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殿虚影在识海中缓缓旋转,他隐约感觉,今日或许能揭开师门传承千年的大秘。
“嗬嗬嗬,无知小辈,本座原以为昆仑山传人通晓仙鹤秘辛,谁料你与南宫老儿皆是蒙昧之徒!”
天杀捂着断腕处神经质地狂笑,眼中跳动着癫狂的火焰:“千载传承竟沦落至此,连守护何物都无从知晓,还妄称什么守山人!”
这凶名赫赫的魔头突然压低嗓音,语调如同毒蛇吐信:“不如将神针交予本尊,昆仑虚的造化之力,合该由强者执掌。”
话音未落,天杀枯槁的手爪已如鬼魅般探向张鸣腰间锦囊。
青衫少年剑眉微蹙,指间三寸寒芒若隐若现。他早看出对方神智已近疯癫,方才故意示弱套话却未得要领,如今既探得仙鹤神针确与昆仑虚有关,便不必再留手。
“既执迷不悟,李某便送你去见历代太虚先贤!”张鸣双指轻旋,九寸金针忽作龙吟。天杀见状狂性更甚,竟以断腕迎向锋芒:“南宫老鬼当年都奈何不得本座,凭你也想……”
话音戛然而止!
但见金针凌空折转,恍若灵鹤回翔。
天杀慌忙抽出贴身龙鳞匕格挡,这柄以陨铁古法锻造的凶兵曾饮血无数,此刻却被细若发丝的金针震得铮鸣不止。
电光火石间,一点寒星已透丹田而过。
“不!”凄厉哀嚎响彻山巅,天杀浑身真气如决堤江河四散奔涌。
他惊恐地发现四肢百骸正急速衰败,苦修六十载的浑厚内力竟顺着金针留下的细孔倾泻殆尽。
天煞全身真气暴乱,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血色眼珠几乎要迸出眼眶:“幻术,这肯定是幻术。”
他胡乱抹去嘴角血沫,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周身气劲将地面青砖震出蛛网状裂痕。
“竖子安敢毁我气海!”随着野兽般的咆哮,天煞竟用残存真元强行腾空,指甲暴涨三寸直取张鸣咽喉。
玄铁打造的护腕在真气催动下泛起诡异蓝光。
张鸣衣袂无风自动,两指间银芒流转:“聒噪。”
话音未落,三缕寒星破空激射。天煞前冲的身形骤然凝滞,眉心赫然显现三枚呈品字排列的银针。
这位令十三省武林闻之色变的杀神,此刻如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
西门道后背紧贴冰凉石壁,手中折扇早被冷汗浸透。
三日前他亲眼见证天煞独战七十二连环坞毫发无伤,此刻却连对方衣角都未碰到便已殒命。
更可怕的是,那年轻人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未挪半步。
“西门家主是要自行了断,还是……”
张鸣话音未落,忽见西门道袖中机括弹动。
整面浮雕着九龙壁的墙面突然翻转,露出条幽深暗道。
这位名震江湖的暗器宗师竟使出土匪趟地滚的招式,狼狈不堪地窜入密道。
张鸣足尖轻点石阶,青衫残影竟后发先至堵在暗道拐角。西门道仓皇急刹时,正对上对方映着磷火的幽深瞳孔,这哪里是武学身法,分明是缩地成寸的仙家手段!
未及反应,西门道只觉丹田剧痛如遭雷击。
当他蜷缩在阴冷地砖上时,终于看清那年轻人腰间晃动的青铜腰牌,那竟是三十年前就绝迹江湖的生死判官令!
张鸣从幽暗的甬道踱步而出,居高临下注视着蜷缩在地的西门道。昔日威震江湖的宗师此刻披头散发,浑浊的眼珠里盛满惊惶。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青年指尖寒芒微闪。
“别杀我!”老者喉结滚动,枯瘦的手掌徒劳护住咽喉,“我说!当年南宫家灭门案,我们确实分走了昆仑山秘宝。”他语速急促如漏壶滴水,生怕稍作停顿就会身首异处。
听闻“仙鹤神针”四字,张鸣瞳孔骤缩。十八枚玄铁针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的幻象浮现眼前,那是姐姐攥在手心的宝物。
“各大家族试遍神兵利器都毁不掉那些银针。”西门道剧烈咳嗽着,“后来才醒悟,这恐怕是开启昆仑虚的秘钥。”话音未落,寒光已抵住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幕后主使是谁?”剑锋沁出血珠。
“先秦赵氏!暗影地藏也……”老者突然噤声,盯着青年从怀中抖落的绢帛。密密麻麻的人名在烛火下宛如索命符咒,他认出其中几个显赫姓氏,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姜维宗在城南别院,北堂靖……”每吐出一个名字,剑刃便深入半分。
当说到“古剑魂”时,西门道突然癫狂大笑:“你要屠尽半个武林?可知这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青锋划过咽喉的刹那,张鸣望着喷溅的血花低语:“当年你们可曾怜悯过南宫家襁褓中的婴孩?”染血的名册飘落案头,最后一个血点恰好覆在“天煞”二字上。
寒光在密室中流转,张鸣指尖轻叩剑柄:“血债总要血偿,南宫家三百条人命,岂是你三言两语能抵消的?”
“且慢!”西门道浑身剧颤,枯槁手指死死抠住地面,“老夫愿献出毕生积蓄,七吨黄金藏在波斯湾,千年雪参埋在长白山,还有……还有南美三处钻石矿脉的密钥。”
浑浊老眼突然迸发精光:“我那十八个孙女个个绝色,任你挑选。”
青石地面晕开深色水渍,这位曾叱咤江湖的西门长老,此刻像条被拔光牙齿的老狗匍匐在地。镶金腰带磕在冷铁刑具上,叮当声衬得哀求愈发凄厉:“老朽经脉尽断,连三岁孩童都能取我性命……”
张鸣玄色衣摆无风自动,掌风裹挟着二十年恩怨轰然落下。
西门道布满老年斑的额头浮现青色掌印,暴突的眼球倒映着青年冷峻侧脸,那是他此生最后的画面。
“对稚童心软那年,我失去了两枚肾脏。”张鸣甩落指尖血珠,靴底碾过尚在抽搐的尸身。密室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的呢喃镀上血色:“三岁狼崽养大亦是猛兽,这道理我十年前就懂了。”
羊皮名单在真火中蜷曲,三个烫金名字化作灰烬前被他牢牢记下。夜枭振翅掠过琉璃瓦时,姜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映出金融巨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