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口营隶属于教坊司又俗称之为——官伎。
进入教坊私的都是犯官家中的女眷。
古代官员犯了罪,有的被革职查办,有的被抄家没收财产,这些被抄家的女眷,宁可为奴为婢,甚至是被砍头处死,也不愿意被送进教坊司。
教坊司又是什么地方?为何女眷宁死也不愿进教坊司?
教坊司里有许多乐籍人员,都是将、犯官、罪民、战俘等群体的妻女及其后代女眷。
记入专门的名册,迫使她们世代从乐,是谓乐籍。
有的人是卖艺不卖身,有的是官技。
官技是大华天朝侍奉各级官员的伎俩。
乐籍人员地位低下,只能算是贱民。
当了官伎更是成了以色侍人的女子。
来教坊司玩乐的有的鲜少有正人君子,大多数人都是来这里找乐子的。乐伎自然就成了官宦老爷们的玩物。
苏牧在黑甲士兵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教坊司的外面,红色的木门甚是显得喜庆。
门口并没有像京都的万花楼一样,站着打扮妖娆的人,招呼着过往的人进来玩一玩。
而是站着四名皇城禁军,在这里守护着,一来防止有人逃走,二来防止有人闹事。
更何况,现在正值巳时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消遣,大都是晚上才会有人来。
苏牧踏进教坊司,门口的禁军并没有阻拦,毕竟他身后跟着一名黑甲士兵,便知道苏牧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只见对面便迎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太监,尖锐的声音实在是令人作呕:“你是哪位官老爷呀,现官居几品!”
太监问这些不为别的,他知道来这里人都是为了消遣,知道他官居几品,也好为他安排人。
苏牧站在教坊司院落中央,四周被宏伟的建筑包围着,最高的阁楼有四层,远处的阁楼里时常传来嬉笑的声音。
苏牧望着声色俱厉的地方,心里竟然有一些厌恶,却也只是隐忍淡淡地说:“七品!”
太监自然不认识苏牧,更不知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身为巡城御史的他,不仅担负守卫京都重地的安全,更是专门彻查有没有嫖宿的官员。
“哟,才七品哪!”太监听到苏牧说自己七品,显然有些看不起苏牧,显然一副小人嘴脸:“那你只能在一楼待着了。”
苏牧并不打算和太监计较,他现在只是想找到郭敬之,看看这个家伙在干什么,竟然敢公然放他的鸽子。
郭敬之,巡防第十八营副统领之职,领从七品官衔,想来这家伙应该和自己一样,只能在一楼消遣快活了。
虽然太监比较有些势利眼,但毕竟来的都是客人,他自然要跟着把客人伺候好了。
只见!
厅内中间的高台之上,一袭红色衣裙,手持长柄火红花团扇,头上插着金银珠钗,浓妆艳抹却没有半点俗气,倒显得有几分明艳,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摄人心魄,翩然起舞之时,摇曳的裙摆都染上万种风情。
台下的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唯有郭敬之身姿英武的坐在旁边,眼中满是心疼,像是在看着青梅竹马的恋人。
“世子爷,要不要属下现在将他叫过来。”
“有点意思!”
苏牧抬手制止住了他,若有所思地说:“不用叫他过来,我倒要看看他在这里都做些什么。”
苏牧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高台上的女子。
几缕青丝自然地垂在饱满的脸颊边,眼角边那颗泪痣尽显一丝风情,朱唇轻启,似笑未笑,透出来的是婉约大气。
抚琴时垂着眼不为周围一切所动,大红大紫的衣裙在她身上,反倒衬得她妩媚又清冷。
脑满肠肥的家伙们只知道她的琴声优美动人,只会坐在,下面连连叫好。
唯有郭敬之一身青蓝相间的紧身束装,不仅听的陶醉,古铜色的脸庞长着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竟然流出了一滴眼泪。
这不经意间的举动,都被苏牧看在眼里,他立刻猜到郭敬之与这个女子关系不简单哪。
苏牧吩咐黑甲士兵将管理教坊司的太监找来!
