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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无尘再睁眼,自己身处一条长巷,手臂的衣布捉襟见肘,伴随着刺鼻的血腥臭,头部的剧痛也随之而来。

竭力抬起鲜血淋漓的手肘撑住,仍旧起不来身,游目眺望接踵往返的人群,他们皆对此置若罔闻,仿佛没有看见她。

她启唇,咳出一口鲜血,说出的声音也不过蚊虫扑翅般大小:“救……救我……”

“帮我……打120,我……不会……讹你们。”

“救……我……”

即便她多番费力的呼救,也没有一人将视线停在她身上。

意识越发涣散,廿无尘瘫倒在墙边。

“廿姑娘?”

“廿姑娘。”

她血渍布满的脸庞整个裸露在烈阳下,忽而听见驻足在身前的人蹲下身,檐下的荫凉裹携着一簌长风,拍散了灼烈的光热。

“师姐,入秋后的云隐山虽山花凋零,花果却是甘甜得很,你,何时才能回来?”

“你不是说漫山开满花就回来看我吗?为何撇下我和师娘?”

“若是回来了,一定告诉我,我去多摘些果子给你尝尝。”

“挑嘴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再走了?”

那人逆光而来,周身炽热的有些发烫,单薄的影子将她没住,原本发凉的手指渐渐回暖,滚烫的颊也退去了红润。

廿无尘感受到他浓密的长睫颤动,湿润的泪自他下颚滑落,夹杂着秋叶淡淡的涩香。

喉中的铁锈味淡了下去,哽上的一股悲凄上下不得。

廿无尘阖着眼,静静听他诉说自己的过去,从未提及他是何人,为何识得她,只依稀觉得和李莲花有很大关联。

那把软剑,是刎颈吗?

待脑海的紧绷的弦松动,廿无尘又回到莲花楼前,李莲花将其泊在山下,兀自上山去。

廿无尘收回远在万里的思绪,跟随他一路上山。

很怪,上山时踏出的每一步都无比娴熟,山景的每一寸也好像本该是生长成那样。

枯叶沙沙,日悬中天。

方到半山腰,毒辣的日光倾满李莲花全身,他斜抬下颚,提臂遮眼,烈阳透过指缝,光影斑驳,手掌绘出的轮廓模糊了他眼底的哀戚。

“这里,是你师父那吗?”察觉到李莲花低落的心情,廿无尘来到他身侧:“你的师娘她应该也很想你回去。”

“死人尸兄做的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别胡乱责怪自己呀!”

到达后,李莲花在墓前的酒瓶堆里又放下一壶酒,拂去碑上泥灰,席地而坐:“老头。”

“这也是许久没来看你了。”

“今天带的这壶酒可稀贵的很,就当做是给你的补偿。”

言罢,他红了眼,唇角翘了翘:“日后,也不怕你这山高不好上了。”

“只是,我估计要来得晚点,你这老头脾气大,可别等我下去了再找我的麻烦。”

李莲花俯身,手中的酒葫芦碰上墓前的酒瓶,而后仰头饮下。

廿无尘难得正经,她面向墓碑欠了欠身,垂眼道:“漆前辈,他后面说的丧气话不能当真,您一定保佑他平安顺遂,再没有灾祸。”

她双掌合十,抿唇望向不远处的李莲花。

李莲花胸口仿佛压下一块巨石,沉闷得有些透不过气,四下无人,积压下的心绪也升了起来,他侧目望向石碑,余下孩童那般的倾诉:

“老头,最近,我好像去到了另一个地界。”

此话一出,他附近的廿无尘怔住,缓步而来,静待他讲道:“在那处,我碰上了一个人。”

“她的谈吐,举止,我都能准确无误的猜到。”

“就好像,在一起相处了许久的故人。”

“我见过她,却好似从未见过她。”

“最后一次见面,她伤得不轻,也不知这现状如何了。”

廿无尘沉默良久,尽力消化他脱口而出的内容,以及,他口中说的那个人。

最近,她也受了重伤。

如果是她,那现在她身处的是梦境?

还是异界?

李莲花取出腰封内的手帕,揭开后,拿起那块碎剑:“此物,能去到她的世界。”

“可上次她重伤时,我用尽手段仍是没法再过去。”

说到这,他英气的眉宇蹙起,眼底是化不开的愁雾:“老头你说,我是臆想,还是真就撞了邪?”

李莲花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她定然不是假的,该是无意触碰到什么通往异界的法子。”

“怪异的很。”

廿无尘早已被听到的内容雷得外焦里嫩,眼看着李莲花要收回那碎剑,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个东西会不会别有玄机?”

