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嘉在穿越到大夏朝的第十六个年头,终于发现了自己作为穿越者该有的金手指——
能听到心声。
能听到当朝最残暴的太子的心声。
她身为太后派来给太子生孩子的太子妃,这本该是事半功倍的好事。
但……
【这疯女人怎的又来追着要同孤圆房?手段如此拙劣!以为拿个如此简陋的糕点,就能同孤春宵一度?觊觎孤的美色,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什么时候才能走?昨儿个偷看的话本正到精彩处,书生翻墙会佳人,怎料佳人榻上有人……】
鎏金宫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太子的脸恰被倾泻的光影划为半明半暗。暖色火光中的侧脸如精工细作的玉雕,但昏暗中的侧脸却隐隐透露着冷厉肃杀之意。
他过于苍白的面庞满是阴鸷,眼角一闪而过的寒芒与束发金冠上的螭首交映,让人不寒而栗。
白清嘉其实并不想来。
太子毒舌还残暴,前几天才刚命人将某宫女剁碎了喂狗,还强迫东宫所有下人都要看完全程。
她不知怎的也被捎进了下人的队伍,途中晕了醒、醒了晕,才没当场尿出来。
若非太后见她嫁过来这么久肚子都没动静,下了死命令催生,这个破班她是根本不想上一天!
前方,太子视线停留在她手中食盒上一瞬,平静地伸出玉指,碾起一个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着。
他半阖眼,看似很是享受的模样。
白清嘉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至少没惹怒这位祖宗。
下一秒——
【yue!难吃死了!手艺真差!】
没人敢说话的文渊阁中,只有他的大叫声格外刺耳。
白清嘉拼尽全力,才没捂耳朵。
这可是她唯一拿手的蒸鸡蛋糕……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味道甚好。”
太子把手中只吃了一小口的鸡蛋糕放回食盒,虚伪做作地给出了点评。
同时,心声喋喋不休:
【孤怕再吃两口,就成大夏史上第一个被糕点难吃死的太子!委实丢人!】
【现在孤吃了糕点,这女人是不是要生扑孤,要和孤圆房了?孤一会儿躲开这如狼似虎的女人时,可万万不能让她碰了衣角!】
确实是钱难挣,屎难吃。
白清嘉深吸一口气后,不想再伺候这位了,只磕头道:
“殿下满意就好,妾身便不打扰殿下继续处理公务了。”
言罢,起身就走。
身后,男人近乎尖叫鸡的心声绵绵不休:
【不是?她怎么跑了?!她在拿孤当猴耍!】
对,没错,类人猿。
白清嘉脚下步子更快。
太子的心声,依旧喋喋不休:
【这女人竟想违背皇祖母的意思么?蔑视皇权,此女必不可留,将来孤若登基,必要……】
“殿下。”
白清嘉停下步子,皮笑肉不笑地行福身礼,
“太后娘娘惦念皇太孙久未出生,烦请殿下近日拜见太后娘娘,言明内情。”
太子盯着她许久不语,低沉的气压在文渊阁中蔓延,但心声格外不着调:
【她行礼时说话,脖子绷得太直,好像跑步的鸡啊。】
你才是鸡!
你全家都是鸡!
你还是一只要伺候后宫女人们的老公鸡!
白清嘉深呼吸,以为这位爱看言情小说的摸鱼太子不会再说正经事,已经准备走时……
男人威严赫赫的声音,在空当的书房中回荡:
“皇祖母是想将手,伸到孤的床榻上来么?”
那声音,带着十足十的压迫感,甚至还有些许凛然的杀气。
白清嘉深知,按这位的性子,若是一会儿回答不如他意。
即便自己是太后的侄女,他也会照杀不误的……
“皇上昨日曾派御医来东宫,欲查清殿下是否有……有隐疾。是太后娘娘一力阻止,皇上才暂时作罢。”
白清嘉沉声道,
“太后娘娘,也是一片拳拳之心只为关切殿下。”
她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太子那冷得让人齿寒的心声:
【让她死。】
瞬间,位于上位的男人,就从手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把宝剑。
金属碰撞的铮鸣声,夹杂着呼啸的利刃破风声,直直向白清嘉的脖子袭来。
这瞬间,她彻底忘了尊卑有别、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不顾一切连滚带爬向前蹿出一步远的距离。
“啪!”
在她身后,没跟上的衣裙裙摆,和她方才跪地那处的华贵地毯,连带着汉白玉的地面,都被一分为二,砍出了个不小的豁口。
白清嘉:“!”
太子武艺非同常人,方才又动手动得突然,即便是离他最近的侍卫都不曾反应过来。
电光火石间,白清嘉已经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向远处跑去。
只因她听到身后男人的心声:
【砍碎她……砍碎她……砍碎她……】
那声音,与平素他的语气音调都完全不同,好像刹那间就成了个怪物。
白清嘉不明白他是堂堂一国太子,为何对把人砍成碎肉有如此执念。
不过她还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荆轲刺秦时,秦王绕柱走果然是老祖宗严选。
多亏了文渊阁有不少柱子,饶是她半点武功不会,都靠绕柱,和太子周旋了不少时间。
可那鬼魅般的声音,还是莫名在身后响起:
【距离。够了。】
不给白清嘉想明白这句心声的时间,剑刃就直接向她的脸颊擦肩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