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侯尚蜀住处,吴朝阳递了根烟给李韬奋。
“韬哥,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很让人失望?”
李韬奋看了吴朝阳一眼,“想听实话吗?”
吴朝阳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我知道,身在江湖,人不狠站不稳,容不得妇人之仁。”
李韬奋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叫江湖,只知道打仗的时候需要战友。”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是那种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吴朝阳怔怔地看着李韬奋,不太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李韬奋戴上鸭舌帽,盯着吴朝阳的眼睛说道:“如果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们可能还会是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永远成不了战友。毕竟,谁都不想作战的时候既要面对敌人,还要防着身后。”
吴朝阳望着李韬奋,“韬哥,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李韬奋笑了笑道:“就因为你对一个六七岁小女孩动了恻隐之心?人有底线才能给人安全感。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你办不到,不要花太多精力在上面。”
吴朝阳点了点头,“尽人事听天命,我懂。而且,我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如果这件事能办成,王超一定会对我感恩戴德,这颗棋子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韬奋压了压帽檐,“我只是个兵,习惯了听命令,具体怎么做,我相信你。”
吴朝阳重重的点了点头,“韬哥,谢谢你的信任。”
李韬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大呼道:“我靠,三点半了,我家何经理又要骂我了。”
李韬奋扔掉烟头拔腿就跑,转眼间就消失在巷子口。
吴朝阳等了几分钟才走出轿子辅巷,一路试着李韬奋教的方法,余光观察周围的人,果然整个世界都立体清晰起来,唯一的不好就是长时间的精神集中,久了之后会精神疲惫。
还没走到神武拳馆,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胡子警官?”
“你小子怎么没在医院!”手机里传来罗道全大声的质问声。
“呃..那个...我钱不够。”
“老子不是给你钱了吗?”
“还是不够。”
“你在家吗?我派人过来做笔录。”
“我正在去上班的路上。”
“什么?你还能上班?”
“其实我伤得不重,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看着吓人。”
“你什么时候下班,到派出所来一趟。”
“胡子警官,下午恐怕没时间。”
“晚上呢?”
“晚上也没时间。”
“你特么...比老子还忙?”
“明天吧,明天上午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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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神武拳馆,依然只有陈梦侠一个人。
吴朝阳小跑步上前递烟。
陈梦侠见吴朝阳一脸的伤痕,惊讶道:“你被十几个壮汉按在地上摩擦了?”
吴朝阳笑道:“与几个混混产生了点小摩擦。”
陈梦侠鄙夷道:“你在擂台上不是很猛吗?几个小混混就把你打成这样?”
吴朝阳岔开话题问道:“侠哥,今天下午又没有生意?”
陈梦侠吸了口烟,淡淡道:“明知故问。”
吴朝阳担忧道:“这样下去,拳馆不会关门大吉吧?”
“关你屁事。”
吴朝阳不再说话,准备去卫生间拿拖把做清洁。
“不用做了。”陈梦侠说道。“白天人毛都没有一根,还做屁的个清洁。”
“嗯?”吴朝阳喜上眉梢,“以后都不用做了?但合同上写好了200块可不能少。”
陈梦侠斜眼看着吴朝阳,“你小子上辈子是穷死的吗?”
吴朝阳笑了笑,“侠哥,那我先走了。”
“等等。”陈梦侠灭掉烟头,走向训练区。
吴朝阳不明所以跟过去,陈梦侠拿起一副绳转过身,问道:“会不会跳绳?”
“当然会,我上小学时候拿过全校跳绳比赛第一名。”
陈梦侠把绳扔过去,“跳几个我看看。”
吴朝阳跳了十几个,被陈梦侠喊停。
“动作不对。”
“嗯?不会吧,我上学的时候体育老师说我的动作最标准。”
陈梦侠另外拿了一副绳,一边示范一边说道:“看清楚了,双脚微微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弯曲,收腹含胸,背部挺直,头部保持中正,眼睛平视前方,整体重心落在双脚脚掌中部。”
陈梦侠跳了几个停下,问道:“看明白没有?”
吴朝阳疑惑地说道:“这样跳会影响速度,重心抬高也会更耗费体力,体育老师说双脚不能分太开,背部不但不能挺直,还要向前弯曲,重心越低越好。”
陈梦侠眉头紧皱,“一个山沟沟里的体育老师懂个球,按照我教的跳。”
吴朝阳按照陈梦侠教的方法跳了几个,刚开始还能基本保持姿势,跳着跳着又习惯性弯下了腰。
陈梦侠拿起手里绳一鞭子打在吴朝阳后背,“背挺直!”
这一鞭子抽得很重,抽得吴朝阳后背火辣辣的疼。
“脚!”陈梦侠又是一鞭子打在小腿上,“你特么是未经人事的娘们儿吗!”
“腿张开!”
“再张开点!”
“抬头!”
“含胸!”
“收腹!”
“傻叉,听不懂人话吗?”
十分钟后,吴朝阳汗流浃背,这样的跳法,比跳绳比赛的姿势要累很多。
陈梦侠看了看秒表,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比那些废物好很多。”
吴朝阳深呼吸两口气调整气息,问道:“侠哥,你是在训练我的步法吗?”
“你觉得呢?”陈梦侠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吴朝阳。
“谢谢侠哥!”吴朝阳感激地说道。
陈梦侠严肃道:“第二组,听我口令。”
“等等!”吴朝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道:“为什么?”
陈梦侠瞪大眼睛反问道:“为什么你要问为什么?”
吴朝阳吞了口唾沫说道:“侠哥,我知道拳馆生意不好,但你是主动教我的,我是不会给钱的。”
“你特么....。”
吴朝阳咧嘴尴尬地笑道:“先说断后不乱,免得后面扯皮就不好了。”
陈梦侠皱着眉头盯着吴朝阳,“你特么是小时候缺父爱母爱,还是长大被女人抛弃过,你的人生得有多悲催,才会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对你有坏心眼?”
吴朝阳心头刺痛,陈梦侠的每一句都像一支利箭,箭箭正中靶心。
见吴朝阳脸色发白,陈梦侠瞪大眼睛愣了半晌,“艹,真被老子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