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胡说八道,谁听了不气?”
方幼眠哼了哼,“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让开!”
薛泠没让:“陈夫人不是关心我么?你怎么不问问我,和离后过得好不好?”
“谁关心你这些!”
“那敢问,陈夫人关心的是什么?”
薛泠向着她走了一步,直直看着她,声音低了几分:“我倒是不知道,你对崔钰,竟然有那样的心思,你若是早些与我说,说不定,我就把那崔少夫人的位置让给你了。”
说到此处,薛泠顿了一下:“不过现在也不迟,崔钰正妻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薛泠!”
方幼眠脸色都是白的,瞪圆了双眸看着薛泠,恨不得将薛泠那张嘴捂住了。
当着那么多人夫人小姐的面,她说这些话,她是不想让她过活了吗?
“如何,我哪句说得不对,陈夫人大可以指出来。”
薛泠方才的话声音说得小,那些在听着的夫人小姐离着丈余的距离,自是听不清楚。
听到她这样一说,引得周围的人更是好奇。
“薛小姐方才说了什么?”
忽然,一道娇脆的女声自薛泠身后响起。
方幼眠抬起头,往薛泠身后看去,瞧见来人后,她脸色微变,忙低下头:“十二公主。”
薛泠心下一惊,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来了的十二公主谢樱,忙了个礼。
“薛小姐不必多礼。”
谢樱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二人的眉眼有些相像,谢樱看向她时,薛泠总觉得像是太子在瞧她。
她莫名有些心虚,目光才对上,薛泠便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谢十二公主。”
沈婉清也跟着行了礼,手被薛泠轻轻拍了一下后,她低下头,忍下了想说的话。
方幼眠此时才反应过来,对着十二公主行礼。
十二公主走到她们二人跟前:“方才听到陈夫人和薛小姐在此闲聊,陈夫人好似对薛小姐有了些误会,本公主有些好奇,方才薛小姐对陈夫人你说了些什么?”
方幼眠有些手足无措,方才薛泠的那些话,自是不能让十二公主听到的。
若是让十二公主听到了,不管她如何解释,十二公主也会有所怀疑。
方幼眠虽然每次都找薛泠不痛快,但从未在薛泠的跟前暴露过自己的心思。
武阳侯府也不是她能高攀的地方,她深知这点,所以从未告诉过旁人,自己对崔钰的心思。
这么多年来,也确实是没人看出她对崔钰的心思。
薛泠嫁入武阳侯府一年后,她也成婚了,如今更是有了自己的孩子。
夫君对她尚算不错,方幼眠哪里敢让人知道她对崔钰的那些隐秘想法。
九月初的上京还有些暑热的热气,未时的日头还是猛烈的,方幼眠本就觉得热,被十二公主一问,更是冷汗涔涔。
豆大的汗从她发鬓滑下,她不敢去擦拭,便只能任由那汗珠沿着侧脸颊滑落。
几息后,方幼眠才开口:“薛小姐方才并未说什么,不过是说了些从前的事宜,只不过有些细处,臣妇记错了,并非薛小姐说错了。”
说完,她看向薛泠,双眸中哪里还有方才的得意,只剩下几分哀求。
“是这样的么,薛小姐?”
十二公主目光落向薛泠,似乎她不信方幼眠的话。
薛泠看了她一眼,正准备开口,方幼眠忽然唤了她一声:“薛泠!”
“是我错了,我记错了。”
这还是方幼眠第一次主动认错,薛泠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也不想让她太过难堪:“是这样的,十二公主。”
说罢,她目光淡淡地落到方幼眠的身上:“陈夫人,往后可莫要这般肯定了。”
“不-会了!”
方幼眠咬了下牙,当着十二公主的面,她也不敢再挖苦薛泠了。
应当是说,她往后也不敢再挖苦薛泠了。
从前薛泠不知她对崔钰有过的心思,如今薛泠已然知道,她哪里还敢惹她!
方幼眠寻了个身子不适的借口,便匆匆离去了。
薛泠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这方幼眠,往后怕是不敢再主动出现在她跟前了。
她收了目光,看向十二公主,也准备辞别。
不想十二公主先开了口:“薛小姐。”
“十二公主。”
“本公主听说你与那崔钰和离了,你为何舍得那侯府的富贵?”
十二公主这话实在有些难听,薛泠轻抿着唇,反问了一句:“为何舍不得?”
她这话也有几分冲撞,本以为十二公主会生气,不想十二公主反倒笑了起来:“倒也是。”
说罢,她便带着婢女走了。
薛泠站在远处,一直到十二公主走远,方才抬头。
沈婉清往十二公主走远的方向瞧了一眼,“阿姐,这十二公主,方才那话,是何意?”
薛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不管她何意,薛泠也不想去深究。
她对着沈婉清笑了笑:“我们也下山吧,再晚些,到家便有些晚了。”
“好。”
薛泠和离归家第三日,崔湘月便寻了过来。
梁氏派人过来通报时,薛泠正和沈婉清在对弈。
听说崔湘月过来了,沈婉清识趣地回了自己院子。
薛泠让碧月备茶,起身准备出去迎崔湘月。
才出院子,崔湘月便被领进来了。
“嫂嫂!”
崔湘月快步走到她跟前,双眼瞬时就红了。
薛泠本想开口让她莫要再唤她嫂嫂了,可见她这般,实在有些不忍心,轻叹了一下:“怎的了,可是与你夫君吵嘴了?”
崔湘月摇头,看着薛泠,双眸泪水涟涟:“薛姐姐,我都已经知道了!”
薛泠拿出手帕,帮她擦着眼泪:“我只是与你哥哥和离而已,又不是怎的了,你这般作甚?”
崔湘月看着薛泠,欲言又止:“薛姐姐——”
“嗯?”
薛泠从碧月手上接过茶杯,递到崔湘月跟前:“喝口水,慢慢说。”
崔湘月接过茶杯,低头抿了口热茶,却难以启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