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京时,队伍后面便是那些士绅,手被绑住,衣服也凌乱不堪,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只能自认倒霉,赶上了水患,不过,他们给那些京官孝敬了不少,应该能捞一下自己吧,不求荣华富贵,活着就行,想着心思有活泛起来,想着到时怎么联系。
搞到了这么多银子,姜珩心情很是不错,给了他们不少赏赐,正准备揭过此事时,却有于是上了折子,称太子及顺王湘王南下,贪污数千两,证据确凿,姜珩接过御史的折子看着,眼神时不时的看向三人,三人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们累死累活的在灾区奔波,哪来的贪污?随后看了姜煊姜炽一眼,看着不像是他们啊,而且这御史也不是那么好收买的吧。
“太子,顺王,湘王,都给朕说说吧”姜珩放下手中的折子,语气冷冽,脸色有些难看,被人抓了错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些年在斗什么“儿臣冤枉啊,自南下儿臣兢兢业业,不曾有一丝休息的念头啊”姜炜几人连忙跪下,朝堂寂静无比,这些皇子哪个不贪,或多或少罢了,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今日被御史捅出来了,姜珩眼神看向其他儿子,眼神意味不明“即日起,太子,顺王,湘王禁足于各府,非召不得出”
“父皇明察,儿臣绝无贪污之举,定是有人诬陷!”刚刚上奏折的御史已经退回去了,姜珩深吸一口气,如今御史竟也与皇子勾结了,只是御史的俸禄并不低,他们是怎么收买的?
各府的幕僚都连忙求情“皇上,纵使殿下有错,但此次南下也立功了”姜珩敲了敲桌子,终于有人给借口了“那便功过相抵,补上贪污数额即可”御史没想到皇上竟如此轻易放过,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姜珩直接宣布退朝,把他们的话堵了回去,那御史和皇子中的一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摇摇头表示尽力了,那皇子也有些无奈,这三人受宠,不是造反的事父皇就不会严惩,他只能另寻他法。
姜珩回到寝宫,脸色阴沉,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收买御史,诬陷皇子,是他这些年太温和了吗,还是有人藏得更深“安北,去查谁的府中少了秘影堂的人”自己没收到消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别人清理了他留下的钉子,他还没死呢,这些人就盯着自己的位置了。
姜炜自己回想着南下发生的事“你们两个没动手吧”“赈灾的银子我哪敢贪”姜烨有些郁闷,他们斗来斗去,竟让别人摆了一道“父皇能放过我们就说明这有很大概率是假的,何必担忧”姜烯开口道,姜炜轻笑“背后的人你都不知道是谁,睡得安稳吗”“会不会是他们”姜炜顺着姜烨的视线看向远处,姜煊和姜炽并排走着,他们关系很好吗“应该不会,我们走后,他们那叫一个风光,哪敢做这样的事让父皇厌烦”
听到旁边大臣讨论自家小狗,姜炜神色一凛“会咬的狗不叫”姜烨神色哗变,他都不记得几个弟弟的名字,难道是他们?姜炜没再回应他,大步向青玄宫走去,想赶紧验证他的想法,几人散开,背后有一人死死的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阴鸷,这皇位哥哥做得,弟弟当然也能做得。
姜炜踏入青玄宫,心念电转,若真是那不起眼的弟弟们,手段倒也隐秘“江华,过段时间是不是是八弟娶继妃的时候”江华点头,“正是,八皇子与继妃的婚事已筹备多时。”姜炜目光深邃“告诉其他人,八皇子娶继妃时,他们也该给个面子”江华领命而去,到时候众人举起,他不信自己看不出端倪。
姜烨听到姜炜传来的消息,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正合他意,他也想趁机探探那些弟弟的底细,毕竟谁也不想和别人争了半天,最后被其他人捡漏,接到消息的众人心思各异,有人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闭门谢客“裕王殿下,这是太子殿下下的命令,你也不要为难奴才了”江华半是害怕的说道,裕王皱眉,思忖片刻,终是点头
江华一一记下他们的神色,准备回去向姜炜复命“越王殿下,太子殿下说庆王殿下大婚时,希望您也去”越王笑盈盈的,语气温和“八哥大婚,我怎会不去”江华转身离去
