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无尘的泪瞬间落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但她知道此时她心口像被剑刺伤一样疼。
是今天的那个包子，它怕我吃下中毒才冒死吃下的？
真是只蠢猫。
李莲花眼眶通红，惋惜的看着这一幕，方多病见此眼中温热，他顿了顿：“你究竟是谁？”
廿无尘抹去眼角的泪水，回头望去：“我就是我，不是谁。”
她轻抚怀中的黑猫，拔出短刃找了一处埋起来：“如果要一个解释，那应该就是你们知晓的失心疯。”
方多病二人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失心疯？可你的行为并不像丧失心智，更像是换了个人。”
“失心疯分很多种，我之所以不像我，是因为这具身体想救我，才在我的身体里化成两种性格的自己，分别用来保护自己。”
“你们之前见到的是她，我是最近才跑出来的。”廿无尘吹了吹短刃的土，收了起来。
她看向有些呆滞的方多病，嫌弃翻个白眼，又厌烦的看了眼李莲花，转身欲走，方多病拦住她：“去哪？”
廿无尘抱胸：“猫死了，我不得去宰了那个卖包子的蠢货？”
“今日很晚了，明日我们帮你一起去查。”
“不需要，别跟着我。”
“方姑娘。”李莲花也站出来：“那包子铺的人可能也是受害者，找到幕后之人，才能算是报仇。”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不需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可能再让那个蠢货滚出来，别想了。”
廿无尘大步离开，方多病脸都气黑了：“你说谁是蠢货呢？”
“听不懂人话么？”
“你……”方多病说罢，脚尖轻点，飞身上前，廿无尘飞身躲过：“你要知道我也是你的姐姐，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姐姐？”
方多病冷哼一声，厉声道：“我方多病的姐姐只认她厉小雨一个，你不过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外人，霸占她的身体不算还要带着她离开，谁给你的胆量？”
“霸占？你要知道这也是我的身体，我要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最好不要逼急了我，不然到时候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廿无尘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不想再理会他，于是她又打算走，可方多病死死拦住去处：“没完了是吧？看来她没教过你什么叫长幼有序，今天，我就替她好好教教你。”
她刚要动手，李莲花不知何时来到她边上，还封住了她的穴位，廿无尘重重咬着后槽牙：“李莲花！你别等我能动了，到时候我第一个先弄死你。”
李莲花提了提嘴角，蹭着鼻梁道：“迫不得已，得罪了。”
廿无尘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得罪个屁，给我解开！”
“不解。”方多病气死人不偿命道。
大爷的！
改天我一定好好打你一顿！
最后，廿无尘被扛了回去，肚子也被顶的生疼，她骂了无数句他们二人，而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能忍，一个比一个会说，她打也打不了，骂也骂不过，最后只能闭眼生闷气。
李莲花睨了眼憋屈的廿无尘，偷笑在一旁，廿无尘毫不客气骂他一句：“笑你妹。”
李莲花收起笑，恐吓道：“姑娘说话还是要收敛些，要知道现在你算是沦为鱼肉，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会被送上餐桌。”
一句话堵上了她的嘴。
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回到听府，方多病更是贴心的将她五花大绑捆成麻花，注意到她口吐芬芳，又拿出衣布堵上她的嘴。
艹。
“方多病，你这是做什么？”苏小慵瞪大眼睛，不解道。
“发病，得治。”
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他离开此处，听空阶走上前打量着现在的她：“发病？她什么时候正常过？”
廿无尘怒视他，含糊不清道：“泥菜噗赠藏，存佛。”
“说的什么？口齿不清的。”听空阶嫌弃瞟一眼，又移开目光。
苏小慵摇了摇头，也不敢给她扯下口中的衣布：以方多病对她姐姐的态度，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这么对她，李大哥也这么默认了，那应该是出了什么事，问问去。
她啪嗒啪嗒离开，留下听空阶和廿无尘大眼瞪小眼：“康泥没。”
听空阶不出意外的笑出声：“你也有今天。”
“棍。”
听空阶蹲下身揪住她的脸往外扯，廿无尘想咬他，可口中的衣布限制了她，她只能死死瞪着他：“泥给窝登折。”
“你打不过我。”
艹。
脸还挺软，不过为什么会成现在的样子？发病？还是撞邪了？
察觉到有人要进来，听空阶松开手抱于胸前。
方多病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盖在廿无尘身上：“冻死你无所谓，要是冻坏了我阿姐，我就天天捆着你，让你待在这里郁闷死。”
“冬泥德投，防凯窝！”廿无尘像一只软体动物，不停的挪动身体，可根本没用，完全翻不动。
“要是想明天一起去查案就老实点。”说完这句话，方多病气恼的看她一眼，又瞥见听空阶：“很晚了，她该睡了。”
“好。”听空阶点点头离开。
这么说是撞邪了？一体双魂？
“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方多病眸中透出一丝伤感，虽然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可她毕竟是她。
“噗纸讨。”廿无尘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方多病也只能作罢，阖上门离开。
她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惦记她，都是些没眼光的家伙。
次日。
方多病封住了她的内力，将自己和她的腕绑在一起，当然，还点上了她的哑穴。
娘的。
“你再瞪我，我就再把你绑回去。”方多病威胁道。
廿无尘气的看向另一边，另一边是听空阶，她只好目视前方，满脸不爽。
只是没想到碰见石水在包子铺，她本就面容清冷，不苟言笑，此刻更是眉头紧蹙：“你说昨天的肉也是在张屠户那里买的？”
“石姐姐。”方多病笑着喊道。
石水侧头看来，瞅见方多病和他们二人绑在一起的手：“方多病？你这是？”
方多病尬笑一声，扯谎道：“阿姐她又喝醉酒了，我怕她乱跑乱说话，就这样了。”他提了提二人的手，心虚看向另一边。
他又转移话题：“昨天阿姐险些吃下这家的包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石水点了点头：“昨日许多人报案说吃完猪肉便神志不清，呼吸困难，有些喂给牲口的，那牲口竟直接暴毙，我去看过，应该是中了毒。”
“这毒貌似对人伤害不大，对牲口类却是致命的。”
“衙内有大案子，最近的人手不够，便请人喊我们百川院的来处理。”
所以，它只知道对它是剧毒，不知道我吃完不会死，却还是吃下了？
廿无尘垂下眸，潸然泪下。
石水注意到，她担忧问道：“怎么了？”
她抹去泪水，摇了摇头。
方多病看她这副模样，于心不忍的解开腕处的草绳，廿无尘疑惑看他，他也只温声道：“不许乱跑。”
见廿无尘点头，他又询问石水：“石姐姐，我刚刚听你说这里的肉都是张屠户那买的？”
石水颔首道：“我现在正要去找他，一起吧。”
李莲花微笑点头，苏小慵抱胸微眯眼，而听空阶侧目凝视廿无尘。
看来不是中邪，什么样的病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