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椁的嗡鸣声里,萧羽锁骨处的胎记突然迸出金红色光芒。
那些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像是被点燃的符纸,发出细密的爆裂声,将黏附在皮肤上的琥珀色黏液灼烧成青烟。
";封印师血脉!";王老鬼新生的右臂突然龟裂,寄生在竖瞳里的蛆虫簌簌掉落,";三百年前那群老东西明明把封印师灭族了......";
萧羽的阴阳鱼胎记在皮肉下疯狂游动,他感觉有千万根银针正沿着脊椎刺入大脑。
破碎的记忆碎片里闪过祠堂香火,某位白发老者将沾血的铜镜按在他眉心——那是五岁高烧时被父母说是撞邪的雨夜。
李瑶的银镯残片突然悬浮而起,在她苍白的唇边拼凑出半枚月牙图腾。
那些崩断的金线竟在邪神威压下重新凝聚,化作幽蓝色光粒渗入她后颈的梅花胎记。
";萧羽......";她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符咒,";用阴阳眼看......本源节点......";
王老鬼腐烂的半边身体突然膨胀,数百只竖瞳从腐肉里钻出:";就算你是漏网之鱼又如何?
这具被邪神本源浸染三百年的躯壳......";他话音未落,青铜棺盖上的镇魂咒突然倒转,本该涌向萧羽的地脉黑气竟被他胸口的竖瞳疯狂吞噬。
萧羽的瞳孔深处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鎏金阵图,那些缠绕在李瑶脊柱上的金线在他视野里化作锁链状的能量脉络。
当第七根金线刺入李瑶心口时,他看清了邪神本源真正的形态——那不是寄生在王老鬼体内的怪物,而是深埋在青铜棺底、与地脉融为一体的猩红肉瘤。
";原来如此。";萧羽染血的手指按在自己跳动的胎记上,金红光芒顺着经脉涌入李瑶背后的梅花胎记。
两处印记共鸣的刹那,青铜棺椁表面三百年前的镇魂咒突然开始剥落。
王老鬼发出非人的嘶吼,新生的人形躯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坏。
他疯狂撕扯着从棺材缝隙涌出的琥珀色黏液往伤口上涂抹:";你们根本不懂!
当年协会元老用三百童男童女献祭才......";
";所以你们就造个容器等邪神复苏?";萧羽的阴阳眼突然渗出黑血,那些血珠落地即化作燃烧的符纸。
他借着剧痛看清肉瘤深处跳动的核心——半截嵌着银铃的锁骨,与李瑶今晚戴的项圈纹路完全相同。
李瑶突然睁开的眼睛里流转着星芒,悬浮的银镯残片在她掌心重组成刻满咒文的短刃。
当刀刃刺入自己心口时,喷涌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裹挟着星辉的锁链:";萧羽......就是现在!";
青铜棺椁轰然炸裂,猩红肉瘤伸出无数血管刺向二人。
萧羽抱住浑身透明的李瑶纵身跃入暴走的能量旋涡,阴阳鱼胎记与梅花印记相撞的瞬间,整个地宫回荡起某种古老编钟的鸣响。
青铜碎片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萧羽将李瑶护在怀里急退七步。
那些扎进肩膀的骨刺在阴阳眼视野里泛着蓝光,每根尖刺末端都连着细如蛛丝的琥珀色黏液,正顺着血管往心脏方向蠕动。
";东南巽位!";李瑶咳出的血星子在半空凝成微型罗盘,银镯残片突然化作三十六枚星钉钉入地面。
暴走的猩红肉瘤撞上无形屏障,炸开的脓液在阵法结界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萧羽瞳孔深处的鎏金阵图急速旋转,那些被李瑶灵力标记的能量节点突然清晰起来。
他咬破舌尖将血沫抹在眼皮上,原本缠绕在李瑶脊柱上的金色锁链,此刻竟与肉瘤深处跳动的银铃锁骨形成共振波纹。
";双生印,起!";
两人掌心血符相撞的刹那,地宫穹顶的星图骤然亮起。
萧羽锁骨处的阴阳鱼胎记迸发出刺目红光,李瑶后颈的梅花印记则蒸腾起霜白寒气。
两股力量绞成螺旋光柱,将试图钻出结界的血管尽数碾成齑粉。
王老鬼腐烂的躯体突然像蜡像般融化,露出腹腔内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你们真当老夫没留后手?";他残缺的下颌骨张开发出狞笑,那些铃铛上的镇魂咒文突然倒转,";三百年前的血祭大阵,可还缺两味新鲜祭品!";
萧羽突然感觉阴阳眼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在李瑶背后悬浮的星辉锁链深处,三枚暗红色符咒正顺着她的灵力回流——那是与邪神肉瘤里银铃锁骨完全同源的波动。
";你们李家世代用女儿当阵眼...";王老鬼新生的眼球在铃铛堆里滚动,";每代圣女十八岁生辰,就会变成封印的活祭品!";
李瑶操控星钉的手指猛然僵住,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祠堂深处那口从不允许她靠近的青铜瓮,母亲临终前死死攥住的银项圈,还有每逢月圆之夜后颈胎记的灼痛...
萧羽突然抓住她手腕,阴阳眼透过皮肉看到正在结晶化的灵核。
那些金色锁链根本不是护身阵法,而是将灵魂与邪神本源强行绑定的诅咒!
";换阵!";他扯开衣领露出跳动的阴阳鱼胎记,沾染两人鲜血的指尖在空中划出倒转符印,";《葬经》第七篇,移花接木!";
王老鬼腹腔的铃铛突然集体炸裂。
原本涌向李瑶的琥珀色黏液在半空急转,像发现新猎物的毒蛇般扑向萧羽胸口。
李瑶想要切断灵力链接,却发现自己的梅花印记已被萧羽的胎记死死咬住。
";你疯了吗!";她看着萧羽皮肤下暴起的黑色经络,";这种级别的诅咒转移...";
";五岁那年我就该死了。";萧羽被血糊住的睫毛下金光暴涨,阴阳鱼胎记竟将侵入体内的诅咒转化成燃烧的鎏金咒文,";记得帮我给西街张记包子铺赊的账...";
咒术完成的光焰中,王老鬼发出不甘的嘶吼。
他新生的躯体像被泼了强酸的蜘蛛网迅速消融,最后残存的右眼突然弹射而出,裹着团黑雾撞破结界:";协会地下十九层的祭坛...等着给你们收尸...";
整座地宫开始倾斜,承重柱上的镇邪浮雕成片剥落。
萧羽踉跄着接住软倒的李瑶,发现她后颈的梅花印记已经褪成淡粉色,而自己锁骨处的胎记里却多了枚旋转的银铃虚影。
";你心跳频率不对。";李瑶冰凉的手指按在他颈动脉,";灵核外侧有寄生性震颤...";
";先担心你自己。";萧羽扯下残破的外套裹住她渗血的腰侧,阴阳眼突然捕捉到医疗部特制的止血符残迹——那是上周他们在城南鬼市买的便宜货。
他喉头突然发紧,某些模糊的预感在诅咒侵蚀下愈发清晰。
当最后一块青铜砖砸落在身后时,萧羽看清了废墟深处闪烁的荧绿色路标。
那是三个月前他亲手刻在总部通风管道的暗记,现在却像嘲笑他们的鬼火般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