回头看了一眼越王的背影,都说越王殿下最是仁善,是真仁还是假仁,自己无从得知,他一直跟着太子,对这些殿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江华回到青玄宫,将众人反应一一禀报,姜炜听完,眼神微眯,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这场婚宴不仅是场喜事,更是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每个弟弟能否出席,态度如何,都将透露出他们的心思。
姜珩拿过秘影堂送来的名单,仔细审视,奇怪的是每个府上换掉的人数是差不多的,也有几个把贴身内侍换了,换贴身内侍会不会太明显了,姜珩眉头紧锁,心中疑云重重,到底是谁呢“去查那个御史”“皇上,人已经死了”姜珩敲桌子的手顿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昨晚,听说是掉入荷花池中溺死的”姜珩气笑了,这手段倒是干净利落,上午还未来得及查证,便已灭口,一定意义上来说,还挺像自己的。
庆王知道他大婚的时候,所有兄弟都会来,心中不免忐忑,迎娶时都心不在焉的,所有仪式完成,众位皇子才掐着点来“太子到”“顺王到”“湘王到”三人知道彼此没有空搞自己,便暂时联盟,揪出那个幕后黑手“太子大哥,三哥,十二弟”庆王一一问礼。
“八弟不用多礼,做”姜炜说完准备坐下,他落座其他人才可以坐,姜烨眼疾手快的先坐了下来,姜炜眼神一闪,却未发作,淡然坐下。众人见状,纷纷落座,气氛微妙,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说什么“还没恭喜八弟大婚呢”姜炜礼数周到,吩咐江华把送的礼呈上,江华打开礼盒放在了桌上,看到礼物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最后又有些不甘心,那是一块罕见的和田玉,温润如水,雕工精湛“孤听说八弟患有寒症,这玉佩有温阳驱寒之效,愿八弟能够早日康复。”
那和田玉是西凉前不久刚进贡的,如今就到了太子手里,太子就这样随意的把它送了出来,足以证明青玄宫好东西不少“太子大哥,这礼物是否太过贵重了”姜炜笑了笑“孤给你的,你就拿着”庆王只能收下,其他几人纷纷献上礼物,只是对比之下,显得黯然失色。
“咱们兄弟是很久没聚了”姜烨接着开口“是啊,自咱们开府后,再也没聚过”姜烯接着他的话,其他人纷纷附和,他们的言辞间透着客气,却难掩彼此间的疏离,父皇朝政繁忙,很少来看他们,也很少把他们聚在一起,几人根本不熟,尤其是他们对姜炜和姜烨,等他们有记忆的时候,两人已经封王开府,各自为政了。
“七弟今日倒穿的简朴”姜珩扫了一眼姜烯的素衣,淡笑道:“七弟素来低调,今日更显风骨。”裕王姜炘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六哥夸奖,不过是觉得大喜之日,不宜太过张扬。”姜炘谦逊回应,姜炜仔细打量着几个弟弟,七弟姜炘封裕王,母妃是令妃,令妃位列四妃之一,这些年倒也过的不差,只是令妃性子恬淡,不喜争斗,姜炘也随了母妃的性子,从不参与宫中是非。
八弟姜烜封庆王,母妃是锦妃,外公是父皇的宠臣李昭,李昭保皇派,不愿参与党争,锦妃也低调,姜烜因此得以安稳。九弟姜焰封越王,母妃是婉贵嫔,婉贵嫔和淑妃又是亲姐妹,按理说姜焰应该是跟着姜烨的,但他一直保持中立,他听说姜烨和淑妃拉拢了不止一回,十弟姜炫封宁王,母妃是禧贵嫔,禧贵嫔是高昌战败送来和亲的公主,父皇厌恶其母族,故也不待见姜炫,姜炫也因此行事谨慎,从不逾矩。十一弟姜烷封瑞王,母妃是容嫔,容嫔出身寒微,连带着他的封号也平平无奇,十一弟却意外的和十弟玩得来,两人经常一起出入,仿佛是一个母妃生的,十二弟湘王姜烯便不用多说了,母妃地位还不如容嫔,却能得父皇宠爱,连带着他母妃地位也高了点。
想来想去,几个弟弟看起来都很乖啊,一个个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姜炜深知,宫中之人,谁不是戴着面具?他们平和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什么心思,谁也说不准。“表弟,听说你近来很是宠爱你那侧妃啊,姜焰微微一笑,淡然回应“侧妃温婉贤淑,确是令人心仪。”姜烨喝了口酒,意有所指的说道“表弟可别忘了父皇最是看中正妻”几个皇子面色一滞,是啊,要不是父皇看中正妻,姜炜又怎么可能是储君?
