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吩咐,我一定尽力。”
陈志飞胸口拍得砰砰响,笑着就答应下来了。
也不得不承认了,日本人出手的确大方,总华捕抠抠搜搜的比起来就差远了。
同时也暗暗警惕,难怪日本人的消息也很灵通,这么阔绰的出手还真没多少人抵得住诱惑。
看来巡捕房里就有特高课的眼线,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以后要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桌上的手慢慢捏住钞票,然后揣进了裤兜里。
这可是200元,抵得上一年工资,傻子才不要!
小鬼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藤原介一端着酒杯,正埋头喝酒。
不过眼角余光却瞄着桌上的变化。
见到对方做贼一样把钱揣进兜里,心底闪过一丝不屑:“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地痞!”
对于贪便宜把钱揣进口里的举动,反倒觉得符合一个地痞的风格。
之前他也接触过码头的混混,和眼前这个的形式做派大同小异。
嘴角上扬,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也不知道他将来知晓被陈某人精湛的演技给骗了,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呢?
放下酒杯,开口道:“我需要你帮我抓一个人,一个板砖劫匪!”
陈志飞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板砖…劫匪?”
原本以为是收了钱,立刻就要布置任务探查力行社的情报。
脑子还琢磨着,如果是要力行社的情报,就再狮子大开口狠狠宰一刀。
大不了找沈仪做局,有钱一起赚,谁能拒绝钞票的诱惑呢?
况且还能趁机布下迷雾,以迷惑宪兵司令部情报股的眼睛。
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劫匪。
陈志飞沉吟道:“藤原少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个人拿板砖从后面把人拍晕,然后趁机洗劫钱财吧?”
藤原介一点了点头:“你的猜测完全正确!”
额……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脸上神情很是古怪。
心里暗暗嘀咕,现在宪兵司令部情报股已经那么闲,连警察的工作都要做了?
如果要说他们良心发现,为了普通老百姓的财产安全考虑,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群冲进别人家里烧杀抢掠的强盗,不会那么好心。
除非……
陈志飞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某位长官有关系吧?”
“嗯,陈桑你很聪明,完全猜对了!”藤原介一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倒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似乎才压下心底的烦闷。
眉头紧皱道:“在两个多月前,虹口的大街上发现一具尸体。”
“被害人是一个工厂女工,半夜回家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敲破脑袋,然后抢夺了身上的钱财。”
“在尸体的旁边,还有一个块沾血的砖头。”
“事后根据警察署的鉴定,确定就是这块板砖从后面打死了女工,然后洗劫财物。”
“当时都觉得只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杀人案,所以都并没放在心上。”
“一个低贱的女工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只是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之后的两个月里,连续发生十一起类似的抢劫案。”
“都是从后面突然用砖头拍后脑勺,然后洗劫财物逃之夭夭。”
“其中有五人头骨碎裂,被当场打死。”
“劫匪在十天前又继续犯案,这次把主意打在了一个日本中学生的头上。”
“不过这次砖头打在脑袋上,并没有把人打晕,从痕迹上看期间还有过搏斗。”
“结果额头又挨了一板砖,被当场给打死了!”
“这个学生的父亲,正是上海日本居留民团的一位长官!”
“他的儿子被打死,自然要追查到底,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宪兵司令部的头上,由我负责侦办。”
“才十五岁的年纪就被歹徒打死,实在是可惜了!”
“唉~!”
藤原介一长叹一口气,仰头喝下杯里的酒液。
陈志飞微微颔首,附和道:“是啊,才十几岁就被打死,可惜了。”
嘴里说着同情的话,心里同情的对象却不是那个长官的儿子,而是千千万万被无辜杀害的中国孩子。
对那个被两板砖拍死的学生,只能说杀得好!
陈志飞对这个所谓的上海日本居留民团,也是有所了解的。
日本为了鼓励实质性的占领消化上海,鼓励民众移民居留在上海,也是侵略的措施之一。
而这个居留民团在两次的上海保卫战中,表现极为的活跃,积极参与了侵略战争,犯下很多不可饶恕的罪行!
不过动手的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个罪行累累,手上沾满无辜同胞鲜血的凶残歹徒。
直接用板砖拍后脑勺,只要是成年人就知道会有拍死人的危险。
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有五个无辜的人因为他的贪婪被活活拍死。
五个家庭也因为他凶残支离破碎,父母孩子不但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可能失去经济支柱被活活饿死。
陈志飞对于抢劫敲诈,都见怪不怪了,在这个乱世都是为了混口饭为了活下去而已。
但是这个歹徒穷凶极恶,抢钱也就罢了,还要谋害性命就毫无人性了。
为了顺利抢到钱财就罔顾他人性命的行为着实恶劣。
陈志飞不相信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会有什么爱国情怀。
如果真有热血情怀,就不会连续作案两个月都是挑选同胞,直到十天前才挑了一个日本人。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他的作案引起恐慌,没那么容易再找到落单目标下手。
恰好有看到这个落单日本学生,因为身份的缘故说不定能抢到更多的钱,所以才会下手。
一切都是为了私利而已!
同样的,要不是杀了一个有背景的日本人,也不会这么积极调查。
陈志飞咬牙沉声道:“这种祸害,该杀!”
这次不是装的,而是对这种毫无人性的行为深恶痛绝。
藤原介一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宪兵队联合警察局每天都抓人审问,晚上也派人巡逻,只要发现独自一个的男人全部抓回去审讯”
“可是已经过去十天,这个人再没有作案。”
“所以我怀疑他已经不在虹口,而是偷偷跑到了公共租界或者法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