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片落叶吹进你的世界,等你将我发现……”何雨柱的心情非常不错哼着歌,这货又作死,不哼主题曲,改哼片尾曲了……
拎着铝制饭盒跨出门槛时,东边才泛起鱼肚白。饭盒里装着昨晚剩下的半碗红烧肉,油星子在晨风里凝成琥珀色的冻,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昨天秦京茹的亲戚终于走了,两口子都非常激动,缠绵了很久,早上起来自然就晚了。何雨柱没来得及吃早饭,上班快迟到了,现在是关键时期,他的副科已经在公示阶段了,非常时期不能再和平常一样懒散了。怎么也得坚持一星期时间不是。
依着他的意思随便去食堂对付一口得了。厨子还能被饿着?但是,老婆秦京茹不依,说昨天晚上何雨柱那么辛苦卖力,必须得给自家汉子好好补补!
路过前院的时候,这香味到底还是惊动了阎埠贵。老阎头正蹲在门槛上刷牙,白沫子沾在下巴上,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饭盒。“傻柱,怎么你今天还带油水出门呐?平常你不都是往家拿么?”之前何雨柱带饭盒回家这事就没少被他说过。他吐掉漱口水,声音像生了锈的铜锣,“昨儿夜里你们家那肉香,把全院小孩都馋得直哭。”
何雨柱有点不高兴了,这老货最近和他说话总是带刺儿,自己可是连请他吃了两顿饭,都喂狗啦。何雨柱脚步顿了顿。他搓了搓冻红的耳朵,笑出一口白气:“阎老师瞧您这话说的,您家解成不是在肉联厂嘛?”
“那都是公家的肉!”阎埠贵突然拔高嗓门,搪瓷缸子在青砖地上敲得咣当响。晨雾里陆续传来推窗声,把早起倒痰盂的三大妈吓了一大跳,她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又缩了回去。“没事儿,不带出来,也可以抱着猪腿啃两口,过过瘾嘛。”何雨柱调侃道。
何雨柱瞧见老阎头棉袄袖口磨得发亮,领子补丁摞补丁,心里明镜似的。阎家三个半大孩子,全靠老阎头当小学教员那点工资。阎家老大阎解成当个学徒工,一个月也就十几块钱,还有老婆要养活,给不了家里多少助力。上个礼拜小女儿阎解娣发烧,还是他骑着三轮车送去卫生所的,钱都是他垫付的,到现在都没还他。他当然不在乎这么点小钱,但是这是态度问题。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不给!
“要不我给您留两块?”何雨柱掀开饭盒盖逗着老头儿。凝着油花的肉块在晨光里泛着诱人的光泽。他分明看见老阎头喉结动了动,可那张刻满皱纹的脸却绷得更紧了。
“你少来这一套!”阎埠贵猛地起身,竹椅子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我们阎家人穷志不短!”阎埠贵知道何雨柱这坏小子逗他呢,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谁不知道谁,真要给他的话,他哪里还会客气。三大爷可是粪车经过都要尝尝咸淡的人!
他话音未落,屋里传来阎解旷带着哭腔的喊声:“爸,我饿……”唉,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尽给他老子扯后腿。猪队友,带不动,心累。
“要不傻柱你给解旷留几块?”阎埠贵还是抱着万一,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去上班了,三大爷您回见。”说着何雨柱快速走出院门。
何雨柱把饭盒重新扣上,铝皮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他想起前两个月阎埠贵偷偷摸摸去鸽子市,被红袖章追得摔进臭水沟,正巧被自己遇见了,还是自己给送回来的。真是好人没好报。
何雨柱心里想着:阎老西啊,是你先不仁的,就别怪我不义了。是你先亮的剑,那我独立团……等一下,这“阎老西”是三大爷阎埠贵,不是阎锡山,自己穿越到的是何雨柱身上,而不是李云龙!何雨柱发现自己串台了。
何雨柱忿忿不平,暗自下定决心,这事没完,必须在于莉身上把这口气给出了,只能苦一苦小嫂子了……
转过垂花门的时候,何雨柱听见阎家屋里传来摔凳子、拍桌子的声音,混着三大妈的抱怨,阎解旷的哭声。他摸了摸饭盒,铝皮上凝着冰凉的露水。
下午三点多,何雨柱站在轧钢厂行政楼前。深冬的寒风掠过他发烫的耳根,吹散了食堂后厨带来的油烟味。二楼厂长办公室的绿漆木窗半开着,隐约能看见李副厂长梳得油亮的背头。
“李厂长您好,我找您有点事。”今天是来求人办事的,何雨柱还是决定把这个“副”子给他去掉。