姜焰眼神微闪,轻声道“自然不敢忘,正妃贤良,侧妃只是解闷罢了。”姜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深意“九哥,不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嘛,也不知道你那侧妃是何种绝色”姜烯开口调笑着“要说绝色还得是令妃娘娘,要不然父皇也不会”姜煊接话说道“四弟!”姜炜连忙打断,父皇君夺臣妻的事,尽管强硬的按压下来了,但还是有不少闲言碎语流传,姜煊意识到失言,脸色微变,他喝什么酒啊,这下真完了。
其他皇子都有些好奇,姜炜瞪了姜煊一眼,示意他慎言。姜煊尴尬一笑,忙低头饮酒掩饰,这件事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了,父皇把知道这件事的基本都仗杀了,他们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姜炜示意姜烨赶紧揭过这个话题,他可不想明日被禁足,姜烨会意,转而谈笑风生,提及宫中趣事,气氛渐缓。姜烯见状,也附和几句,众人默契地避开敏感话题,继续把酒言欢,表面和睦如初。
唯有令妃之子裕王若有所思,四哥被打断的话到底是什么,会牵扯到他母妃,他心中暗自揣摩,却不敢多问。裕王眼神闪烁,悄然观察众人神色,心中疑云重重,看太子大哥的态度,并非小事,母妃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得回去问问,姜炜察觉到裕王的异样,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笑道“近日宫中新进的乐曲颇为动听,不知诸位可有兴趣一同欣赏?”众人纷纷附和,气氛再次轻松起来。
宴席散了后,姜炜跟着姜煊回了诚王府“你不想活别拉着我”姜炜低声斥责,姜煊酒也醒了一半“太子大哥息怒,我一时失言,绝不再犯。”姜煊懊悔不已,这件事父皇肯定知道了,自己真是喝了两口酒就开始瞎说了,以后再也不敢碰酒了“想着怎么给父皇解释吧”说完离开诚王府。
姜煊独自站在院中,夜风冷冽,心中懊悔如潮水般涌动,这段时间是白干了,他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父皇明日会怎么罚他,庆王终于把这些人送走了,那是一个开心,庆王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未曾多言,避免了无端祸端,开开心心的入洞房。
姜珩知道昨日的话后,脸色阴沉,他死死的瞒着这件事,他们倒好,喝醉酒就要秃噜出来了“让太子,顺王,诚王滚进宫”予安知道姜珩动怒了,亲自去传旨“殿下,皇上生了好大的气”予安给几人提醒道,几人忐忑不安,他们也不年轻了,看到父皇还是害怕。
“皇上,几位殿下来了”姜珩冷笑“让他们跪着,等朕召见,还有,告诉他们,今日朕让他们跪着的事不许传出去,要不然滚回去禁足”几人面面相觑,无奈跪下,诚王完全是被连累的,他只是陪姜煊多喝了两杯,姜炜简直委屈死了,他已经拦住了,为什么还要罚他,倒是让姜烨躲过去了。诚王心中无奈,却也只能低头认罚,姜炜暗自叹息,心中盘算如何平息父皇怒火。姜煊更是悔恨交加,深知自己闯下大祸,只能默默祈祷能减轻责罚。殿内气氛凝重,几人跪在地上,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等待父皇的召见,心中忐忑不安。
三人感觉腿都跪麻了,姜珩才叫他们起来,声音冷冽“昨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是再犯,朕定不轻饶”说着看了一眼他们颤颤巍巍的样子“什么时候腿好了什么时候上朝”三人心中一凛,连忙应是,退出殿外“殿下,这是皇上让奴才给你们的”几人拿过药,是太医院特制的跌打损伤药膏,心里总算是好受点,姜煊只觉得是自己连累他们了,还有点愧疚,那点愧疚转瞬而逝,好兄弟就是要一起跪嘛,要不然自己多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