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依旧灰蒙蒙的，风雪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居委会据点里，张大妈带着人早早出去搜寻物资了，大厅里只剩几个行动不便的留守者。
李慧靠在墙角，捧着一碗刚烧开的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热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暖了暖她冻僵的身子，可肚子还是空得发慌。
那点微薄的热量根本补不回她一天一夜的消耗，她的手抖得厉害，连杯子都拿不稳。
她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
小美和李倩的背叛让她一无所有，枪没了，再加上没有食物的补给。她连活下去的底气都被抽空。
可她不能就这么倒下，几十公里外的红星小区福利院里，还有一群孩子等着她回去。
她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单元楼门口。
刚一出门，风像刀子一样扑面而来，刮得她脸生疼。
她眯起眼，顶着风往前走，每迈一步都像在跟死神较劲。
雪已经没过膝盖，她走得摇摇晃晃，几次差点摔倒。
陈年所在的13楼成了她最后的希望，那个神秘的男人手里有枪有物资，或许能帮她一把。
可她心里清楚，陈年不是善茬，想打动他没那么容易。
终于，她拖着几乎冻僵的身子到了13楼。
楼梯上结了冰，她扶着墙一步步爬上去，每迈一步都耗尽全力。
到了陈年的防爆门前，她几乎站不稳，靠着门喘了半天粗气，才抬起手，虚弱地拍打着门，喊道：“陈年，陈年，我有事跟你谈！”
其实，李慧刚踏进13楼的那一刻，陈年就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她。
安全屋里，壁炉烧得正旺，暖气扑面而来，陈年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热水，眯着眼盯着屏幕。
屏幕上的李慧瘦得像根竹竿，脸色苍白得像鬼，步子虚浮得随时会倒下。陈年皱了皱眉，嘀咕道：“这女人怎么混成这样了？”
他记得前两天初次见她时，她还挺精神，腰间那把枪藏得严实，眼神里多少有点底气。
可现在，她气息奄奄，像是被末世彻底掏空了。
如果不是她的声音还有点辨识度，陈年差点以为换了个人。
他冷哼一声：“有枪都能混成这德行，真是废物。”
门外，李慧见没人回应，又拍了几下门，自顾自地说：“陈年，我知道超市园区那批物资可能在你手上！”
一听到这话，陈年眼神猛地一冷，手里的杯子顿在半空。
这事儿他瞒得死死的，超市园区的物资是他末世初抢来的最大一笔财富。
他绝不想让更多人察觉，末世里，有枪的不止他一个，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懂。
他起身，从空间掏出格洛克19，拉开保险，走到防爆门的射击口，冷声道：“说吧，你到底想干啥？”
门外，李慧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几十公里外的红星小区旁有个福利院，里面还有几十个孩子被困着。他们的物资已经见底了，求求你帮帮他们！”
陈年冰冷的声音，从门缝传出来：“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末世里每天都有几十万、几百万的人死，我不可能都救。我只管好自己。你要是没足够让我心动的条件，就去死吧！”
听着这毫不留情的话，李慧心底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风雪从走廊的破窗钻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知道陈年说得没错，末世里人命如草芥，谁也救不过来。可她还是不甘心，福利院的那群孩子是她最后的牵挂，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她靠着门，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爸爸临行前托付她的眼神，福利院里孩子们天真的笑脸，还有那条总爱围着她转的哈士奇。
她喃喃道：“爸，我尽力了……”眼泪混着雪水淌下来，冻得刺痛。就在她几乎放弃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哈士奇！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地喊道：“等等，陈年，我有条你感兴趣的消息！”
陈年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哦？什么消息？如果不感兴趣，下一秒你的脑袋就得开花。当然，你也可以赌我的枪里没子弹。”
李慧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清晰：“红星小区旁那福利院，有条很特殊的狗。是福利院大家一起养大的，末世后它像是通了灵性，会自己找物资回来给孩子们吃，还赶跑了不少想抢福利院的人！”
门里沉默了一会儿，陈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多了一丝兴趣：“哦？是吗？”
他靠着门，手里的枪没放下，心里却开始盘算。
变异生物？这让他想起前阵子在手机短视频里看到的变异大老鼠。那只老鼠比小狗还大，爪子锋利得像刀，力气大得能撞开铁门。
最关键的是，它出现的地点也在红星小区附近。
陈年眯起眼，脑子里飞快转着。
两条变异生物都出现在红星小区，这其中有啥联系？
是巧合，还是那地方有什么东西能催生变异？
他一直龟缩在安全屋里，靠着物资和枪苟活，可外面的世界在变，生物在进化，他再不出去看看，早晚会被淘汰。
再说，有李慧这个本地人带路，他在茫茫风雪里也不至于迷路。
到了福利院，那条变异狗就算再凶，有李慧在一边，也不至于攻击他。
更重要的是，他想弄清楚变异生物的秘密，这可能是末世里最大的机会。收益大于风险，这趟值得一跑。
他顿了顿：“行，我承认你说的这条狗确实让我感兴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出发。”
李慧一听这话，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
她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大家有救了！”
可话音刚落，肚子“咕噜”一声响得老大，她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肚子：“陈年，我好几天没吃饱饭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吃饱了明天好赶路。”
门里传来陈年一阵无语的沉默。
他心想，这女人还挺会顺杆爬。不过她毕竟是带路的，要是明天饿晕了拖后腿，反倒麻烦。
他冷哼一声，从空间掏出一只真空包装的烧鸡、几块面包和两块巧克力，从射击口扔出去，砸在李慧脚边。
“自己拿好，要是被抢了，死了可别来找我！”陈年冷冷扔下一句，转身走回沙发。
李慧看着地上的食物，眼泪刷地流下来。
她撕开烧鸡包装，直接抓着啃了起来。鸡肉的香味扑鼻而来，油腻腻的汁水顺着嘴角淌下，她却像饿狼一样大口撕咬。
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她边吃边哭，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太好吃了……”
面包和巧克力也被她塞进嘴里，那甜腻的味道让她几乎忘了末世的苦。
她吃得满嘴油光，眼泪却止不住。她想起了福利院的孩子们，他们也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吧？这次回去，她一定要带点希望回去。
吃完，她擦了擦嘴，冲着门小声说道：“谢谢，陈年。”
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之前和小美临时住过的房间。
那屋子破得漏风，可她现在只想睡一觉。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她得养足精神。
安全屋里，陈年靠着沙发，盯着壁炉的火苗，脑子里全是那条变异狗的事。
“变异生物，红星小区……这地方有古怪。”
他从空间掏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桌上，指尖在红星小区的标记上点了点。
林晓晓端着水走过来，见他一脸深思：“陈哥，你真要出去啊？外头那么冷……”
陈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出去，早晚被困死在这儿。世界在变，我得跟上。”
他顿了顿，又冷笑，“再说，有那女人带路，我还不至于迷路。那条狗要是真有用，说不定能给我带来点惊喜。”
林晓点点头，没再多问。她知道陈年决定的事，谁也劝不动：“那你小心点。”
陈年摆摆手：“放心，我命硬得很。”
破屋里，李慧裹着毯子，靠着墙闭上眼。
烧鸡的香味还留在嘴里，她却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福利院的画面——孩子们围着她喊“慧姐”，那条哈士奇摇着尾巴跑来跑去。
“等着我，我一定带你们活下去。”
风雪在窗外呼啸，像在嘲笑她的渺小。
可她攥紧拳头，眼里燃起一丝微光。陈年答应帮忙，她总算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明天，她要带着希望回去，哪怕拼上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