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老槐树枝桠上还凝着霜花,仿佛是冬日最后的倔强。何雨柱一大早就蹲在灶台前忙活开了。蜂窝煤炉子上坐着两口大铁锅,一锅炖着老母鸡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浓郁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另一锅蒸着白面馒头,麦香味混着倒春寒的冷气在院里飘荡,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煤球在铁皮桶里摞成宝塔状,似乎在等待着被点燃,为这个寒冷的冬日增添更多的温暖。案板下压着半本撕开的日历,二月廿六(这天是阴历18,乐乐是上个月阴历18生的。)那页折了个角,提醒着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柱子哥,把橱柜里那包红糖拿出来。”秦京茹抱着襁褓从里屋探出头,厚棉帘子掀开时带进一股白气,瞬间在屋子里凝结成一片朦胧的雾气。她怀里的乐乐突然蹬了下裹在红绸被里的小腿,露出绣着锦鲤图案的虎头鞋,鞋尖缀的银铃铛发出细碎声响,仿佛在为这个热闹的场景伴奏。
何雨柱应声起身,蓝布围裙在腰间晃荡。何雨柱精神抖擞,今天是闺女满月,得好好地露一手。橱柜最上层放着印牡丹花的搪瓷缸,里头藏着半包砂糖——这是上月招待所后厨用剩的,上次去香江忘了买点这东西。何雨柱小心翼翼地拿起搪瓷缸,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仅是砂糖,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爱。
东厢房忽然传来“吱呀”声,秦宁茹端着木盆走出来,围裙下露出半截红毛衣袖口,显得格外喜庆。“京茹,你回屋歇着,鸡汤里我加了枸杞红枣,待会儿先给乐乐喂奶。”她呵着白气往院门口张望,“三位大爷该到了吧?昨儿阎老师特意绕到供销社,说要买什锦水果糖呢。”
正说着,垂花门外响起阎埠贵标志性的咳嗽声。三大爷腋下夹着红纸包,老式棉帽耳朵耷拉着,镜片蒙着层白雾,显得格外憨厚。“柱子啊,我这可是把压箱底的龙井都带来了。”他身后刘海中和易中海各拎着网兜,玻璃瓶里的橘子罐头结着冰碴,叮叮当当碰出声响,仿佛在演奏一首冬日的乐章。
“哎呦,三位大爷快里边暖和!”何雨柱擦着手迎出来,目光扫过红纸包上“弄璋之喜”四个墨字,心里暗笑三大爷又拿学生作业纸充门面。不过三大爷这回没带他那半瓶子酒,带了“重礼”很明显是意有所图啊,看来小嫂子于莉就快到碗里来了。
正房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丰盛的菜肴,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庭的幸福与希望。
八仙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得满满当当。红烧狮子头肥而不腻,酱香浓郁;清蒸带鱼鲜嫩无比,带着大海的鲜味;酱爆鸡丁嫩滑爽口,搭配上爽脆的花生米,口感丰富;红烧肉油亮发颤,入口即化,带着甜咸适中的酱汁;醋溜白菜青白分明,酸甜适口,爽脆开胃;萝卜炖牛腩汤汁浓郁,牛腩炖得软烂入味,搭配上白萝卜,营养丰富;干锅茶树菇的鲜香与干锅的焦香完美结合,口感爽脆;清炒菠菜鲜嫩可口,简单清炒,保留了蔬菜的清甜,点缀上几粒蒜末,清新可口。八碟小菜也十分精致,凉拌海蜇皮、酱牛肉、香椿拌豆腐、腌萝卜、五香花生米、凉拌木耳、酱香饼和红皮鸡蛋,每一道都简单却不失精致,为满月宴增添了不少色彩。
正中间摆放着一坛二十年陈的女儿红,这是何雨柱去给白景琦白七老爷做寿宴时,趁七老爷高兴,讨要来的。不仅如此七老爷听好大儿白敬业说在查私酒,说都送你了,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那何雨柱哪能客气啊,几百坛好酒,60年的绍兴黄,40年的史国公啊,有钱都没地方买去,一夜之间统统搬走!
