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看孤的目光,发现孤不是萧浩那个傻子时,分明是失望的。】
【她想让那个傻子留下?还是说……她想让孤永远是那个傻子,好掌控孤,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色女人身上的秘密,应该还有很多……】
睡意朦胧的白清嘉,就这样被硬生生吵醒了。
醒来后,她没敢睁眼,但还是在漆黑的视野中,感受到了周身浓烈的暖意。
她似乎正被太子小猫似的抱在怀里,而且那人也不知是中邪了还是脑抽了,竟然就站在原地不走了。
似乎……是在仔细打量着睡着的她。
【模样确实好看,不愧是连父皇都夸奖过的脸。只是她那双眼……】
眼睛?
白清嘉蜷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竖起耳朵听。
【那双眼……睁开的时候,满是反骨和算计。】
呸!
你才算计!
你全家都算计!
你五弟和你,就是最会算计的!
她忍无可忍,准备睁开眼,和太子来个灵魂对视。
不过还没来得及睁眼,下一秒,她就感觉男人继续往前走,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了床榻上。
柔软的云被,顷刻将白清嘉柔柔包裹。
同时,还有那个家伙欠揍的心声:
【她也就不睁眼的时候,才能看了。】
你也只有在变傻子的时候,才招人喜欢。
当年那个蠢萌的萧浩,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如今这幅欠揍嘴贱的模样???
男人将她放好后,轻手轻脚为她盖上了被子,随后幽幽叹了口气。
【到底是孤有求于她,一时的低头求和,也是不得不为了啊。】
哦,那可真委屈你了。
白清嘉装睡着翻了个身,背对太子那边,准备好好睡个好觉。
昨天晚上萧浩在,本就没让她睡好。
今天太子醒来,又一直折腾她。
她是真的困了。
【明心倒是也提过,色女人一直没休息。嗤……难怪这会儿睡得像死猪一样。】
【罢了,就让她好好睡着吧。】
太子难得口下留情,没继续气白清嘉,心里念叨完废话后,就睡到了床榻外侧。
听动静,是在床上躺好后,再次拿起了他已翻看过无数遍的半本《花千骨》,再看新的一遍。
白清嘉就彻底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要安心补交了。
然而,下一个瞬间,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房间中炸出——
“duang!”
白清嘉只感觉身下云被一空,整个人就重重跌到了弥漫着灰尘、木板碎屑的汉白玉地板上!
然后,身旁位置的男人也在跌落的过程中失去平衡,侧翻到了她身上,完成了对她的二次伤害。
倒塌的床板,导致床架和床帐都失去了平衡支撑,纷纷砸落在他俩身上。
最后的三次伤害,完成。
几乎不到三秒的时间,紧闭的房门就被推开,语儿和暗卫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姐!(主子!)”
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和令人窒息的安静。
“咳咳咳……”
白清嘉被灰尘呛得咳嗽不止,睁开眼,入目就是太子阴沉的脸。
“啊……我的腰……”她艰难开口。
声音带着未醒的朦胧,和胸腔遭到压迫后变得尖细的声线,在外人听来,格外缠绵悱恻。
语儿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暗卫,还有另外几个皇帝与太后派来的下人,都愣愣地站在门前,看着屋里的场面,目瞪口呆。
此时。
陶家那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大床,已经彻底塌了。
不仅床板断裂,床架和床帐也散落一地。
一片杂乱中,所有人都轻易看出,太子殿下正压在太子妃娘娘身上。
只是床帐太过繁杂,挡住了两人的身子,看不出他们此刻有没有穿衣裳。
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移动到了断成两截的床板上。
这么激烈……穿没穿衣裳,还重要吗?
而且眼下,还是正中午啊……
太子殿下还浑身是伤啊……
不是说太子妃娘娘并不受宠吗?
她刚刚是不是还喊腰痛了?