她来到李莲花面前,伸手覆上他掌心的碎剑。

霎时间,沙尘浮沉,飓风突袭。

头顶上,稀薄的阴云渐浓,将那烈日牢牢遮盖,浓厚的阴云旋成层层风卷,凝聚成乌黑的洞口,洞口的雷声响彻天际。

廿无尘大脑宕机,反思刚刚不过是碰了一下那块破铁,就整得像是世界末日。

走神中,足下即刻悬了空,她惊呼一声。

扼在手腕处的力量暂时止住廿无尘被吸入黑洞。

飞起的灰尘逼得眼睛都睁不开,廿无尘眯眼望向死死抓住她手腕的李莲花:“我刚刚只是碰了一下你的那块铁剑,其他什么也没干。”

此刻,印入眼底的场景将李莲花定在原地,心口撕裂的疼痛感穿过每一根神经,一时间,往事随飓风呼啸着翻涌而出:

“并非依赖,而是喜欢,我,心悦于师姐。”

“待到这山间遍野开满花,我就回来了,放心叭。”

“李相夷,你之前教我的剑式已经学会了。”

“嗯,师姐,并未发现剑式的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吗?”

“一念无尘剑。”

“是,夷念无尘剑,师姐莫要忘了。”

“谁要记这些?你个招摇的花孔雀。”

“李神医,心太软的话,眼睛也受不了吧?”

“花花,相伴虽短,复忆不悔,我不会怨怪那些抉择,不过是再碰到类似情景,换个选择的事情。”

“若是没了,或是等不到下一个选择,那就由你来替我选吧。”

“结果都无所谓,我只注重过程。”

“李莲花,我从小就是撞南墙撞到大的,别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我了,好吗?”

“李莲花,遇你不悔。”

旧忆一骨碌涌入李莲花的脑海,待回神,倾泻的眼泪溢入口中,苦得像是吃了黄连。

“你怎么了?”廿无尘眺望天空那处黑洞:“这个东西有很大可能连你一起吸进去,你先放手,我应该可以通过这个回去。”

“不放。”

廿无尘一愣,瞪大眼直视李莲花:“什……什么?不是,等会……”

“不放。”

李莲花另一只手也攀住她的小臂,紧扣着不让她松手:“这次不会了。”

不会再放手了。

“你……”廿无尘欲言又止。

只听风啸雷吼,黑洞处闪烁的金色雷云呼之欲出。

见此,廿无尘慌了神,奋力挣扎臂上的手:“我虽然怕死,但是也不拖人下水,你要是也死了,我死后高低要把自己再抽死。”

“你先别动,还有办法。”李莲花也注意那雷云,阻步紧拉住她。

“没有办法了,你松手啊!”小臂的手纹丝不动,廿无尘累得气喘吁吁:“我真的不想拉别人一起去死,你饶了我吧好不好?”

“说不定我就只是回去了。”

李莲花嫣红的眸铺上水光:“绝不能试。”

“这雷是向你来的,定然不会伤到我。”

李莲花双手尽全力猛地一拽,廿无尘稍往前扑,重心不稳的下意识伸手,李莲花顺势抓住:“抓紧……”

刹那间,廿无尘乌发乱飞,李莲花掌心洇开的温度漾过全身,灼热得她想要缩手。

李莲花旋即抽出少师,手腕一挽,少师深深插入土里,剑的周遭土堆塌陷,他压沉身体,紧紧握住廿无尘的手。

廿无尘刚想再说什么,洞中的金雷陡然劈出,她认命的闭上眼。

下一瞬,感受到掌心一松,一睁眼,李莲花足尖点地,轻功飞上来环住廿无尘的肩压下,继而将她挡了个严实。

贯耳的惊雷磅礴如洪,却在逼近李莲花的一刹泄散,金雷那未散尽的电粒子落在背上,那块的衣服烧出一个洞,白皙的背上多了条红色藤蔓状的红痕。

廿无尘只看见猛冲而至的金雷落下,压在后脑的闷哼声震得心坎也抖了抖。

落地后,未多做他想,廿无尘倏然抬首,殷红的血滴落在她的眼角,她也对上李莲花近在咫尺的脸,和他幽暗的眼眸。

密布的阴云转为雪白的云朵四散开,洒落的光斑尽数打在廿无尘的脸上。

李莲花拿出袖中的手帕,拭去她眼角那滴血,笑中带泪:“你看,这雷,也不过如此。”

廿无尘一愣,目光扫向他的后背:“你,怎么样了?”

“不过只受了些皮肉伤罢了,没什么问题。”李莲花拔出土堆的剑,吃力撑起身。

廿无尘搀扶住他,注意到他烫伤的后背,以及衣服下的红痕:“还受了内伤是吗?”