“是傻柱啊,来你过来坐,有什么事吗。”李副厂长这人一向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他知道现在何雨柱在外面很是吃得开,所以对他客气的很,正所谓花花轿子大家抬。有一位姓黄的哲人就曾经说过:当你红了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身边都是好人,每一张都是洋溢的笑脸。
“李厂长是这样的,您是知道的我不是刚结了婚嘛,我老婆秦京茹还是农村户口,我想问问厂里能不能给个招工指标,把她招进咱们轧钢厂来上班……”何雨柱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走后门有点不习惯。
李副厂长笑了笑,翻出招工申请表来,钢笔尖在招工申请表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傻柱啊,现在厂里的指标很紧张,你媳妇又是农村户口……这事太好办呐,这样吧我尽力试试,你看这样行吧。”领导都这德行,话不会说满,哪怕是举手之劳他们也会装成很困难的样子,不然怎么落人情呢。
“谢谢李厂长,这事让您费心了,一点小心意。”说着何雨柱放下了装有800块钱的信封。“哎呀,咱们之间不需要来这一套,拿回去,拿回去。”李副厂长都拿着信封往抽屉里放了,还在那假客气着。“您还得上下打招呼,哪能让您搭人情呢,我等您的好消息。”说着何雨柱快步离开了办公楼。
“柱子哥,你说大领导会不会很凶啊?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官,还是我们公社书记。大领导比公社书记大好几级呢。”秦京茹攥着蓝布包袱的手指节发白,鬓角渗出细汗。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何雨柱去大领导家做饭,提了一下自己结婚了,娶了个漂亮的农村姑娘。大领导的夫人顿时来劲了,强烈要求何雨柱把新媳妇秦京茹带他们家去,让他们夫妻见见。
何雨柱瞥见妻子特意换上的上次在百货商场给她买的呢子大衣,下摆皱得厉害,伸手替她抻了抻:“怕什么?你给聋老太太梳头的利索劲儿哪去了?”“老太太哪能和大领导比嘛。”秦京茹皱了皱眉头,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秦京茹突然拽住丈夫的袖口:“等等!”咱们空着手去啊。她从橱柜里掏出个粗瓷罐,揭开的瞬间酸香扑鼻:“你昨儿腌的萝卜缨子,大领导家肯定什么都不缺,带着这个也是一点心意总没错。”
坐上大领导派来接他们的吉普车,一溜烟就到了大领导家。
雕花木门吱呀开启,何雨柱的牛皮鞋底在柚木地板上打滑。一个穿灰呢中山装的年轻人正在泡茶,紫砂壶悬在半空:“何师傅你好,这位是?”“这是我媳妇,秦京茹。前几天我不是结婚了嘛,大领导和夫人说一定要见见我媳妇,今天就带她过来了让他们见见。”
话音未落,夫人从屏风后转出来,鬓边银丝整整齐齐拢在耳后。“傻柱,把你媳妇带来啦,啊哟这个姑娘长得可真俊,白白嫩嫩的跟个瓷娃娃似的,小何你真有福气啊!”
秦京茹把粗瓷罐往雕花几上一墩:“夫人,我俩也不晓得给您带什么礼物,就带了一罐爽口小菜。要不我给您拌个尝尝味道怎么样?”酸脆的腌菜混着蒜末香油,盛在青花瓷碟里竟格外相宜。
饭厅飘来焦糖香气时,夫人正握着秦京茹白嫩的小手:“这腌菜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外婆拌的小菜我最爱吃了,小时候只要我生病没胃口,我外婆就给我拌小菜吃。”何雨柱端着松鼠鳜鱼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媳妇用搪瓷缸给夫人演示怎么快速剥蒜,大领导举着筷子笑出眼泪。
暮色染红窗棂时,秘书往吉普车后备箱塞进两罐咖啡。秦京茹摸着烫金标签直咂舌:“这得兑多少白糖才咽得下?”刚才夫人给她倒了一杯,苦死了,差点吐出来。还是何雨柱给她加了两勺白糖才勉强喝的下去。何雨柱把中山装搭在椅背,忽然凑近她耳边说:“还是你揣的那罐咸菜管用。”
“你们两口子今天上哪去了,还有吉普车送你们回来。真气派!”秦淮茹瞪大了双眼,这年头吉普车金贵着呢可不是谁都能坐的。
“对了告诉你俩一个好消息,傻柱你今天下午没在,李副厂长让我转告你,京茹的工作批下来啦。”秦淮茹手指绞着蓝布围裙边,嘴角压着笑,“轧钢厂后勤部服务处,扫地的活,明天就能去领工装。”
这话像块热铁掉进凉水里,滋啦一声在四合院炸开。西屋王婶的针线筐啪嗒掉在地上,东厢房正在抽旱烟的老张头探出半个身子。秦京茹不敢置信,自己有工作了!何雨柱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给办了,之前都没告诉她,这个惊喜太大了。
话音未落,月亮门洞传来咳嗽声。三大爷阎埠贵端着茶壶踱进来,茶壶嘴还冒着热气:“哟,说什么体己话呢?”