怎么眼下看着,他们感情倒不是一般的好啊……
“咳咳咳……”白清嘉不明所以,在太子身下挣扎着想出来,“语儿……语儿快过……过来帮忙!”
傻在门口的语儿听到召唤,这才如梦初醒。
她急忙伸手将那些皇帝太后的人推到外面,客气地说:
“各位姐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怕是磕了碰了,几位姐姐能替我跑一趟,告诉陶公子床的事,再将明大夫请来吗?”
那几个被推出去的婢女也看出屋里的厉害轻重,半点不恼,还笑吟吟地说:
“语儿妹妹放心,我们自是要帮你的。等要去找人的时候,你来与我们说一声便是。”
说完,狡黠的目光还往屋里瞟了眼,嘿嘿一笑:
“至于这会儿嘛,我们就先去忙自己的事了,保证不打扰殿下和娘娘,也不会让旁人扰了殿下娘娘的。语儿姑娘……先忙,先忙吧!”
说完,几个人就互相推搡着全跑了。
只留下语儿和那个暗卫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尴尬的气氛开始迅速扩散。
偏偏,屋里的动静还没消停。
白清嘉的声音,听起来愈发柔弱无力,声线更加尖细高亢,还带着莫名的颤音:
“语儿……语儿……快来~”
那婉转动听的尾音,让冷着脸的暗卫,都狠狠打了个哆嗦。
语儿圆圆的小肉脸闪过刹那惊慌,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她望着那扇自己刚才并未关紧的房门,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咬牙、一跺脚,大喊:
“小姐别怕!语儿来了!”
说完,就一个俯冲,向屋内跑去。
门外,握着刀面色尴尬的暗卫,看到语儿那一溜烟就跑进去的背影,微微蹙眉后,也闪身跟着她向里跑去。
屋里。
白清嘉被太子压着,感觉五脏六腑都快变成扁平的了!
她本想伸手把太子推开,或者直接和他同归于尽的。
但,那家伙又惨又可笑的心声,实在让人下不去手:
【啊——!孤的伤口裂开了!全裂开了!好痛啊!】
【啊——!孤的臀!孤的子孙根!啊啊啊!孤不能生孩子了!!】
【这……这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啊啊啊!】
啧。
确实太惨了。
“语儿……”白清嘉拼尽全身力气呼叫她,还顺口问了身上男人一句,“殿下可有何处不舒服?可有受伤?”
她问完,就听到耳边似有牙齿咬碎的动静。
片刻后,太子的回答,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没有,孤……一、切、安、好。”
【一点都不好!孤的子孙根!孤要绝后了啊啊啊!太痛了啊啊啊!蛋碎了!蛋碎了啊!】
他在心里吼完这句,压在白清嘉身上的身子,果然有一点点可疑的、要蜷缩成虾米状的趋势。
看来,果然伤得不轻。
坍塌的床帐挡住了他俩所有视线,白清嘉只能借着青绿色的床帐透出的光,看到太子惨白到发红的脸色。
还有他充血的双眸。
以及额头上疯狂跳动的青筋。
青绿色的床帐罩在他俩的头上,光芒打在他侧脸,让他整张狰狞的脸,都看起来像青面獠牙的厉鬼。
只是他呼出的呼吸喷洒在白清嘉脸侧,是淡淡的墨香,让人安心。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暧昧的姿势,他们两个之间,都没有任何旖旎的情绪在。
太子满脑子都是“蛋碎了”。
白清嘉满耳朵都是单曲循环的“蛋碎了”。
她除了有点想吃西红柿炒鸡蛋外,已经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了。
还好,没过多久,语儿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传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
“啊……”白清嘉发出放松的喟叹,快哭了,“快帮忙,把我弄出去。”
再不出去,她屎都要被太子压出来了!
“这……”语儿的声音似乎有些犹疑,“小姐,奴婢……奴婢怎么……”
“先把床搬开!快点!”
白清嘉快尖叫了。
因为太子忍痛,好像快到一个临街点了。
他脑子已经不清楚了!
