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月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老夫人更是急忙上前几步,面上满是着急。
“淮儿,你怎可赶月儿出府?”
“月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心中不明白吗?”
“这一切都是唐婉凝在自导自演,贼喊捉贼。”
“淮儿,你也知晓唐婉凝那些卑劣的手段,她为了得到你,还给你下过药,这些你都忘了吗?”
“淮儿……”
老夫人的话都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卫墨淮厉声打断。
“母亲!”
“过去的事休要再提。”
卫墨淮的目光落在唐婉凝的身上,见她一直都为出言,只是端着茶盏,喝着花茶,好像是局外人在看一场笑话,卫墨淮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刺,很是难受。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唐婉凝的腹部,眼眸也变得温和了些许。
“母亲,这簪子是白柔月的。”
“这三十两银子……”
卫墨淮目光微沉:“我们卫府,没有这样的银两。”
“卫府庙小,月小姐,还请立刻搬出卫府吧。”
白柔月眼中的泪水此刻决堤,即使现在的她柔弱得像是立刻要晕倒一般,卫墨淮眼中的冷厉都没有散去一分。
“墨淮哥哥,你真的要赶走月儿吗?”
卫墨淮眼中的决绝刺痛了白柔月的心,最终,她哭着跑入了大雪中,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地敲击在地上。
“淮儿呀,这一定是误会。”
“月儿不会这般做的。”
卫墨淮却将那三十两银子之中的一锭银子放在老夫人的手中。
“母亲,这银子不是出自卫府,也不是出自唐家,您可知,宫中流传出来的官银,都会在底部印上字号。”
老夫人拧着眉,将卫墨淮放在她手中的银子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在那银子的底部找到了一个官印。
可她还是不懂。
这能代表什么?
能够接触到宫中官银的,难道不是唐婉凝的几率会更大一些吗?
卫墨淮朝着管家道:“将这些银两送给月小姐,让她今晚便立刻出府。”
管家点了点头,拿着银子快出了荷花厅。
此时的卫盈盈躲在老夫人的身后,吓得声音都不敢出。
就怕卫墨淮会把她也送出府去。
老夫人心痛地叹息了一声,白柔月离开,她心中是真的不舍。
毕竟,唐婉凝不肯将银子拿出来后,一直都是白柔月在接济卫府。
“行了,盈儿,扶我回去吧。”
老夫人的声音中皆是无奈。
此刻一直未出言的唐婉凝的眼眸才缓缓抬起,落在想要扶着老夫人离去的卫盈盈身上。
“卫大人,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今日对卫墨淮处理的方法,唐婉凝很是满意。
不过,似乎在最后一刻,他又要对自己的妹妹心软了。
卫墨淮此刻的目光也与唐婉凝的对上,那深沉的眸子染上一丝复杂之色。
“来人,将卫盈盈送去吕国公府侧门!”
卫盈盈却紧紧抓着老夫人的衣袖,摇着头。
“不,我不去!”
明日让吕国公府的轿子将她抬进偏门为妾,她依然还有些体面。
可若是今晚这般样子被送过去,所有的体面都没有了。
她日后在吕国公府也是寸步难行。
她不要!
“哥,我也是被白柔月害了。”
“哥,求求你,不要这样,再让我在府上待一晚吧,就一晚,明日吕国公府的轿子就来了。”
老夫人也道:“是呀,淮儿,不管怎么说,盈儿都是你的妹妹。”
“你们都是娘的孩子。”
卫墨淮依然抬了抬手,老夫人一着急,双眼一翻,身子便软了下去,可她的手紧紧抓着卫盈盈的袖子不放。
马嬷嬷大声惊呼:“老夫人!”
“快,老夫人晕倒了,快将她抬回去,快去请大夫。”
婢女上前急急忙忙将老夫人抬了起来。
卫盈盈也逃一般地跟着走了。
卫墨淮面色深沉,站在原地,竟没有惊慌地上前送老夫人回去。
唐婉凝站起身,嘴角依旧挂着冷笑,平静地看了一眼卫墨淮,从他身边走过。
“明日盈儿便会被抬入吕国公府。”
“就让她再住一晚吧。”
卫墨淮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落寞。
他根本就没有想等唐婉凝的回答,继而抬起眸子看向她,继续道:“唐婉凝,我也甚是疑惑,你是如何知晓鸡汤之中有剧毒的?”
唐婉凝停下脚步,并未去看卫墨淮,而是望向外边纷纷扬扬飘下的大雪。
“卫墨淮,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卫墨淮又不是那般愚蠢的人,这些日子唐婉凝所展现出来的医术,他都看在眼中。
只不过这些人都喜欢自欺欺人而已。
卫墨淮又是一阵咳嗽,咳完之后他的声音还有些许沙哑。
“你的医术……”
他想问问她的医术为何这般厉害,以前……
只是,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唐婉凝便已经迈入大雪中。
她冰冷的声音与风雪融合在一起。
“卫墨淮,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你不爱我,我现在也不会爱你了。”
唐婉凝一步一个脚印走出荷花厅,身后传来卫墨淮咳得撕心裂肺般的声音。
卫盈盈终究会被那吕世子折磨死的,出不出卫府,无所谓。
卫墨淮望着从容优雅走出荷花厅的那道背影,那句“我现在也不会爱你了。”令他的心微微颤了颤。
随后,他一边咳一边笑了。
唐婉凝说不会再爱他了,这是他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夜色寂静,白柔月拿着包裹站在大门紧闭的卫府前,死死咬着唇,面上满是不甘。
她在卫府努力了这般久,如今,却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卫墨淮也太心狠了!
不过,她也恨自己太过大意,竟然将明王给她的那些银子给了小罗。
她只是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毒死唐婉凝上,考虑得不周全了。
她心中的不甘让她站在卫府门前久久不愿离去。
白家的人在京都已经死绝了,即使她要走,也无处可去。
直到夜色更加浓郁,风雪更大,刺骨的寒冷连她的银狐大氅也无法抵御时,她再也扛不住,闭上眼睛,晕倒在卫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