坛口散发着浓郁的酒香,让人垂涎欲滴。何雨柱打开坛盖,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引得众人纷纷赞叹。
聋老太拄着拐杖进来时,老棉鞋在青砖地上蹭出沙沙响,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却又充满力量。老太太颤巍巍掏出个银锁片:“给我重孙女戴上,这是我当年陪嫁的物件。”银锁片刚贴上乐乐的胸口,小娃娃忽然打了个喷嚏,逗得众人直乐。秦京茹忙推辞:“这太贵重了……”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瞪回去:“二月二龙抬头戴银锁,保平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阎埠贵的手在棉袄兜里捏紧又松开——那里有张叠成方块的纸,记着这半年来于莉往家里交钱的数目。想到儿媳妇承诺“要是事情成了每月再加十块”,他终于放下筷子,瓷勺“当啷”一声碰在汤碗上,清脆的声响在屋子里回荡。
刘海中忙把四喜丸子放回碗里:“傻柱啊,老阎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大儿媳妇总得有个活计。”易中海抿着酒帮腔,嘴边呵出淡淡白雾:“于莉那姑娘打算盘是一把好手。”三大爷额角沁出汗珠,从兜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封口处还粘着供销社的价签:“这是她去年在街道办的珠算比赛奖状……”
何雨柱余光瞥见秦京茹抱着孩子往这边瞧,笑着摆摆手:“三位大爷这是干什么,我正想找于莉帮忙呢。”他掏出工作笔记翻开,钢笔水在冷空气里有些凝滞:“招待所仓库缺个记账员,明天就能来试工。”
三大爷激动得老花镜直打滑,哆哆嗦嗦摸出包大前门:“就知道柱子仁义!”他眼前已经浮现出于莉递上十块钱时,老伴在灯下数票子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刘海中举着酒盅嚷:“该让于莉给柱子蒸笼枣花馍!”易中海指着自家窗台上的水仙:“赶明儿把我这盆花送招待所大堂,正月里添个喜庆。”
后厨里,秦宁茹正往保温桶里装鸡汤,忽然轻笑:“三大妈刚往乐乐襁褓里塞了包高粱饴。”何雨柱擦刀的手顿了顿,刀刃上映出锅灶跳动的火苗:“前儿街道办还说呢,咱院今年准能评上模范大院。”
前院忽然响起自行车铃铛声,邮递员裹着军大衣在门外喊:“何所长,有您的包裹!”两个戴棉手闷子的半大孩子抬着竹筐进来,筐里五斤白面袋子上还沾着雪粒。秦京茹惊喜地迎出去:“这怎么好意思……”
“优秀工作者特别奖励!”邮递员递上单据,“所长夫人多给闺女补营养。”满院子顿时响起掌声,老槐树枯枝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震落几片残雪,仿佛也在为这个家庭的幸福欢呼。
雪粒子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时,众人挤在堂屋里说笑。三大爷捧着茶缸子感慨道:“当年困难时期,柱子偷着给全院带食堂剩菜,如今都当所长喽!”聋老太搂着乐乐哼起摇篮曲,走调的《茉莉花》混着鸡汤香气,把玻璃窗上的冰花都呵化了。
秦宁茹忽然端出碗醪糟汤圆:“刚用元宵节剩的糯米粉捏的,各位驱驱寒。”雪白的团子浮在琥珀色甜汤里,上头漂着几粒鲜红的枸杞。于莉不知何时冒雪赶来,黑布棉鞋上沾着泥浆:“何所长,这是我连夜纳的虎头鞋!”手心里躺着双红缎面小鞋,棉花从针脚缝里鼓出来,像胖娃娃的脸。
何雨柱把乐乐举过头顶,小娃娃的银锁片“叮铃”一响,突然“咯咯”笑出声。满屋子人都怔住了,继而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二大爷拍着桌子直嚷:“这闺女将来准是文工团好苗子!”三大爷掏出手帕擦眼镜片,心里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催催阎解成赶紧生个胖小子,要是能娶了何雨柱的闺女,那何雨柱这份家私……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夕阳从云层里漏出来,给四合院的灰瓦檐镶了道金边。炊烟混着笑语飘向天空,老槐树枯枝上的麻雀蹦跳着啄食残雪,歪头瞧着三大爷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往家走——棉袄兜里那张写着数字的纸片,早被他攥得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