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上堂口?”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义,神色有些古怪开口。
合着他刚才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上钟若水的堂口…
胡仙别过头,不与我对视,声音也有些发虚:“我不上,我就欺负她咋了!”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我不由得暗笑,扭头看向钟若水。
她也明白了胡仙的意思,走过来站在我身边,轻声细语道:“老仙家跟我家有渊源,按道理来说是我家欠你的。”
“你若是不嫌弃,就来我这吧。”
把胡仙带进钟若水的屋里,墙上挂着红堂单。
胡仙看了一眼我们两个,脸上出现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我走了。”
一溜烟进入堂单中。
钟若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院子里站满的鬼将,说出了一句让我有些发笑的话:
“我还以为跟仇口打起来,就会像电视剧一样,各种武器法宝乱飞,然后上天入地呢,没想到这么简单,说几句话就行了。”
我跟着她的目光看向院子外的鬼将鬼兵,随意一挥手,它们对着我微微行礼离开了。
“哪有那么悬,再加上出马仙重因果,肯定主要以谈为主,威慑为辅,如果院子里没有那么鬼兵鬼将,他还会这么好说话吗?”
钟若水点了点头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把长斧收起来了,是因为你身后的鬼兵鬼将给他威慑住了。”
我沉吟半晌。
“一半一半吧,他的道行也不低,但是最主要的我觉得是,他的怨气和恨已经在你姥爷身上发泄的差不多了。”
“来你这就是觉得不公罢了。”
“像有些仇口,真的是沾染到性命因果了,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又跟钟若水聊了一会,见她有些困倦,我就回到和老刘的屋里了。
次日清晨。
我起床就看见屋里没了人。
出了屋,只看见了钟若水,没见到老刘忙问道:“老刘呢?”
钟若水边从袋里拿出早餐,边说道:“刘叔说那边还有事儿,先走了,然后他说你这次事情办的很好,没有之前那么莽撞了。”
我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包子,恶狠狠地咬了下去,心中腹诽:这老刘为啥不直接跟我说,还非要让钟若水转达,当面夸我很难吗?
想到这,我深吸一口气又笑了。
“你跟他很像父子。”
听到钟若水这句话,我抬起头一脸不解:“哪像?我比他长的好看多了。”
钟若水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两眼:“你也比他自恋多了,我也说不上来,但感觉很像。”
好,又被老刘占便宜了,老刘再次喜当爹。
吃过饭后,我将行李收拾好。
出了屋,正好撞见钟若水也提着行李走出来。
“我要走了。”
我率先开口,虽然有些不舍钟若水,但我心里还惦记这旅店张月君女鬼的愿望:回家再看一眼儿子。
钟若水也垂下头:“我也要走了,我的假期快结束了要回去上班了。”
我和她结伴到了火车站,分别登上两趟不同的列车。
阳市张家村。
张月君早在我下火车之后,就出现在我面前。
她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引领着我来到了以前黄兴温和她的家。
之前的破瓦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红砖白瓦的二层小楼。
大门并没有关,我探头进去看到在院里站着一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
【张月君:兴温?】
她在我心里喊出了男人的名字,但是我却感觉不对。
二十年前张月君被杀,那黄兴温跟她应该是一个岁数,怎么可能看起来还像二十多岁?
就在我胡乱想着的时候。
男人放下手里的扫帚走了过来问道:“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黄兴温的家吗?”
男人狐疑地看着我:“你找我爹干啥?”
听到他的话,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黄兴温的儿子,但是我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张月君的儿子,万一黄兴温在张月君离开之后又娶了呢?
“张月君让我过来给他带几句话。”
提到张月君的名字,男人脸色一变,但却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男人引着我往里面走。
在这段路上,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黄杰,就是张月君说的儿子的名字!
张月君此刻也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在旁边啜泣出声,想要伸手触摸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们之间再也无法相认,无法说话,无法接触...
走进屋。
屋内的装修很简单,就是一地白瓷砖和沙发电视。
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身上的衣服有些脏,地上的鞋还沾着泥土。
黄杰小声说道:“我爸刚下完地回来,这会儿整睡着呢,你在这等一下。”
说罢,上前轻手轻脚摇晃了两下黄兴温的身体。
“爸,爸?”
黄兴温苏醒,看见是黄杰后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纳闷:“咋的了儿子?”
“你一直念叨的张月君找来了。”
听见张月君这三个字,黄兴温从沙发上弹起,可看见的却是我,肉眼可见他的眼神渐渐失望。
“你是她儿子?”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下黄杰,没开口。
黄兴温把黄杰支了出去,我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张月君的身份吗?”
“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告诉过他,毕竟这事也不光彩。”黄兴温点着一根旱烟抽了起来。
“她怎么样?这么多年一点消息没有,如愿嫁到城里了吗?结婚生子了吗?”
说到这他声音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她是不是出啥事了?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咋今天突然你就找过来了?”
我看着就在他身边站着的张月君:【要告诉他吗?】
阴阳相隔,张月君伸手虚空轻抚他的脸,苦笑着点头:【你告诉他吧,顺便告诉他,我很后悔,如果当时我好好跟他过日子就好了。】
见我一直不说话,黄兴温急了,上前拽着我的衣服急声道:“你别不说话啊!她到底怎...”
“她死了。”
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我打断道。
黄兴温表情扭曲,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急火攻心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