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原本预计，凭借雪地摩托的速度和李慧的滑雪板，90公里的路程最多一天就能搞定。
然而，现实远没有他预想的顺利。
他们迎着逆风前行，狂暴的风雪像无数把冰刀迎面扑来，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李慧在前滑雪带路，可速度慢得像蜗牛爬。
她身体虚弱，体力不佳，再加上逆风阻力，每滑一段就得停下来喘口气。
陈年坐在雪地摩托上，裹着抗寒装备，倒是不怎么受影响，可看着李慧这副模样，他眉头越皱越紧。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陈年低头瞥了眼雪地摩托的仪表盘，里程数显示才前进了不到20公里。
他暗骂了一声：“这速度，乌龟都比她快！”
按照这进度，到达那座作为中途休息点的大楼，恐怕得等到天黑。
更糟的是，李慧的体力明显在下滑，刚开始还能半小时休息一次，现在每隔10分钟就得停下来，靠着滑雪板喘粗气，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终于，陈年忍无可忍，猛踩油门，一个漂移停到李慧前面，掀开防风镜，冷声道：“停下来，别滑了！等你滑到福利院，那群小孩儿早就饿死了！”
李慧喘着粗气，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陈年已经从摩托上一跃而下，站到她面前，沉声问：“会开摩托吗？”
李慧一愣，下意识点头：“会，我有d证，我家里还有一辆……”
“停停停！”陈年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不想听你废话，会开就上去，我坐后面。”
李慧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
开摩托可比滑雪省力多了，她早就累得腿肚子发软。
没多想，她赶紧爬上摩托，握住把手，陈年则坐到后座，双手随意搭在摩托两侧：“走吧，往大楼方向开。”
李慧启动摩托，轰鸣声再次响起，带着两人冲进风雪。
陈年坐在后面，表面上看着随意，可眼神却一直没放松。
他可不会把后背完全交给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人，坐后面不仅能指挥方向，还能在李慧有任何异常动作时第一时间察觉。
这点警惕，是他在末世里活到现在的根本。
换了李慧开摩托后，速度总算提了上来。
虽然风雪依旧凶猛，但摩托的动力远超滑雪板。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那座高耸的商业大厦。
它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个沉默的巨人。
这座大厦在末世前是个繁华的商业中心，如今却破败不堪，低层的出入口早已被积雪掩埋，只剩高处的窗户还露在外面。
陈年示意李慧停下摩托，他跳下来，从后座扔出一根撬棍：“你去把玻璃敲碎，我找个地方藏摩托。”
李慧没起疑，接过撬棍，走到大楼侧面一扇落地窗前，用力砸了下去。
玻璃“哗啦”一声碎裂，寒风灌进大楼内部，卷起一阵灰尘。
陈年则开着摩托绕到大楼背面，确认李慧看不到，直接把雪地摩托收进空间。
藏好摩托，他走回来，和李慧一起钻进大楼。
大厦内部一片狼藉，文件、电脑键盘、碎玻璃散落一地，走廊里弥漫着霉味和灰尘。
他们找了一间相对干净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张断腿的桌子和几把破椅子。
陈年捡起地上的碎木板和散落的文件，李慧也帮忙收集了些，两人堆在一起，生起一小堆火。
火苗跳跃起来，带来一丝暖意。
陈年靠着墙坐下：“今天就暂时在这儿扎营，路上耗费了太多时间了，晚上走路不安全。”
李慧点点头，同意道：“这些天风雪越来越大，已经不是我去找你那时候的天气了。”
她坐在火堆旁，搓了搓冻僵的手，眼神里满是疲惫。
火烧得噼啪作响，两人开始取暖。
李慧从怀里掏出昨天陈年给的面包，那面包冻得硬邦邦，像块石头。
她就着火堆烧开的雪水，小口啃着，牙齿咬得咯吱响，嘴里却没什么味道。
陈年却没打算跟她一样啃冻面包。他打开随身背包，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实则从空间里掏出一份末世前买的盒饭——卤牛肉饭。
