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屿辰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台阶上,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的寒意。他的眼神空洞而茫然,脑海中不断闪现着邓淑芳的模样。
一会儿是她曾经望向自己时那满含爱意的眼神,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一会儿又是她挡在宁清辞身前,被自己的剑刺中后,那痛苦又绝望的神情。每一幅画面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李屿辰喃喃自语,双手用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脸上满是痛苦与悔恨。他想起曾经在凡间与邓淑芳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平凡而又温馨的时光,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可如今,却被他亲手毁于一旦。
“淑芳,我真的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周围回荡。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中涌出,滴落在身下的台阶上。他就那样坐着,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沉浸在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也不知道邓淑芳是否还能原谅他。
邓淑芳静静躺在床榻上,面色不再如纸般惨白,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可她依旧紧闭双眼,迟迟没有醒来。
在梦境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在宽敞的屋子里。这里,没有父母的重男轻女,没有那些刺耳的呵斥与冷漠的眼神。她生活在大富人家,家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奴仆们恭敬伺候。
庭院里,繁花似锦,蝴蝶翩跹。她的丈夫儒雅温柔,牵着她的手漫步其中,眼神里满是爱意。不远处,可爱的女儿嬉笑奔跑,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庭院。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餐,欢声笑语不断,温馨而又幸福。
邓淑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沉浸在这美好的梦境里,不愿醒来。而在现实世界,宁清辞守在她床边,日夜未眠,满心焦急地盼着她苏醒;李屿辰则在门外徘徊,满心自责与悔恨,不敢靠近又无法离开,只能在痛苦中默默等待,希望她醒来后能有机会赎罪 。
天庭的使者匆匆赶来,神色焦急,站在李屿辰面前,微微欠身说道:“殿下,天庭诸多事务亟待您处理,还望您即刻返回。”李屿辰此时正失魂落魄地靠在墙边,听到这话,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眼神空洞,没有丝毫回应。
使者见状,又向前一步,提高了音量:“殿下,这可关乎天庭安稳,实在耽搁不得啊!”李屿辰皱了皱眉头,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又疲惫:“没看到我现在哪有心思管那些?让他们先应付着。”
使者面露难色,继续劝道:“可此事重大,没有您主持,恐怕……”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屿辰打断:“我说了,我不走!”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烦躁与愤怒,眼神中满是决绝。
李屿辰望着邓淑芳房间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他怎能放心离开?邓淑芳还未苏醒,生死未卜,他满心都是愧疚与担忧,恨不得时刻守在她身边,祈求她能醒来,原谅自己。此刻,天庭的事务在他眼中,远不及邓淑芳的安危重要。他暗暗想着,就算天塌下来,在邓淑芳醒来之前,他也绝不离开半步 。
李屿辰心急如焚地赶来谈山,满心都是与邓淑芳重归于好的念头,却在混乱中失手重伤了她。如今,他满心自责,像一尊雕塑般守在邓淑芳房外,动也不动。
天庭使者站在一旁,额头上布满了焦急的汗珠,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登基大典筹备在即,这可是关乎天庭稳固的大事,诸多仙僚都在等您回去定夺事宜,实在不能再耽搁了!”李屿辰仿若未闻,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使者见他不为所动,又凑近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恳切:“您若不回去,大典无法如期举行,天庭上下人心惶惶,这后果不堪设想啊!”李屿辰却猛地转过头,双眼通红,怒声吼道:“都给我闭嘴!邓淑芳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天庭、这大典,与我何干?”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吼完,他又缓缓蹲下,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自责之中。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邓淑芳受伤倒地的画面,每回想一次,心脏就像被重锤狠狠敲击。他恨自己的冲动,恨自己的鲁莽,若能重来,他定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发生。此刻,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邓淑芳的安危更重要,哪怕是那至高无上的天君之位,也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
李屿辰蜷缩在邓淑芳房间外的角落里,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身上,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脑海中不断闪过与邓淑芳相处的过往,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曾经,邓淑芳陪在他身边,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在他疲惫时为他送上温暖的茶盏,在他失意时默默陪伴在侧,用温柔的话语安慰他。可那时的他,却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甚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猜疑和误解,对她恶语相向,无情地伤害她。
如今,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邓淑芳,他才如梦初醒,只恨自己从前瞎了眼,没有看到她的好。那些被他忽视的爱意,那些被他践踏的真心,此刻都如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
“我怎么就那么傻……”李屿辰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想起在凡间的那些日子,邓淑芳为他洗衣做饭,与他一起看日出日落,那是多么平凡而又幸福的时光。可他却亲手将这份美好摧毁,如今想要挽回,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淑芳,你醒过来吧,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李屿辰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与哀求,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他多么希望邓淑芳能听到他的心声,能睁开眼睛,再看他一眼,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
一群仙官匆匆赶到,他们站在李屿辰面前,个个神色凝重。为首的仙官上前一步,恭敬却又急切地说道:“李上仙,天庭内外诸事繁杂,如今您尚未登基,诸多事务亟待您定夺,若再拖延,恐生大乱啊。”
李屿辰缓缓抬起头,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不堪,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他看着面前的众仙,声音沙哑地说:“你们可知,我亲手伤害了她,如今她生死未卜,我怎能抛下她不管?”
