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还未反应过来:“你这般慌乱作甚?二爷他给陆雨薇写信,这又不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侯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她立马站了起来:“青松呢?”
“快,秋菊,你与水榕去将青松找出来,务必将他手上那锦盒里面的信件拿回来给我!”
“是,夫人!”
秋菊应完便退下了,她跟在侯夫人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不是一件小事就能让她注意。
那些信件,瞧着就知道是有些年头了。
少夫人的院子叫海棠苑,少夫人喜欢海棠花,她院子里的许多物件,都是雕了海棠花,就是她拿来装饰物的锦盒,也是薛泠的婢女亲自去找老木匠定制的,锦盒的花边就是海棠花。
秋菊见过好几个那样的锦盒,她向来心细,一开始只以为是巧合,后来问了翠月,才知道那是少夫人特意让人制的。
少夫人的锦盒里面装着二爷和陆夫人从前来往的信件,此事如何看都有问题。
如今少夫人和二爷和离了,说不定和离一事,便是和那信件有关。
那信件是二爷写给陆夫人的,秋菊不得不多想,少夫人和二爷和离之事,怕不是陆夫人从中作梗!
比起陆雨薇,秋菊她们更喜欢薛泠当二少夫人。
毕竟侯府家宅安宁,她们做下人做事也舒心。
少夫人进侯府三年,都未曾有什么事,倒是那陆夫人一来,便各种事情,闹得近日侯府有些下人心都有些变了,竟想着钻营站队。
秋菊留了个心眼,赶回来通报夫人时,便让一个丫鬟跟着青松。
她与水榕赶去,远远便瞧见一个丫鬟在招手。
两人忙赶过去,才见青松在假山后端了一个火盆,正点着火,准备烧那些信件。
水榕上前便将那火盆踹翻了,秋菊趁着青松分心,把那锦盒从他手上抢走。
“水榕姐姐、秋菊姐姐,你们这是为何?”
“青松,这里面是二爷与陆夫人从前的信件,可这锦盒却是少夫人的。如今少夫人和二爷和离了,你难道就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
“说不定此事,也是陆夫人从中作梗!这些物件,是夫人让我来拦下给她的!”
青松心中大惊,“不可!水榕姐姐、秋菊姐姐,这是二爷吩咐了小的要烧点,两位姐姐若是呈到夫人跟前,小的难以向二爷交代啊!”
秋菊和水榕自是不可能将锦盒还回去,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抱着锦盒往外走。
青松忙拦在她们跟前,水榕冷下脸色:“青松,你现在是要拦我和秋菊吗?”
“两位姐姐,此事为何一定要闹到夫人跟前去呢?少夫人和二爷和离书上都已经盖上官印了,就算此事和陆夫人有关,那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让少夫人回来吗?”
“你这是什么话?少夫人今日离开,连夫人这几年的赏赐全都退还回来了,你可知夫人看到那些退还赏赐是何神情、又有多伤心!”
“就算是改变不了少夫人和二爷和离的结局,但也不能如此这般不明不白,到底是何事,让少夫人那般决绝寒心,夫人难道就不该知道吗?”
“你若是怕二爷惩罚,大不了我和秋菊帮你求情便是了。但你若是再拦我们,你难不成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青松脸色一变,连忙退下:“两位姐姐,青松哪里是这个意思,青松只是——”
秋菊抱着锦盒便跑了,水榕见青松要去追,她拦在了青松面前。
青松看着秋菊的背影,也深知自己就算将那锦盒追回来也无济于事。
她抱拳对水榕说了一句“方才得罪”,便疾步离开。
青松虽没看过那些信件,但也知道那是从前崔钰写给陆雨薇的,其中好几封,还是他亲自送到陆雨薇的丫鬟手上。
他怎么都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些信件竟然会出现。
这些信件一旦传到夫人的手上,他们家二爷是免不了一顿家法。
若是那些信件里面还写了些什么过份的话,那就更可怕了。
青松想着,干脆跑了起来。
只是他回到书房,却没找到崔钰,问了小厮,才得知崔钰去了海棠苑。
秋菊抱着锦盒回了静宜院,将锦盒交到了夫人的手上。
侯夫人看到那锦盒上的海棠花,抬手抚了会,才打开。
崔钰的字好认得很,侯夫人只见那信上的落笔便知道了。
虽然她早就猜到崔钰和那陆雨薇少时便两情相悦,可猜到是一回事,如今真的看到信件得了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侯夫人一一打开,寥寥数字,却看得她心头发寒。
她不敢想,薛泠当时看这些信件的时候,心里面到底是何等的绝望和悲痛。
直到她又看到一封信,侯夫人双手一颤,不敢相信,那信上的字,竟真的是崔钰写出来的!
他到底是如何,能做的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
侯夫人气急攻心,还未来得及唤人,便晕过去了。
静宜院一阵慌乱。
薛泠并不知自己才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武阳侯府里面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再有一刻,她便能到家。
和离之事虽然已经和阿爹阿娘还有谌弟他们说过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她今日和离,也不知,过一会儿她到家了,他们会是何反应。
想到这些,薛泠心中越发欢快。
不想这时,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
薛泠不解,正打算掀开一旁的帘子瞧瞧情况,前面的车帘却被先一步掀开。
熟悉的檀木香传来,薛泠便知道来者何人。
她看着俯身进来的太子,心头一紧,“殿下。”
明明在官府时才见过,可那时太子好似不认识她一般,薛泠一开始虽然有些担忧,但后面见他都是在看崔钰,便放下心来了。
官印盖上后,太子便自行离去了,薛泠还以为他今日真的是好奇如何和离,不曾想,他竟是这般大胆,在路上,便将她马车拦下。
难道他当真不怕被外人瞧见了,传出他们二人的流言吗?
太子径自在她身旁坐下,那檀香更近了。
薛泠握了一下衣裙,不着痕迹地往一旁退了些。
可马车就这般大小,她再退也无用。
谢珩看着她这些小动作,大好的心情被灭了大半,“薛小姐怎的每次见到孤,都这般怕孤?”
他说着,用他合起来的折扇,抬起她的下巴:“孤欺负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