廿无尘压着他的臂,示意李莲花可以将重量往她这处压:“先回楼内处理一下。”

李莲花侧过脸,确认一旁的墓并未受到牵连后,眉眼的温柔近乎溢出来:“好。”

老头,过两天,我带师姐来看你。

莲花楼内。

李莲花调理好略显紊乱的内息,这才抬眼:“好了。”

廿无尘不置可否,只望向他的后背。

李莲花对上她的眼,结巴起来:“怎,怎么了?”

廿无尘抿了抿唇,还是说了出来:“你的后背灼伤了,我得看看。”

见李莲花眼神闪躲,她补充道:“你刚刚说去过我的世界,应该也看到了我们那里的穿着,我,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只是,如果有伤就必须处理。”

她这么一说,李莲花顿时回忆起她手机里男子赤裸上身的擦边视频,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旋即抬手移向腰封。

廿无尘转过身,懊恼自己一时手贱惹下的祸端。

现在还没法挣到钱,估计要麻烦人家了。

身后窸窣声停下,廿无尘回过神时,一眼看见他心口处的疤痕,以及各个大小伤疤,她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无名火,正视李莲花:“是后背。”

李莲花点头,转过身去。

壮实的臂膀强健有力,劲瘦的后腰白里透红,适当的肩距刚柔并济,多出的红痕更添一番韵味。

虽然但是,为什么这些疤痕我看得想打他?

应该大部分都是他出去找人打架受的伤吧?

廿无尘俨然呆住,李莲花没听见动静,转头,二者四目相对。

廿无尘汕汕移开目光:“背烫伤了,那块红色的印记是雷劈后会有的,貌似褪不下去。”

刚还说没有占便宜的意思,现在盯着别人的背发呆。

背上的爬山虎也不会褪痕,还这么长。

心中负罪感简直要压垮廿无尘,他们萍水相逢,自己就给他留下永久疤痕。

我真该死啊!

她转而拿起盆中的手巾拧干,递给已经换好衣服了的李莲花,指了指唇角:“有血,擦一下。”

李莲花点头照做。

伤的事处理好了,也该处理另件事情。

“现在我可能回不去我那了。”廿无尘率先开口,她直视坐在桌对面的李莲花,低眉道:“你,可以让我借宿在这吗?”

“我会耕地,洗衣服,画画,还可以去学别的挣钱方法。”

“可以。”

那处仅用两字止住了准备许多漂亮话的廿无尘。

廿无尘心虚的埋下头:“你真的决定了?这一看就是亏本买卖。”

注意到她快要埋到地上的脑袋,李莲花勾唇道:“嗯,姑娘这一看就是老实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他没有意见,廿无尘自然也没再扭捏:“拟一份合同吧。”

想起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现代人,她改口道:“就是拟个契。”

李莲花起身去拿纸笔,廿无尘跟在身后,注视他拿出文房四宝,蘸水磨墨,动笔前询问道:“姑娘请讲。”

廿无尘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手搅在一起:“你这里的货币我我分不清单位。”

她工作起来就是一整天,休息时间不可能莫名其妙去查古代的货币单位。

李莲花挑眉,在纸上勾画出,供廿无尘辨认,不过一会儿,他指向纸上画的各类铜板银钱,一一述说,廿无尘认真记下。

有了话题,二人一来一往,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窘迫。

清楚了计量单位,廿无尘和他沟通好租金和日常所需的用品吃食,这才上镇采买。

来到镇上,二人商议着分开行动,让李莲花去挑选褥子和棉絮,廿无尘则去买衣服。

廿无尘首先买好衣服,放回楼后就往李莲花那赶。

待来到李莲花那处的布庄,廿无尘四处寻不见人。

无意瞥见一侧的木牌匾上“芳华楼”三字,廿无尘远眺台上舞姿盈盈的女子,眼底涌过艳羡。

片刻,她晃了晃脑袋:“没时间给你浪费,你现在在麻烦别人知不知道?”

“姑娘喜舞?”

卧槽!!!

“我平时缺少锻炼,来回两趟……”

廿无尘回身,李莲花手中空无一物,倒是额角积了许多汗液:“姑娘,不必如此,我不过是走了小道罢了。”

“哦好。”廿无尘颔首,指向市集内卖菜的摊位:“楼里,还有菜吗?”

“可以买一些。”

逛完市集,二人一齐回了楼。

怪的是,平常亢奋的黄狗今天怎么格外的安静?

楼门大敞,廿无尘瞥了眼李莲花,朝楼内游目。

“李莲花——”

咆哮声近乎掀翻楼,廿无尘吓得绊了脚,亏得李莲花搀扶才没倒地,楼内人快步踏出,率先质问:“你要避那笛飞声也就罢了,为何对我也只字未提?”

