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吃过朝食,本想去看看碧月,人到了房门口,却被翠月拦住了:“小姐,碧月姐姐说,她病气重,您就别进去了。”
听到翠月这话,薛泠不禁抬眉一下:“如何,你还想拦我不成?”
翠月忙摇头:“奴婢不敢,只是碧月姐姐睡着了。”
薛泠看了她一眼:“罢了,我不进去了,你也去睡会儿吧。”
“小姐,您可是想去逛逛?奴婢陪您吧!”
薛泠看着廊外飘着的雨丝:“这般冷的天,你家小姐我,还没有这番闲情逸致。让你去歇着便歇着吧,不然回头你也病倒了,我可就不管你们了。”
翠月知道小姐这话是故意的,她听着并不害怕:“小姐不用管奴婢,奴婢病好了再去找小姐就成了。”
说完,翠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薛泠点了下她的头:“困成这般,还不去歇着?”
翠月脸上一热,“奴婢听小姐的。”
碧月的高热在第二日才算是彻底退了下来,高热退下来后,她便忍不住到薛泠跟前,劝薛泠继续行程。
薛泠看着她那惨白的脸色,斥了她一番。
又住了两日,薛泠一行人才继续行程。
这日,为了赶路,一行人卯时便出发,一直到酉时末刻,天色昏黑,宴小主建议薛泠在此歇一晚,今日已经进不了城了。
薛泠点了点头,并无意见:“宴小主,此处离城门还有多远?”
“不远,二十里。”
二十里,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
“那便在此歇一晚吧,今日大家都累了,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便不用这般早醒来了,我们吃过朝食,再出发进城。”
进城后,半个时辰便能到外祖家了。
明日便到外祖家了,薛泠难得有些紧张。
她已经六七年未曾见过外祖母和两位舅舅了,最后一回见面时,她还未及?,少时还有稚气,行事也未曾有过规矩。
可如今她嫁过人了,不再是那不谙世事的薛泠,这次见面,她自是紧张。
薛泠虽说不用那般早起了,自己却忍不住早早醒来,让翠月梳妆。
一行人用过朝食,辰时出发,一个时辰后便能到城门,一个半时辰后,她便能见到外祖母他们了。
今日的天气比前几日好上许多,没了雨,日光明朗,薛泠甚至还觉得没那般冷了。
马车里,薛泠正想着此次带的礼,也不知道她的表妹表弟喜不喜欢。
正想着,马车却停了下来。
薛泠一惊,以为出事了。
“薛小姐。”
马车的一旁传来了宴小主的声音,薛泠撩开布帘:“宴小主,可是山贼?”
宴小主摇了摇头,“你舅舅来接你了。”
薛泠一怔,反应过来,忙起身往外走。
她才走出马车,便瞧见前面一行人,其中一个宝蓝色锦袍的男子正御马而来,而他身旁是穿着玄色锦袍的少年似曾相识。
“泠儿?”
浑厚的男声自前方而来,薛泠激动不已:“大舅舅!”
薛泠大舅舅听到她的唤声,笑了起来:“真是泠儿!”
“之显,这是你的泠表姐。”
“泠表姐!”
少年一双眉眼像极了舅舅,也唤起了薛泠从前的记忆:“显表弟!”
薛泠看了看表弟,才重新看向大舅舅:“大舅舅,您怎会在此?”
“你外祖母算着你这几日本该到了,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来,前日收到你的书信,我们猜想,想必你今日便会入城,我便和之显来迎你。”
薛泠心下感动,“这般冷的天,大舅舅和显表弟又何苦跑这一趟!”
“泠表姐,不冷的!祖母可想你了!”
十三四岁的少年,就好似曾经的薛谌,薛泠听到他这话,双眸都有些热。
“今日风大,你便回马车里,此处离城门不过四里,我们到家再说!”
薛泠点了点头,听话回了马车里。
只是坐下后,她才想起,不禁掀起一旁的帘子:“大舅舅。”
薛泠大舅舅听到她唤,骑着马过来:“如何了?可是不适?”
薛泠摇了摇头:“大舅舅,这般冷的天,不如您和显表弟也上马车来吧。”
薛泠大舅舅本想说不用,但想到自己与外甥女许多年未见,又听闻她才和夫婿和离, 有意想问清缘由,便点了头:“也好。”
碧月和翠月早便识趣地去了后面的马车,备了些点心茶饮过来。
薛泠大舅舅本想问薛泠为何和离了,但想到这等事恐怕会伤外甥女的心,最后到底是没问。
一路上,薛泠和大舅舅说起薛谌、说起爹娘,唯独没有说到自己。
她这般,薛泠大舅舅便更觉和离之事伤她至深,更不敢问了。
不知不觉,马车早就已经进了城。
薛泠大舅舅往车窗外看去,笑着跟薛泠说:“泠儿,快到家了。”
薛泠捧起一杯茶,有些紧张,假意低头抿了一口。
不过半刻,马车停了下来,粱之显看向薛泠:“泠表姐,我们到家了!”
“好!”
薛泠大舅舅和表弟先下了马车,薛泠理了理仪容,这才下去。
熟悉的府门唤起了薛泠不少少时的记忆,她跟着大舅舅走过那垂花门,才到花厅,便见外祖母向她走来:“泠儿!”
“外祖母!”
薛泠心绪难平,若不是这般多亲人看着,她早就按耐不住扑进外祖母的怀中了。
待走到祖母身旁,她到底是忍不住,俯身抱住了外祖母。
“泠儿,我的泠儿!”
“泠儿表姐!”
“泠儿表姐!”
好几道表弟表妹的声音,可薛泠抬起头,却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了。
七年前她来时,眼前的少男少女都不过是才会跑会说,这会儿都长得跟她差不多高了,一个个都长开了,一时之间,她自是对不上谁跟谁。
不过外祖母好似瞧出来了,拍了拍她的手,笑着把她们都赶走了:“你们泠儿表姐长途奔波,累坏了,让她今日好好歇歇吧!”
大家都知道薛泠赶了二十日的路,听到祖母的话,都散去了。
薛泠外祖母让薛泠先去梳洗一番,待到午膳时,再聊。
薛泠在外二十日,虽有沐浴,但到底不是家中,她总觉得身上不洁。
听到祖母这话,她乖巧点头。
与此同时,远在西南的谢珩,刚接了一封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