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清第一次见十二公主,并不认得,但见薛泠脸上表情轻松,便放下了几分警惕。
“见过十二公主。”
薛泠起身行了个礼。
沈婉清得知眼前的人是十二公主后,心中有些惊讶,忙跟着起身行礼。
“薛泠姐姐,许久未见了。”
半年多未见,十二公主好似长开了许多,眉眼越发好看了。
“自那日一别,薛泠有半年多未见公主了。”
十二公主座位并不在此,两人简单地说了些话,她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待十二公主走后,沈婉清在薛泠耳边,轻声说了句:“阿姐,十二公主瞧着比大公主好多了!”
薛泠回头看了她一眼:“嘘,这些话,莫要在这里说。”
沈婉清也自知失言:“阿姐,是我失言了。”
两人交谈了片刻,这院子里已经差不多坐满宾客了,姜二小姐说了些场面话,很快,这场赏花宴便开始了。
“薛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倒酒的侍女不知为何,竟将薛泠桌上的酒杯弄倒了,酒水从桌子流到了薛泠的衣裙上。
“阿姐!”
“小姐!”
碧月连忙拿出帕子,沈婉清将那酒杯扶正,倒酒的侍女跪在一侧,连连认错。
一时间,席上的宾客都往她们这边瞧过来。
姜二小姐和十二公主也走了过来,“薛小姐,可要紧?”
“薛泠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倒酒的侍女大抵是知道自己犯了错,在一侧连连磕头,额头都已经红肿了起来。
薛泠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只是沾了些酒水。”
她说罢,给了碧月一个眼神。
碧月明意,伸手将侍女扶了下。
“对不住了薛小姐,府里的婢女毛手毛脚,冒犯了薛小姐。”
姜二小姐也表了歉意,薛泠本就不欲追究,听到姜二小姐的话,见那地上跪着的侍女也实在是可怜,便开了口:“无碍,不是什么大事,你起来吧。”
姜二小姐听到她这话,看了婢女一眼:“薛小姐心善,不怪罪与你,但你今日冒犯了薛小姐,便罚你这个月的月钱。”
侍女连连谢恩,低着头便下去了。
“薛小姐,我与你身量相仿,若是薛小姐不介意,不若换上我的衣裙,衣裙湿濡,实在是不好受。”
薛泠自然不会拒绝,衣裙沾了酒水,湿濡贴身难受不说,这般穿着赏花,也失礼。
她是应该去换一身衣裙,“多谢二小姐。”
姜二小姐见她不介意,便让贴身侍女桃红带薛泠前去更衣。
前有大公主扣人之事,一旁的沈婉清听闻薛泠要去更衣,便如同惊弓之鸟:“阿姐——”
薛泠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沈婉清也知她跟着薛泠去更衣十分不妥,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薛小姐,这边请。”
桃红领着薛泠离开了赏花宴,沈婉清看着薛泠的背影,心中焦虑不安,也静不下心来赏花。
薛泠少时来过一次尚书府,那是姜大小姐及?宴,那年她才十二,跟在阿娘身旁,虽来过这尚书府,但也并未逛过这尚书府。
“薛小姐,仔细台阶。”
桃红带着她出了赏花宴的院子,又过了一道回廊,走了片刻,才到一个院子前:“薛小姐,这是府中平日贵客留宿的院子,二小姐的院子在附近,薛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奴婢去去便回。”
薛泠只觉这话似曾相识,她不免想起半年前大公主府的事情。
她尚且想不明白如何得罪了大公主府,如今就更不明白这姜二小姐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小姐,尚书府中那般多院子,桃红姑娘为何偏偏将您带来此处?”
她们从那赏花宴中出来,便有一个小庭院。
姜二小姐办赏花宴,不可能想不到宾客更衣,那小庭院离得近,正适合不过了。
可如今却舍近求远,却又只有薛泠一人是被领来此处。
薛泠仔细看了看屋子,并未看出什么来:“或许是怕我身上衣裙湿濡,沾在身上不好受吧。”
二人说着话,外头却传来了脚步声。
主仆两人都下意识抬头往外看去,本以为是桃红取了衣服回来,不曾想,抬起头,看到的竟是太子。
薛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碧月心下也是一惊。
“见过太子殿下。”
碧月跪下行礼。
太子并未瞧她,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出去。”
碧月听到此话,抬头看向薛泠,有些担忧。
“碧月,出去吧。”
听到薛泠此话,碧月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她才走出去,便见一旁冒了个长顺出来。
碧月一惊:“长顺大人——”
“碧月姑娘,许久未见。”
长顺笑了笑,上前将那木门关上。
薛泠听到关门声,不禁朝门口望去。
门被关上,屋里的光线暗了许多,薛泠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裙摆上的绣纹,并不做声。
太子也并未说话,无人开口的屋里,静得能听见针落。
自亳州那一夜后,薛泠便未再和太子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那夜太子摔玉断情,后来二人在普济寺再遇,他也应了他那夜说的那句“往后不再管她”。
薛泠抿着唇,想了许多,也想不到今日太子布这样一个局,是为了什么。
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想。
半月前的那个噩梦,醒来后脖颈上的红痕。
太子那夜没杀她,怒火和怨恨压不下去,那今日前来,自是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
“抬起头来!”
冷厉的男声自前方传来,薛泠不得已抬起头,望向跟前的太子。
那深黑的双眸里面也正看着他,只是和往日不同,如今只剩下冷。
薛泠衣袖下的双手握了握,主动开了口:“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他并未打话,只是走到她方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孤见不得你好过。”
虽已猜到是为这个,可当真听到太子说出此话,薛泠还是觉得心头发闷,“太子殿下想如何罚?”
“转过来,看着孤。”
薛泠不知他何意,但还是转过身,看向他。
他坐的是她方才坐过的椅子,薛泠方才从那椅子中起身,人离着那椅子不过半臂的距离,如今太子就坐在那椅子上,她转过身后,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他的双腿间。
薛泠抬腿想往后退些许,不想才退了半步,便听到太子开口:“孤让你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