五百年。”
“我认。”
“我在禁地日日罡风刮骨,争夺福缘气运,却被你抢走功德,借机成为圣女。”
“我认。”
“我仰你鼻息,苟且度日,你污蔑我有窃权夺位之心,将我赶出瑶池,发配诸天小鱼塘。”
“我认。”
“若非我自强不息,不被禁地罡风撕碎,也早被鱼塘蛮怪吞噬,根本不可能有今日,成神称圣。”
“我认。”
杨炎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半晌才开口:“为什么,你怎么能认呢?”
语罢,再抬头已是满目猩红。
漫天星辰又是一阵闪烁,诸天万圣都于心不忍。
“是啊,她怎么这样?怎么就认了呢?”
“若是不认,虽知是砌词狡辩,终归火炎焱燚帝君的心头还能留些念想。”
“我旁观大道审判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哪一个被审判者承认得如此坦然干脆。偏偏魔头没有一丝犹豫,这不是往火炎焱燚帝君的心窝子捅刀吗?”
对上杨炎猩红的双眼,杨思思耸肩,反问:“我为什么不认?又不是什么大事。”
啪!杨炎炸了。
炸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杨思思说完“又不是什么大事”后,杨炎浑身一僵,整个人向后倒去。
这是诸天万界之外的虚无星空,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失去了原本的法则意义。
即使不施展任何术法神通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悬浮,倒下去反而成了难以实现的天方夜谭。
可杨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向后倒去。
好在他只倒了一半,这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倒了一半就炸了,才没法倒另一半。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前一秒还志得意满的剑道圣人,下一秒化作迸溅的污血,洒了顾全、秦飞宇、颜诗瑾和柳如烟一身。
反倒是杨思思,因为困在诛仙阵中,诛仙阵自成一方小世界,未被污血肉泥沾染。
远远看去,污秽不侵,纤尘不染,恍若世界最后一寸净土。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诸天万界陷入了万籁俱寂。
直到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
“快帮我拿出去!”
杨炎的一截鲜血淋漓的肠子,顺着颜诗瑾大开的衣领滑了进去。
这样荒唐的事情,令第一女帝抱着头,如同一个普通的凡女般歇斯底里地尖叫。
别说颜诗瑾,就连身为荒天帝的秦飞宇都惊呆了。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觉得以后都有心理阴影了。
好半晌,秦飞宇才反应过来可以用清洁术。
荒天帝施展的清洁术何其强大,几人瞬间洁净如初,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颜诗瑾立刻拿出特制的香膏,拉开领口,直接往胸口倒。
漫天星辰又是一阵涌动,换作平时,只恨不得颜诗瑾领口再拉大一点,身体再抖凶一点。
“冰晶灵蝶女帝,把衣服穿好,我一看就想到,呕,总而言之,你把衣服穿好。”
颜诗瑾面色一白,她忽然意识到今天的审判诸天万圣同观。
今日之后,所有的至尊强者看见她都不会生出任何绮念,只会想起杨炎的肠子。
颜诗瑾捂着头,又想歇斯底里地大叫了。
可她不能再颜面尽失地大叫了,只美目含情地看向秦飞宇,眼神颇为幽怨。
这次,秦飞宇没有将她揽进怀里,发表一些杨思思看不懂的疯癫言论,还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为了掩饰这种有悖于怜香惜玉的行径,秦飞宇轻咳一声:“接下来,谁来审判?”
直到这一刻,诸天万盛才反应过来。
“火炎焱燚帝君死了,他竟然这么就死了?!”
“被魔头气炸了,炸得肠子掉进了冰晶灵蝶女帝的……衣服里。”
“我围观了上万次诛仙台审判,从未见过任何一个被审判者逃离审判,魔头竟然做到了。虽然严格来说也不算是逃离了审判,只是因为审判者死亡,没有审判者,自然也就无所谓被审判者了。但她依旧是千万年来第一个逃脱审判之人,不愧是令万界都闻风丧胆的魔头。”
“可恶,真是诡计多端的魔头。”
“火炎焱燚帝君也有错,竟因为魔头几句话而气得爆炸,心性未免过于脆弱了。接下来审判魔头的人至关重要,切不可再如火炎焱燚帝君这般心性脆弱,不堪一击。”
在众多的议论纷纷中,称号为春风帝君的顾全站了出来。
“我曾对杨炎施以厚望,相信在他的带领下,瑶池能够走出一番新天地,所以我不遗余力地支持他。没想到他心性如此脆弱,朽木难雕。还得是我,既寿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