浓妆艳抹的太监,一脸不情愿地说:“这位大人,叫我来什么事啊!”
苏牧一脸笑意地问:“我想台上那位姑娘的来历!”
“咱家,不知道!”太监没好气地回应,即使知道也懒得给苏牧讲明!
苏牧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来五十两白银。
“现在,知道吗?”
太监看着五十两白银,竟然眼睛都值了,果然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知道,知道!”
太监一脸愉悦的接过五十两白银,并快速的放在怀里,生怕苏牧会后悔!
“她是天宝将军杨再上独生女杨玉瑛。”
苏牧满心疑惑天宝将军杨再上犯了什么罪,以至于他的独女被打入了乐籍身份。
“天宝将军杨再上!”
“据说天宝将军得罪了荣国公独孤权,被冠上私通敌将,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惨遭灭门,杨玉瑛被送到这里,幸亏六皇子萧启崇从中周旋允许她卖艺不卖身。”
这独孤博在大华天朝,还真是一手遮天了,以独孤博有仇必报的性格,这老东西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自己。
可郭敬之与杨玉瑛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牧回想着郭敬之的档案,这才明白其中的原因,天宝将军杨再上祖籍长兴郡,郭敬之祖籍也是长兴郡,想必他们应该早就认识,也可能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只见!
杨玉瑛抚琴一首之后,便离开了这里,看上她的人,纷纷想着拿钱与她共度良宵,皆被教坊司中的小太监们拦了下来,皆因六皇子允许她卖艺不卖身,再者她已经是乐籍,不在教坊司待着,她又能去哪里呢!
杨玉瑛看到了郭敬之,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将郭敬之带到她的房间里叙旧。
几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看到郭敬之竟然进入杨玉瑛的房间,纷纷做不住了要闹事。
“他是什么东西,敢进她的房间,我们也要去。”
“对,我们也要去!”
浓妆艳抹的太监是这里教坊司主事人,他岂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胡闹,他可不管你是几品官,是哪个世家门阀的子弟。
“都给咱家闭嘴,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教坊司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苏牧并没有心思理会这些,而是想要去看一看,他们在房间中干什么。
眼见主事太监拦住去路,苏牧笑着说:“我刚刚已经付了五十两了。”
主事太监不屑地说:“这五十两只是问话得钱。”
苏牧暗骂这个死太监,真是见钱眼开的家伙,只可惜他身上只带了五十两。
但他确实想要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要干什么,若是他们两个人真的会共度良宵,那这个人也不是自己要找的。
万般无奈之下,苏牧逃出来巡城御史的令牌。
主事太监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苏牧是巡城御史。
立马变了一副嘴脸,挤出难看的笑容,笑呵呵地说:“原来是巡城御史大人,不知巡城御史大人到访,来此有何要事!”
他并不是害怕苏牧,而是怕巡城御史的官职,他的主要职责就是督察百官嫖宿。
虽然教坊司允许官员嫖宿,但巡城御史的职责就是不允许百官嫖宿,即使是教坊司也不可以,这两者本事就是一种矛盾。
主事太监还以为苏牧是来追查有没有官员在此嫖宿,而苏牧却告诉他不可以声张。
“我只是来找一个人,并不是来查教坊司的!”
主事太监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大人想要找谁!”
苏牧冷笑道:“刚刚进去的那个人!”
“六皇子早有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她的房间,唯有那个人可以进去!”
主事太监小心地提醒道:“咱家可以叫他出来。”
“不必了,我又不是来找杨玉瑛,我想六皇子不会怪罪!”
说着!
便抬脚往二楼走去,主事太监还想要继续跟着!
却被苏牧呵斥道:“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主事太监不敢在上前,毕竟惹怒了巡城御史,他天天带人来督察百官,岂不影响自己的生意,赚不到钱,他身后的主子们,也饶不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