他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热气腾腾的牛肉和米饭在火光下泛着油光，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李慧正啃着面包，闻到这味道，动作猛地一顿。
她瞪大眼睛，看着陈年手里的盒饭，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块冻硬的面包，喉咙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她目瞪口呆：“我在这啃干面包，你在这吃热腾腾的盒饭？”
陈年没理她，自顾自夹起一块卤牛肉塞进嘴里，咀嚼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牛肉的香气混着米饭的热气飘过来，李慧的肚子咕噜一声响得老大。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忍不住道：“陈年，还有没有，给我一份吧。”
陈年撇了她一眼，眼神冷淡，继续扒饭，连个字都没回。
李慧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缩回去，低头啃着面包。
可那股酱牛肉的香味像根针似的往她鼻子里钻，她脑子里全是陈年盒饭的样子，嘴里那块面包越嚼越没味。
陈年吃得慢条斯理，吃完半盒后，随手把剩下的扔在旁边，靠着墙闭上眼休息，恢复体力。
李慧盯着那半盒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我去外面上厕所。”
陈年没睁眼，点了点头，示意她去。
李慧抓起那半盒饭，蹑手蹑脚走到门外。
她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还剩半盒米饭和几块肥腻的牛肉。
她两眼放光，像饿狼见了肉，抓起饭就往嘴里塞。
米饭凉了点，可那卤肉的香味还是让她差点掉眼泪。
她边吃边嘀咕：“太香了……”几块肥肉被她嚼得满嘴油光，吃完后，她舔了舔盒饭上面的油脂，把盒子藏在雪里，才慢吞吞走回去。
陈年靠着墙闭目养神，李慧坐在火堆旁，盯着火苗发呆。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火堆的噼啪声，可他们都没察觉到，黑暗中，几双眼睛已经悄悄盯上了他们。
大楼的顶层，几个身影藏在阴影里，低声交谈。
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裹着围巾，手里攥着自制的武器——铁棍、刀片，甚至还有一根削尖的木矛。
为首徐浩的是个瘦高个，眼睛深陷，声音沙哑：“看见没，那男的开了辆雪地摩托，肯定有货！”
旁边一个矮子高天，舔了舔嘴唇：“看见了，老大。他们有雪地摩托，肯定还有吃的！”
徐浩眯起眼，盯着火光的方向，冷笑：“还有个女的，看着挺虚。他们就俩人，咱们有五个，干得过！”
高天有点犹豫：“可那男的看着不好惹，刚才摩托藏哪儿了都没看着。”
“怕啥？”徐浩个啐了一口，“末世里，谁拳头硬谁吃肉！他们有吃的，咱们抢了就能多活几天！”
他挥了挥手里的铁棍，“等他们睡熟了，咱们摸过去，干完就跑！”
几人点点头，缩回阴影，耐心等待。风雪呼啸，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大楼内的气氛却悄然变得紧张起来。
房间里，陈年闭着眼，可耳朵却一直没闲着。
前世今生两轮末世，早就练出一身警觉。
风雪声里夹杂的细微响动没逃过他的耳朵，他眯着眼，暗自盘算：“这地方不干净。”可他没动声色，打算静观其变。
李慧却没这份敏锐，她啃完面包，又吃了半盒剩饭，总算填了点肚子。
她靠着墙，裹紧衣服，眼皮越来越沉。
这些天的奔波和背叛掏空了她的力气，她问道：“陈年，咱们明天能到吗？”
陈年睁开一条眼缝，淡淡道：“看你速度，能到。”
李慧苦笑，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拖了后腿，可她实在撑不住了。闭上眼，她很快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稳。
陈年没睡，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格洛克19。
他知道，末世里没有绝对的安全，雪地摩托或许已经引来了不速之客。他低声道：“来吧，看看谁先死。”
风雪继续呼啸，大楼内的火光摇曳，危机正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