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十分的混乱,他能够看到,351旅的士兵,被鬼子的刺刀开膛破肚之后,依旧还苦苦支撑着,紧咬着牙关,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还给鬼子一刀。
被鬼子的刺刀刺入腹中,死死的抓着鬼子的枪身不放。
肚皮被豁开,肠子流出来,一只手捂着肠子,一只手都还抓着鬼子的脚……
周边一幕一幕的惨剧上演,而他却无力去阻止这一切。
这种场面,对于刘文锋来说,也是见所未见。
即便是以前听说过,想象过,也从影片上看过。
可这些,都无法和自己现在,人就在现场,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所比拟。
这种大规模的白刃战,还是和鬼子的白刃战,血腥程度和惨烈程度,绝对不是影视作品以及文字完全表现出来的。
“快一点!再快一点!”
刘文锋无力去阻止自己的弟兄,被鬼子杀死。
而他能够做到的,仅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去杀鬼子。
他脑子里此时想的东西尤为简单,只要自己能够多杀一个鬼子,那么弟兄们便可以少面对一个鬼子。
一个鬼子能换他们三个弟兄,这么算的话,自己杀一个,就能救三个。
虽然他有些想当然了,但他现在也只能够这么想。
他不断的暗示着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渐渐的,原本越来越快的心跳,越来越重的呼吸,似乎都平息了下来。
越来越酸的手臂,也似乎感受不到那酸意了。
他只是在不停的挥刀,且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没有片刻的停歇。
……
此时,日军第79联队联队长木越二郎,在阵地的后方,看着这场激烈的白刃战。
他的眼神无比的淡漠,而参谋长森下三木,却是极度的震撼,且意外。
在森下三木的眼中,这支部队,绝对是他遇到过的,战斗意志最为顽强的一支部队。
他们的战斗力算不上强,甚至是比不过之前被他们打退的那些部队。
可偏偏这支部队,就是能够给人一种震撼,而这种震撼,便是来自于这支部队的那顽强的战斗意志。
森下三木感慨道:“这支部队的战斗意志,当真顽强,也不知道龙国到底还有多少支这样的部队。”
对此,木越二郎说道:“龙国军队的确落后,战斗力差,战斗意志也不强。但川军不同,川军的战斗意志,绝对是他们之中最强的一个。”
“自古以来,川人都是如此。”
“当初蒙元灭宋,他们的朝廷都灭了,所有的地方都归顺了,唯有川人,还在抵抗,上百万人,被杀的仅剩几万人。”
“满清灭明同样如此,川人誓死不降,六百万人,被杀的仅剩几十万人。”
“龙国有古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即便我们遇到的川军,并非是纯正的川人,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育,他们同样是这么有血性。”
“面对民族危难,他们总会挺身而出。”
森下三木听着木越二郎的话,也是暗暗吃惊。
想不到这所谓的川人,居然当真如此的有血性。
森下三木淡笑着道:“想不到木越联队长对龙国文化,居然如此的了解。”
木越二郎微笑着道:“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森下,你真的该学习学习了,好好的了解了解我们的敌人吧。”
……
下面打的热火朝天,鬼子的两名最高指挥官,却在这里谈笑风生。
“木越二郎!”
“不是说我若攻上来,你便出来与我决斗吗?”
“现在我刘文锋就在这里,你踏马的倒是出来呀!”
战场之上,刘文锋一边砍着鬼子,一边大声高喊着。
虽然战局混乱,战斗激烈紧张,可不少人都关注着刘文锋,没办法,他太过于显眼了。
显眼不是好事,但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坏事。
起码现在如果他和木越二郎决斗,砍了木越二郎,那么对士气的提升,必然是巨大的。
时时刻刻维持和提升士气,对于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影响,同样是巨大的。
两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在白刃战的战场上决斗,谁若赢了,随便能够提升部队的战斗力。
同样的,如果是输了的话,那么对己方的士气影响,也是尤为巨大的。
故而如果能够砍了木越二郎,对于刘文锋来说,完全就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鼓舞己方士气,削弱敌方士气。
此消彼长,说不定能够一举扭转战局也不一定。
“木越!”
“别当缩头乌龟!”
“难道你们的武士道,就是教你如何当缩头乌龟的吗?”
刘文锋高声用日语喊着,他会日语,而且他的日语还很标准。
在泊林军事学校之中,有个叫做周卫国的同学告诉他,龙日两国必然开战,鬼子大部分都会中文,而他们的军队里,却少有会日语的士兵以及军官。
连最基本的敌人的语言都不会,何谈了解敌人?不了解敌人,如何击败敌人?
尽管当时的刘文锋还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但他对周卫国的看法,却是颇为认同。
而教他们日语的老师,叫做竹下俊,算是一个少有的真君子,这一点,刘文锋是佩服他的。
在泊林之时,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很要好,竹下俊不但教了他们日语,还教了他们剑道。
不过刘文锋却觉得,北辰一刀流的确有点东西,但也仅仅只是有点东西而已。
稍微看了看,知道了一些北辰一刀流的招式套路之后,刘文锋便确定,不如青城派的剑法,所以没学。
虽然他不知道木越二郎是否能够听见,但他却并未放弃对木越二郎的讥讽。
他的声音很大,声若洪钟,即便是那滔天的喊杀声,也是盖不住他的声音。
木越二郎听着刘文锋的日语,更是颇为意外,但对于刘文锋的讥讽和挑衅,他也不打算坐视不理。
没有犹豫,原本缩在后方,在上方观战的木越二郎,回到自己的指挥部里,脱下了自己的军装,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腰间已然绑上了另外一把武士刀,那是他的家传宝刀。
他一边解着袖子上的纽扣,一边向着战场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