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年,四月二十五,戌时
洛阳·城南·玄机堂据点
夜风穿梭在破旧的瓦缝间,带着些许血腥味。城南街道在白日的混乱之后,显得异常安静,然而在这片死寂的阴影下,却潜藏着一场即将席卷洛阳的风暴。
一名身着黑衣的探子匆匆穿过狭窄的街巷,翻墙跃入玄机堂大院。他满身尘土,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大堂门口,双手抱拳,沉声道:“报!并州铁骑与陷阵营大军已然出击,正向南门疾驰,四个时辰内可抵达!”
堂中烛火微颤,灯影摇曳,映照在端坐于厅内的那人身上。嬴无尘静静地看着跪地的探子,眼底幽深,仿佛夜色本身。片刻后,他淡淡开口:“有多少人?”
探子擦去额上的冷汗,声音微微发颤:“至少五千,其中三千并州铁骑,两千陷阵营,全是精锐,若不能拦截,南门……恐难守住。”
嬴无尘指尖轻敲桌案,沉默片刻后,缓缓起身。他的眼神扫过堂内众人,在座的皆是玄机堂的核心人物,负责情报的弟子们屏息凝神,等待他的决断。远处,战火未熄,南门的厮杀声依旧隐约可闻,那里,是许褚、吴达等人浴血奋战的地方。
“召集城南所有江湖势力。”嬴无尘的声音冷静而果断,宛如利刃划破夜幕,“城南所有人,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听命。”
夜色如墨,城南的街道在白日的混乱后显得异常安静,然而在这寂静之下,一场即将席卷洛阳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洛阳·城南·新阳当铺后堂,亥时
新阳当铺的后堂,烛火摇曳,映照着在座众人的神情。嬴无尘端坐主位,手指轻敲桌案,目光沉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并州铁骑已出,陷阵营紧随其后。”他的声音平稳,但众人的神情却变得愈发凝重。
寂静之中,一个粗犷的嗓音响起:“也就是说,四个时辰内,我们得解决这个麻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樊老五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手中把玩着一柄柳叶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但眼底的锋锐却一览无遗。
嬴无尘微微一笑,看向樊老五:“你怎么看?”
樊老五耸了耸肩,咧嘴笑道:“吕布的并州铁骑和陷阵营……这可不是好惹的主,硬碰硬的话,我们这群人十条命都不够填的。”他语气一顿,玩味地看向嬴无尘,“不过,若是搅浑水,把这帮蠢货拖进泥潭,那就另说了。”
“正合我意。”嬴无尘缓缓道,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
一片沉默。
洛水盐帮帮主严同皱着眉,缓缓道:“嬴公子,我们不过是江湖中人,这种战场厮杀……不合适吧?”
嬴无尘轻轻一笑,语气淡然:“不合适?严帮主,你的盐道掌控洛阳,若吕布的人进了城,你以为你的盐还能卖得出去?他们会让你继续掌控洛阳的物资流通?”
严同脸色微变,双拳微微握紧。
嬴无尘继续道:“新阳当铺,控制着整个城南的资金流动。陈公,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吕布的兵不会认你的银票,他们只认军饷。”
新阳当铺掌柜陈公缓缓抬起眼,叹息一声:“嬴公子说得没错,我若不站队,只怕明日就轮不到我掌管当铺了。”
四季赌坊的邱三娘轻笑了一声,语气慵懒:“看来这场赌局,我是没得选了。”
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青松则沉默许久,最终缓缓点头:“福威镖局,听命。”
洛水盐帮、新阳当铺、四季赌坊、福威镖局,四大势力已然松动,而赤炼堂堂主付云生,却依旧冷笑着,不为所动。
“嬴公子说得天花乱坠,不过是想让我们给你当炮灰。”付云生缓缓起身,语气讥讽,“赤炼堂不参与。”
嬴无尘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微笑了一下,眼中寒意一闪即逝。
下一瞬,刀光乍现!
——噗嗤!
付云生的喉间裂开一道血口,他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去。
“砰——”尸体倒地,血染木地板。
一片死寂。
嬴无尘缓缓收剑,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静:“赤炼堂副堂主杨谷。”
杨谷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起身跪倒:“悉听嬴公子吩咐!”
嬴无尘淡淡地道:“从今天起,你是赤炼堂堂主。”
杨谷连忙磕头:“是!”
