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楠木椅在青灰色的青砖地面上粗暴划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唐婉凝眉眼含霜,猛地甩开卫墨淮紧紧攥着自己袖口的手,目光冰冷地看向陈梦琪。
陈梦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也对上的唐婉凝的目光。
“嫂嫂这人心肠向来狠辣,卑鄙无耻。”陈梦琪嘲讽的声音响起。
“做出下毒毒害母亲这等事,一点都不稀奇。”
“想不到嫂嫂你不仅冷血无情,还如此下作!呵……”
坐在一旁的卫墨昭笑声张狂肆意,充斥着对唐婉凝的愤怒与不屑。
“嫂嫂,这就是你的报应!”
“你的报应来了!”卫墨昭一边癫狂大笑,一边如恶狼般死死盯着唐婉凝,嘴角勾起的邪笑,眼中闪着杀意。
此时的唐婉凝面色平静,似乎对今日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
她缓缓转头,看向卫墨淮,嘴角浮起一丝嘲讽冷笑:“卫大人,将这疯子放出来,就不怕卫府上下性命堪忧?”
“不过想来也是,在你们卫府眼里,下人的命如同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未等卫墨淮回应,唐婉凝便将目光转向老夫人,声音冷静而镇定。
“是我送你的菩提佛珠中藏有毒粉?”
“那佛珠现在何处?”
老夫人被气得浑身剧烈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狠狠将一串佛珠朝唐婉凝砸去。
“毒妇!这菩提佛珠上沾满毒粉,你还有何狡辩!”
唐婉凝缓缓蹲下,看着这串菩提佛珠。
曾经,老夫人身体抱恙,她又对佛法极为虔诚,无意间提及想要灵隐寺的菩提佛珠。
据说只要在佛堂诚心跪上三天三夜,就能求得这灵验的佛珠。
唐婉凝为了老夫人的身体,也为了讨卫墨淮欢心,不顾自身身体不适,在灵隐寺冰冷的蒲团上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归来时,老夫人、卫盈盈和白柔月围在佛珠旁,不停地夸赞佛珠灵验。
老夫人原本声称的病症也瞬间消失。
那一刻,唐婉凝才恍然大悟,老夫人的病不过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她去求这佛珠。
然而,卫墨淮一句轻飘飘的“辛苦了”,就让唐婉凝咽下了所有的委屈。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那时是何等的愚蠢。
她轻轻嗅闻佛珠,果然捕捉到银月花毒粉的独特气息。
“愚蠢!”唐婉凝冷笑一声,扫视在场众人。
“我若真在佛珠上涂抹毒粉,老夫人岂能活到现在?”
“这佛珠是半年前我送出的,毒粉明显是近两日才被涂抹上去的。”
“银月花毒粉若持续接触半年,老夫人坟头的青草恐怕早已长得比人还高了!”
唐婉凝这话,气得老夫人脸色铁青,差点当场再一次吐血。
陈梦琪不屑地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恶毒光芒:“嫂嫂,所以,你这是承认了吗?”
“你是在昨日或前日下的毒?”
她转头看向老夫人和卫墨淮,语气笃定:“母亲,大哥,只要去嫂嫂院子里仔细搜查,必定能找到银月花毒粉。”
陈梦琪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眼神挑衅地看着唐婉凝。
老夫人大喝一声:“去,即刻搜查!”
“把她的院子翻个底朝天,也必须要找到毒粉!”
唐婉凝目光落在坐在雕花木椅上沉默不语的卫墨淮身上,再次冷笑。
她从容不迫地走到一旁,坐下,一副“任你搜查”的淡然姿态。
唐婉凝的淡定,让陈梦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沉得住气,和太尉府那些女人截然不同。
陈梦琪眼中满是玩味,她倒要看看,等搜到毒粉,唐婉凝还能是否此淡定。
“采荷,去泡壶花茶来。”唐婉凝声音平静温和。
“是,小姐!”采荷心中慌乱如麻,她知这是一场针对自家小姐的阴谋。
想起昨夜一个和林婆子身形相似的人将她们引出穗兴院,那时林婆子早已回下房熟睡,穗兴院无人看守。
若真搜到毒粉,必定是那时被人偷偷放进去的。
采荷紧张的双手微微颤抖,连泡花茶时,茶盏都险些打翻。
没过多久,马嬷嬷带人匆匆返回,手中捧着唐婉凝常用的雕花首饰盒。
“老夫人,卫大人,老奴在这盒子里发现一包东西。”
马嬷嬷打开盒子,从盒底取出一包用黑色布料包裹的东西,转身递给一旁的大夫。
“大夫,烦请您辨认一下,这是不是银月花毒粉?”
一直存在感极低的中年大夫这才上前,接过马嬷嬷手中的药粉,先是放在鼻尖仔细嗅闻,又从药箱中拿出银针等工具,仔细查验一番,随后拱手禀报道:“禀老夫人,卫大人,这正是银月花毒粉!”
老夫人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手指着唐婉凝,大喝:“你这毒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卫墨淮也猛地站起身,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寒剑,直直刺向唐婉凝:“立刻跪下,向母亲道歉!”
陈梦琪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容,嘲讽道:“嫂嫂,铁证如山,你难道还想抵赖?”
“毒害婆母可是要受绞刑的!”
卫墨昭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唐婉凝这种人,就算做了坏事,也不会轻易认错。”
“谁让唐家比我们卫府尊贵?”
“母亲,大哥,她仗着唐家撑腰,根本不把我们卫府放在眼里。”
“如今又怀着大哥的孩子,怎么可能跪地和母亲道歉呢?”
唐婉凝没有理会卫墨淮,而是将目光落在卫墨昭身上。
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卫墨昭似乎已经陷入疯魔。
但今日,他看上去比前几日清醒了些许,能够控制自己的言行。
唐婉凝又瞥了眼陈梦琪,这个女人倒是有些手段。
见唐婉凝依旧端坐不动,卫墨淮伸手,想要强行将她拉起来,让她向母亲道歉。
可唐婉凝如利剑般的目光射向卫墨淮,身上散发的凌厉气势丝毫不输给他。
卫墨淮放在唐婉凝胳膊上的手顿时僵住,似乎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用如此强硬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