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年,二月初七,亥时
夜色沉沉,洛阳的冷风卷起雪沫,在寂静的街道上盘旋,落在瓦檐、落在青石板上,化作一片冰冷的湿痕。客栈内,火烛摇曳,映照着嬴无尘沉静的面容。他目送樊老五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眼神微微一凝,随后缓缓转身,回到房内。
“张益。”嬴无尘低声唤道。
张益闻声上前一步,拱手躬身,神色恭敬:“主公。”
嬴无尘缓缓落座,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任由茶香在口中回转片刻,才缓缓开口:“这次缴获的银两,安排可靠之人,将一半送回去。”
张益目光微动,低声问道:“主公,是送往青州?”
嬴无尘轻轻颔首,“不错。如今城南已乱,都卫府与黑道势力仍在纠缠,局势尚未明朗。但棋局不应仅限于洛阳,青州那边……也该推上一推了。”
张益思索片刻,沉声道:“属下明白,我会安排信得过的人押送银两,确保安全送达。”
嬴无尘微微颔首,随即提笔,展开信纸,笔锋行云流水,落下重要的一封密令。
“张松亲启。”
“此书到时,依计行事。”
“现调五千精锐,于青州重组,命名‘秦军’。表面上,以青州都尉之名,假装围剿黄巾贼;实则,与黄巾军相互演练,借战磨兵。”
“黄巾军虽有数万之众,但乱世之军,终须筛选。今后每次战事,需掌控局势,使战局有来有往。不可让秦军胜得太轻易,也不可让黄巾军溃败过快。”
“战后,当以‘降者免死,愿归者编入秦军’为引,每战结束,转移数百乃至数千黄巾军入秦军,逐步充实己方精锐。”
“谨记,此计不在于取胜,而在于锻兵。劣兵不可用,惰兵不可留。凡是表现优异之人,酌情提拔,赐之军功,授之更高职务,使其死心塌地归顺。”
“此外,黄巾军中,尚有一批狂信者,对天公将军遗命死忠,此辈难以驾驭,需暗中观察,择机剔除,务求未来之秦军,能为我所用,而无外患。”
“此外,江东猛虎孙坚,已挥师北上,直取董贼。我等虽尚未浮于明处,但当此乱世,布局需快。故此,务必加快秦军整训之速,待时机一至,方能助孙坚一臂之力,改写天下棋局。”
“大局已定,细节由你随机应变。”
“此信阅后,付之一炬。”
“嬴无尘。”
嬴无尘写完最后一笔,微微吹干墨迹,折好信件,递给张益。
“这封信,务必由可靠之人,务必亲手交到张松手中。”嬴无尘目光深沉如潭,“让他按计行事,青州的棋局不能拖太久。”
张益接过书信,郑重地点头:“属下明白,今夜便派人送出。”
嬴无尘端起茶盏,指尖轻扣杯沿,茶香氤氲在房间里,带着一丝沉静的韵味。他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庙堂之争,关乎天下大势,江湖之乱,却决定棋局暗线。”
他放下茶盏,目光幽深如渊,“今日起,正式成立玄影门。”
张益站得笔直,目光一凛,认真聆听。
嬴无尘抬眸,冷静地扫过张益,语调低沉而稳重:“两百精锐,张松已从黄巾军中筛选出来。但战场勇猛,不代表能潜行暗杀;忠诚可用,不代表能窥探天下。真正的强者,必须经过打磨。”他顿了顿,淡然道,“这批人,还需进一步考核,你亲自安排。”
张益微微颔首,沉声应道:“属下明白。”
嬴无尘目光微冷,手指轻轻敲着桌案,缓缓道:“玄影门,分三堂统辖。”
他语气微顿,随即缓缓道:“第一,玄影卫,共二十人,贴身护卫。他们不只负责我的安危,更需随时应对突发状况。凡入此卫者,皆需精通轻功、暗器、搏杀之术,且心思缜密,无懈可击。”
张益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沉思:“此卫非同一般,需亲自筛选,以防生变。”
“正是。”嬴无尘微微一笑,眼神却锋锐如刃,“第二,玄武堂,专司战斗。凡天下刀光剑影之事,皆由此堂执行。”
他轻轻摩挲着杯沿,语调不急不缓:“堂主一人,副堂主一人,十五个小队,每小队设队长一名,队员五人。他们可为斩杀之刃,亦可为护城之盾。无论是刺杀、护卫,亦或剿灭敌对势力,都由玄武堂掌控。”
张益缓缓点头,沉声道:“此堂,可为主公扫清暗影。”
嬴无尘轻轻一笑,继续说道:“第三,玄机堂,专司情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堂主、副堂主各一人,麾下七十六名情报员。”
他目光幽深,声音低缓而沉稳:“他们需潜入各方势力之中,游走于朝堂权贵与江湖豪雄之间,探听密报,打探动向,甚至渗透庙堂,搅动风云。这,才是立于乱世的不败根基。”
张益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主公欲掌江湖暗势,立一支真正的影中之军。”
嬴无尘微微颔首,嘴角泛起一抹淡笑,目光深邃如夜色:“不错。江湖与庙堂,本就相辅相成。无影之人,可动天下。若无玄影门掌控江湖暗势,未来庙堂布局,终究受制于人。”
张益抱拳,声音坚定:“属下明白,即刻着手挑选精锐。”
嬴无尘轻轻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此次挑选,不可有丝毫马虎。此门一立,玄影必不显于光,而可控于暗,玄武镇杀,玄机翻天。”
他缓缓起身,背负双手,缓步走向窗前,看着窗外沉沉夜色,目光如星辰般幽远。
“这不过是开端。”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待玄影门真正成型,天下棋局,才会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