樊老五哈哈一笑,拍了拍杨谷的肩膀:“小子,恭喜你啊。”杨谷脸色惨白,不敢吭声。
四季赌坊的邱三娘轻叹一声,摇头笑道:“嬴公子果然杀伐果断,看来,这场赌局,我已别无选择。”她抬起头,嫣然一笑,“四季赌坊,听命。”
新阳当铺的陈公缓缓道:“新阳当铺,听命。”
洛水盐帮的严同咬了咬牙,沉声道:“洛水盐帮,听命。”
各大势力相继低头应声,嬴无尘满意地颔首,目光沉稳,“很好。”
洛阳·城南·新阳当铺后堂,亥时
夜风穿堂而过,掀动案上的烛火,灯影摇曳,映照在众人脸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而在这沉默之中,嬴无尘缓缓起身,目光深邃地扫过在座的各方势力。
“既然大家已经表态,那就该谈谈怎么做了。”
嬴无尘看向樊老五:“樊兄,接下来的行动,你有何建议?”
樊老五哈哈一笑,目光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并州铁骑最擅长冲锋,我们就让他们冲个够。”
樊老五咧嘴一笑,坐在桌角,刀柄轻敲着椅腿,发出清脆的声响,“无尘兄,你怎么个打算?总不能让咱们这些人正面硬扛并州铁骑吧?那可不是找死么?”
嬴无尘嘴角微微一扬,目光锐利,“当然不会。”
他缓步走到桌前,伸出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道线,“我们不会正面迎战,而是让吕布的援军自己陷入泥潭。”
他看向马帮帮主胡勇,“马帮熟悉洛阳城北所有道路,我需要你们设下障碍,毁掉沿途的几座桥梁,让并州铁骑的行军速度降到最低。”
胡勇皱眉,“可那是我们运货的路,毁了之后……”
樊老五嗤笑了一声,懒懒地开口:“胡帮主,这条路若是被吕布骑兵冲开,以后也不归你们了,干脆毁得彻底点。”
胡勇深吸一口气,最终点头:“行,我的人负责阻断道路。”
嬴无尘继续道:“但光是拖延时间还不够,并州铁骑不会轻易停下。我们需要他们陷入混乱,无法集结冲锋。”
他的目光落在赤炼堂的新堂主杨谷身上,“赤炼堂的刀快,我需要你们伏击铁骑的先头部队,一旦他们试图清理障碍,就给他们迎头痛击。”
杨谷被点名,心头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应道:“明白。”
嬴无尘又看向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青松,“福威镖局以护镖立身,熟悉马队行军,届时你们与赤炼堂一同出击,断敌辎重,让他们的马队彻底陷入混乱。”
林青松沉吟片刻,低声道:“没有辎重,他们至少还能靠战马突围。”
“所以——”嬴无尘转向洛水盐帮帮主严同,“你们要负责点燃他们的退路。”
严同眼神微凛,声音低沉,“火攻?”
嬴无尘点头,“并州铁骑的马匹经过长期驯养,纪律严明,若想让他们彻底乱掉,就得让他们的马惊了。”
樊老五拍了拍刀柄,笑得意味深长:“火光、爆竹、滚木,加上尖刺与伏击,呵,吕布的铁骑这回要变烤肉了。”
嬴无尘微微一笑,目光沉静如水。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四季赌坊的邱三娘身上,“四季赌坊不仅是赌场,更是洛阳最大的消息中转站。”
邱三娘狡黠一笑,扭着腰坐直,“嬴公子是想让我干嘛?引诱敌军?”
嬴无尘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要你散播一个谣言。”
“哦?”邱三娘来了兴致,笑眯眯地望着他,“什么谣言?”
“就说——城南早已沦陷,吕布的援军只是白白送死。”
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即,樊老五哈哈大笑,“好家伙,这一手够阴的。”
邱三娘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抹妩媚的神色,“好,这个活我接了。”
嬴无尘缓缓收回目光,目光沉沉地扫过众人,“各位,吕布的援军行军迅猛,一旦抵达南门,局势便难以控制。我们只有四个时辰,若不想让城南落入吕布之手,就必须让他们无法踏入洛阳一步。”
众人沉默片刻,最终纷纷拱手领命。
樊老五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的柳叶刀,嘴角微扬,“好了,无尘兄,事已至此,就让这夜色更乱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