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不言明,陆雨薇也不再问了。
她觉得应是与薛泠相关的好事,不然也不会叫上她。
这么一想,她那些喜悦便淡了许多。
陆雨薇远远便看到正厅那烛光明亮,厅中似乎有不少人,只是离得远,她瞧不清楚。
武阳侯与侯夫人在她和崔钰进门时也到了,陆雨薇唤了声“父亲、母亲”。
侯夫人瞧都没瞧她,便往厅中走去。
陆雨薇脸色青了下,仰头看向崔钰:“钰郎,婆母还因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不想崔钰不发一言,领着她进了厅中。
薛泠早就到了,坐在一侧,在陆雨薇进来时,她抬眸往她那儿淡淡地看了一眼。
地上跪了三个人,陆雨薇瞧见,莫名地觉得不安。
她不禁揪紧了崔钰的衣袖,“钰郎,今日到底是何事,怎的这般大阵仗?”
这时,族长和三叔公被管家请了进来。
武阳侯与侯夫人起身迎接,“深夜惊扰族长与三叔公前来,是晚辈之过,还望宿醉。”
一一见礼后,族长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三人,又看向武阳侯:“这是,所为何事?”
武阳侯见状,开口阐明:“二郎媳妇,前些日子去庄子避暑,不想回府途中,却遭遇了山贼,所幸得太子殿下出手相救,才能平安无事。”
陆雨薇只听到武阳侯的这一句话,脸色便白了下来。
她虽是坐着的,却浑身发软,半点力气都没有,在椅子上,几乎坐不住。
“太子殿下察觉事情山贼之事不简单,便派了近卫亲自调查,不想却查出,此事,竟是我侯府中人所为!今夜将您和三叔请来,便是让您和三叔做个见证,有二位作证,晚辈方能心安,也好给阖府上下一个交代!”
族长与三叔听闻此事,二人皆是震惊:“是何人所为?侯府竟有如此恶毒之人!”
陆雨薇听到这里,已经完全确认了,今晚之事,便是冲着她来的!
侯夫人看向陆雨薇,愤然说道:“陆氏,此事你可有听闻?”
陆雨薇脑子嗡嗡、空白一片,侯夫人突然问她,她颤抖着身子,嘴里呐呐,许久才挤出一句:“妾身,妾身不曾听闻。”
侯夫人本想陆雨薇若是承认了,今夜便不必大动干戈,不想她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妄图蒙混。
侯夫人怒拍桌子,“好一个不曾听闻!那我今日,便让你心服口服!”
“崔钰,你来说!”
崔钰看了一眼薛泠,“山贼之事,是陆氏陆雨薇,她为了争宠,才趁着薛泠在外,想出这等法子,想害得薛泠死在贼人手中。”
“不,不是我!我整日在家,又身怀六甲,怎么可能做出此事?”
陆雨薇跪在地上,哭着申辩。
崔钰低头看着她:“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想否认吗?”
“你确实是整日在家,未曾出门,可此事本就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你利用那山贼相好,从中作梗,让那些山贼以为薛泠她们一行人不过是富商的妾室,才会出手掳劫!”
“但你又深知泠儿出门,带了八名母亲精挑细选的护卫,寻常山贼,未必能打得过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便买通庄子的小厮,让他接机在护卫的水囊中下下软筋散。”
“山贼一行不过二十来人,那日八名护卫和两名车夫,十名精壮,却连半刻时辰都撑不住!”
“陆雨薇,你真的是好歹毒的心肠!”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都已经嫁进侯府了,我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做这些事情?真的不是我,钰郎,真的不是我!”
陆雨薇听得心惊不已,却也知道自己不能认下此事。
她爬到崔钰身边,扒着他的衣摆,不断地摇头。
崔钰看着她,却再无从前的柔情和怜爱。
陆雨薇越发慌乱,余光看到薛泠,她突然指向薛泠:“是你,是你自作自导!你本就不想我进侯府与你争钰郎,更妄论我是以平妻身份进府!”
“是你,是你薛泠!若不然,你为何好端端的,要去那庄子避暑?一避便是二十多日!她在那庄子里,我怎知她何时归府! 我既不知她何时归府,我又如何谋划这些事情!”
陆雨薇说得这般情深意切,若不是人证物证惧有,崔钰还真的以为是薛泠自作自导。
见她这个时候,非但不承认,还想攀扯薛泠,崔钰心头越发的觉得寒凉。
他冷笑一声,喊了一声“青松,将人带进来”。
早就候着的青松,便将魏瑶请进了厅中。
魏瑶不曾想过会东窗事发,若是没有太子,薛泠早就被那些山贼玷污自尽了。
今日崔钰找上她的时候,她便知道事情败露了,虽强撑着狡辩了些时辰,最后还是抵不住崔钰那句“你若是再不说实话,那我便让你以后都见不到你的儿子”。
魏瑶知道崔钰有这本事,她夫君本就在崔钰手下办事,他一句话,她夫君便永远都升不上去了。
魏瑶之所以会帮陆雨薇,自然不全是为了少时的那些情谊,她所做一切,不过是因为陆雨薇答应过她,事成之后,她便想法子让崔钰抬一抬她夫君。
而她又之所以为了夫君谋划,也不过是了自己的长子。
魏瑶白日里便已经将一切全盘托出了,如今她已是心如死灰。
方才在厅外,她也听到了陆雨薇狡辩乱攀扯。
走进来后,魏瑶便主动开了口:“雨薇,别再一错再错了,你早些认错,侯爷和侯夫人都是良善之人,他们会给你一个机会的!”
“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魏瑶一愣,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未认识过陆雨薇。
她如今也是后悔不已,只是这世上,并无后悔药吃。
这时,崔钰开了口:“父亲、母亲、族长、三叔公,这是陆雨薇谋害薛泠的帮凶,便是她帮陆雨薇行事。”
说吧,崔钰冷冷地看向陆雨薇:“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是她和薛泠串通好的!我回上京不足三月,就算从前与她相识,可我随钰郎回府便在侯府住下,直至成亲前十日才搬出侯府,嫁进侯府我更是大门未出,我如何和她谋划!”
“反倒是薛泠,她借去庄子避暑,成日不在府中,此事就是她自作自导!”
陆雨薇这般无耻的话,听得侯夫人都脸色发青:“既然你这般不知悔改,那我也不必给你留脸面了!”
说罢,侯夫人看向魏瑶:“你说,陆雨薇是如何寻上你,又是如何与你谋划残害泠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