另一位仙官也忍不住劝道:“上仙,我们理解您的心情,可这天庭之责,重于泰山。您若能尽快登基,稳定局势,或许也能更好地为邓姑娘寻得救治之法啊。”
李屿辰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仙官们所言有理,可一想到邓淑芳还昏迷不醒,他的心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说道:“我再留一日,若她明日还未醒,我便随你们回去。但你们需答应我,全力寻找能让她苏醒的办法。”
众仙官相互对视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们明白李屿辰对邓淑芳的感情,也知道此刻再强行劝说也无济于事,只能寄希望于邓淑芳能早日醒来,让李屿辰安心回到天庭处理事务。
众仙官无奈,只能转身离去,脚步中满是沉重与担忧。可还未走出多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仙官慌慌张张地跑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不好了!妖族打过来了!”那仙官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已经准备离开的众仙官们脸色骤变,纷纷转身,又匆匆回到李屿辰面前。
为首的仙官心急如焚,顾不上行礼,急切地说道:“李上仙,妖族不知为何突然举兵进犯,来势汹汹,天庭守军已难以抵挡,情况万分危急啊!”
李屿辰原本还沉浸在对邓淑芳的担忧与自责中,听到这个消息,身子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他便强行镇定下来,紧咬着牙关,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看了一眼邓淑芳的房间,心中满是不舍与纠结。一边是危在旦夕的邓淑芳,一边是岌岌可危的天庭,还有无数无辜的仙民。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李屿辰刚要开口,却又停了下来,心中天人交战。他知道,此时天庭危难关头,他身为即将登基的天君,有责任挺身而出。可他又实在放心不下邓淑芳,害怕自己离开后,她会有什么不测。
“李上仙,事态紧急,若不及时赶回,天庭恐有覆灭之危啊!”仙官们焦急地催促着,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恳求。
李屿辰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邓淑芳房间的方向,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隔开了他的眷恋与牵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翻涌的不舍与担忧,咬了咬牙,终于缓缓抬起脚,迈出了沉重的步伐。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他的脚步踉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周围的仙官们都明白他的心情,谁也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走出庭院时,李屿辰回头望了一眼,仿佛想把这里的一切都刻在脑海里。他在心中默默祈祷:“淑芳,你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我定会护你周全。”
随后,他转身加快了脚步,向着天庭的方向赶去。一路上,风在耳边呼啸,可他却无心感受。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邓淑芳苍白的面容,也想象着天庭此刻战火纷飞的景象。他知道,这一战,他必须赢,不仅为了天庭的安危,更为了能早日回来守护邓淑芳。
邓淑芳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脑袋昏沉,胸口处隐隐作痛。她眨了眨眼睛,努力适应着周围的光线,这才发现四周静悄悄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微微转头,便看到了跪坐在床头的宁清辞。他双眼紧闭,眉头微皱,似乎在沉睡,可脸上还残留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憔悴。他的双手轻轻搭在床边,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邓淑芳看着宁清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哑得厉害。她只好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宁清辞的手臂。
宁清辞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般,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邓淑芳醒了过来,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与激动。“淑芳,你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住了邓淑芳的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邓淑芳看着宁清辞关切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她顿了顿,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失落,“李屿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