“跑到这云隐山脚下杳无音信,若非我收到情报说市集旁出现了莲花楼,快马加鞭赶来,也不知要做多久的无头苍蝇。”

来人抱剑倚在门口,着一袭清水蓝色劲装,袖口刺上金丝流云纹,腰间别上玉珏和玉笛,衣领缀满银丝曲水纹,乌发尽数由剑兰花发冠束上。

廿无尘对上来人,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铺满泪水的脸,再是他腰间的玉笛。

他的玉笛和李莲花的少师都没断。

察觉到方多病直愣注视自己的眼神,廿无尘眨了眨眼,转而疑惑侧视李莲花:“这是多愁公子?”

原着里说方多病因幼时患病变得瘦骨嶙峋,像是个饿殍。

而此刻的男子面红唇白,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是人物事迹脱了轨,还是自生的世界本就有些偏差?

方多病几步上前,噙满眼泪的眸片刻不离:“阿……”

“啊,啊哟。”李莲花打断他,啧声道:“方小宝,你看看,不就是没给你留信,这怎么还哭成这样?”

他拍了拍方多病肩膀,避开廿无尘对他蹙眉示意。

“方公子,你认识我是吗?”

李莲花阖眼偏过头,置在方多病肩上的手僵住,简直没眼看。

这个二愣子方小宝,总是这般冒失。

虽说他本就打算找机会让他们相认,可到底要先分孰轻孰重了再讲。

廿无尘拿出刚买的手帕,递给方多病,点了点眼下:“擦一下。”

方多病垂下眼,接过手帕胡乱擦拭:“你和我一样,都忘了是吗?”

“嗯……但是,你很亲切。”廿无尘下意识抬手拍他的脑袋,默了一瞬,汕汕收回。

随后直视背向自己的李莲花:“李先生,你也认识我。”

李莲花回过身,抬了抬手讪笑:“嗐——当初,机缘巧合去了姑娘那处……”

“不过,到底还是在下举止莽撞,有失体统。”

“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随意在此处住下,若是不愿,在下也可助姑娘先寻处安生之所。”

“我信李先生。”

廿无尘抿唇:“李先生绝非举止轻浮之辈。”

“只是,我们认识的时间,要更长。”

李莲花方还翘起的嘴角压下,廿无尘还在说:“我这些年,总会梦见光怪陆离的事情,和这里绝对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李先生有顾虑,但你总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李莲花眼底复杂:“我,只能将我知晓的告诉姑娘,确实不太多。”

“嗯。”

夜,身旁的篝火忽明忽暗,燃烧的槁木噼啪作响,暖黄的火光驻了一圈。

三人欲言又止。

“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彼时,李莲花眼周发红,旋即瞅向廿无尘:“那日的怪象,与今日一般无二。”

方多病瞳孔一缩,快步来到廿无尘身前:“你受伤了?”

廿无尘摇头,拉他坐了下来:“是他挡住了,也受了伤。”

她话题一转,看向方多病:“你呢?你还知道什么?”

“我也知之甚少,甚至不明白你为何可以易容成别的模样,又为何成为了我从未听过人的女儿来到家里。”

方多病纠结片刻,还是问:“你要不要和我回去?兴许爹娘看见你也会同我这样……”

“方小宝。”廿无尘叫停他:“如果真的按李莲花说的那样。”

“我亏欠他们很多,现在什么也不熟,什么也不会。”她的手置在方多病头顶:“会给他们带去很多麻烦。”

方多病猛地坐直身:“谁敢乱嚼舌根本少爷第一个不放过他。”

廿无尘无奈望向李莲花,二者相继一笑:“行行行,我们自然信得过方大少爷。”

廿无尘松了口:“给我点时间,我得先沉淀沉淀。”

“沉淀?”方多病疑惑:“何意?”

廿无尘大笑起来:“就是……激进,发奋图强。”

方多病:“哦。”

廿无尘目光不自觉看向李莲花:“少师剑没断,玉笛也没断?”

李莲花一怔,点了点头:“玉笛是你修好的,肖紫衿同我对峙时也并未中毒。”

“我嘞个豆豆豆——”廿无尘简直亢奋得要背过去:“我可是大功臣!蛙趣,我做梦都想这么干啊!没想到真干成了。”

“是。干成了。也给自己弄得一腕子疤。”

方多病阴阳怪气道:“总是这般没心肝,明明可以换个方式,偏偏倔得不行。”

李莲花眼中也闪过嗔怪,打圆场道:“罢了,如今可莫要再瑀瑀独行,需得与我们商讨了再行他做。”

廿无尘郑重点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李相夷,你倒是会躲。”

远处的声音传来,李莲花头疼的敲了敲额,廿无尘定睛一看:是笛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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