刚刚脑子里单曲循环“蛋碎了”就算了,这会儿开始念叨“鸡生蛋,蛋生鸡,鸡生蛋,蛋生鸡……”!
“太子好像受伤了!”白清嘉也不知道外面除了语儿,还有没有旁的人,为了让他们加快速度,不管不顾得大叫,“殿下好像快晕厥了!你速度快一点!”
果然,她吼完,就听到外面翻动床架的声音多了一个。
压在她身上的庞大身躯,依旧在念咒似的重复着鸡生蛋、蛋生鸡。
白清嘉绝望地呐喊:
“语儿!快点!殿下伤情很严重!”
“是!是!”
语儿在外面应声,翻动的动静明显加快了不少。
白清嘉只能盯着太子,防止他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自己到时候毫无防备。
说起来,这家伙实在是够倒霉的。
来虞云郡的路上,肩膀被射了个对穿。
调查案子的过程中,全身都受了伤,差点死在山里的狼群口中。
好容易案子能交给别人来查了,他只是简简单单上床睡个觉,还能把床给睡塌了……
最后,鸡飞蛋打……
想到这里,她怜惜地抬手,摸了摸太子的脑袋,无奈而轻柔的安慰着:
“殿下放心,马上就能出去了。”
她余光看到,还有个木质的床架,正压在太子的背上。
他背上,有一道不小的伤口呢。
这次被那么大的木架子砸到,估计又要加重了吧?
白清嘉安抚他脑袋的动作,愈发轻柔了些。
在心里疯狂念叨的太子,赤红充血的眼眸,竟然在白清嘉的抚摸中,缓缓抬了起来。
他凝视着身下之人,明显压抑着痛苦,但神色竟然诡异的温柔。
白清嘉听出,他刚刚还紧张急促粗重的呼吸声,竟然在这瞬间变得轻柔了不少。
他抬手,轻抚白清嘉的脸侧,看起来有些迷醉、有些阴鸷。
好像这一秒,萧长渊的躯壳下,彻底换了个人。
还好白清嘉非常确定,这家伙只有两个人格,一个太子,一个萧浩。这会儿的不正常,纯纯是被痛到精神错乱导致的。
她便也学着太子的动作,摸头的手滑落到他脸侧轻抚,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哪里痛的话,就和我说。虽然帮助不大,但至少说出来,心里能好受些。”
更何况这家伙本来就心里有问题,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应该称得上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太子深深望着她,黝黑的眼底,只剩下白清嘉一人的倒影。
不知不觉间,他缓缓低头,不断拉近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
很快,距离近到了他们两个的呼吸都可以纠缠在一起的程度。
白清嘉甚至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心跳,此起彼伏、互为节奏的动静。
“你……”她喏喏开口,“你……你想做什……”
“小姐!”
语儿一声哀嚎,打断了她的话。
白清嘉侧目望去,才发现是压在她和太子身上沉重的黄花梨木床架,已经被彻底移开了。
语儿和太子的暗卫,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一地的床帐。
语儿边收拾,边往她这边靠近着,声音都带了点颤抖。
她都不顾太子还在的情况,直接凑到她身边小声问:
“小姐你……你有没有被……被人占了便宜?”
“啊?”
白清嘉红唇微张,反应不过来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语儿!你怎么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才不会什么事都想到男女之事上呢!”
“啊……”
语儿收拾床帐的手一僵。
不过她刚刚的动作,刚好移开了盖在白清嘉和太子头上的床帐,让他俩终于能看清现在的情况。
看完后,白清嘉也沉默了。
这种情况,她就算长了八张嘴,只怕也解释不清,为何她和太子睡个觉,能把人家家里的床给睡塌了……
倒是语儿,被她训过,捏着手站在旁边,还乖乖道歉了:
“奴婢……奴婢就是……就是担心小姐……奴婢以后不会了!小姐您可千万别生气!”
白清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