秦淮茹:“三大爷,我妹妹秦京茹找到工作了,也是在轧钢厂上班,去服务处扫地的活!”
阎埠贵嘴角抽了抽。他家老大在肉联厂车间干了三年还没转正,上礼拜刚为这事跟劳资科拍桌子。自家二小子还没找到正式工作,四处打零工呢。大儿媳妇于莉还在家糊火柴盒。茶壶盖碰着壶身叮当响,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吧,秦京茹一个没文化的乡下土丫头,还是个农村户口,怎么能进得去轧钢厂的?”
“三大爷您几个意思,我们这边听到好消息高高兴兴地,您这是打算找不痛快?”一旁的护妻狂魔何雨柱不乐意了。撩了撩袖口,露出粗壮的手臂。
“哎傻柱,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我听到这消息太震惊了,有点情绪激动,语无伦次了。轧钢厂这样的大国营,现在很难弄到招工指标的,还是你有本事。”三大爷阎埠贵赶忙解释道。他平常说说酸话也就罢了,毕竟年纪在那,傻柱也不好当面跟他太过计较。不过刚才那话有点侮辱人了,他自己没理。他知道傻柱武力值爆表,真把傻柱惹恼了,全家加一块都不够他一个人揍的,赶忙道歉。
“柱子哥,真的吗,我也能当工人了!”吃完晚饭都躺床上运动两回了,秦京茹还没缓过来。实在是太激动了,这年月进国企当工人好比是现在的考公上岸。一个公社就那么几个指标,而且户口也能从农村迁到城市,以后她秦京茹也是城里人了!秦京茹感觉自己太幸运了,就像天上掉馅饼砸自己身上了。
“柱子哥你真好,人家太高兴了,今天必须好好庆祝庆祝,我还要!”秦京茹翻过身抱着何雨柱亲了起来,双手也不老实的上下游走。“来嘛柱子哥,让人家好好报答报答你。”“不是京茹,你这是恩将仇报啊。”贤者状态的何雨柱被迫营业,痛并快乐着。
第二天下午,秦京茹坐着何雨柱的三轮车抱着崭新工装回来了,深蓝色劳动布的衣服看着就很厚实,用料十足。她路过院门的时候,看见三大爷阎埠贵正蹲在石榴树下修收音机,改锥尖在螺丝帽上打滑,划出道白印子。
“阎老师,您说这工装的裤腰是不是太肥了一点?”秦京茹抖开裤子比划着,“食堂刘姐说工装可以自己动手改的……我一个乡下土丫头又不会用缝纫机,我们家的那台缝纫机放家里都成了摆设,等会还得找我姐帮忙改呢。秦京茹这小媳妇可记着仇呢,知道怎么给三大爷阎埠贵来几下暴击。
“哎呀,京茹上次我是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阎埠贵摘下断腿的老花镜往裤腿上蹭,“肥点好,他们车间里爬上爬下的,还是你们服务处清闲。”改锥突然戳到指头,他嘶了一声,看见血珠冒出来。
夜深人静时,老伴儿给他拔火罐,竹筒扣在背上噗噗响。“眼红病最难医。”老太太往他腰眼又按了个罐,“赶明儿让解成给杨主任送两条牡丹烟?”“想啥呢,不说两条牡丹得多少钱,就是这烟票是那么好弄的?再说了,万一这杨主任收了烟不办事怎么办?人呐,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三大爷阎埠贵又在灌输他的老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