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顷刻就剩了他们二人。
林绣更自在些,靠在沈淮之胸口,忍不住抱怨:“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走走,又不去远的地方,只在集市上逛逛也不成?”
沈淮之揽着她腰,有一下没一下啄吻林绣愈发盈润白皙的面颊。
“你自己出去我怎么放心,问月和绿薇也不能完全护着你周全,你不想着自己,总也要顾念孩子,上次那般危险,我不想你再经历第二次。”
低头见林绣嘟着唇不高兴,沈淮之失笑,抬抬她下巴,吻了几下也不见有个笑模样,无奈道:“多大的人了,都要做母亲,还跟我使性子?”
林绣许久不曾跟沈淮之这样撒娇,仗着孕期娇气,在他怀里赖着恳求:“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只出去走走,你就答应我不行吗?”
天天闷着,也要闷坏。
沈淮之心中软成一滩水,贴近林绣,含着她的唇吻了吻,真是拿这姑娘没办法。
“就快到了你生辰,带你出去玩玩,怎么样?”
林绣立即笑弯了眼睛,吧唧一下亲在沈淮之的下巴。
其实四月底不是她的生辰,是“林绣”的。
而她到底是哪天生的,其实林绣自己也记不清。
被卖进青楼的人,哪天来的,哪天就是生辰,林绣那时才几岁,只记得被舅舅舅母卖了,其他一无所知。
但有一个日子能用来庆祝,林绣也很高兴。
搂住沈淮之的脖子,林绣眼巴巴瞧着他:“那说定了,可不许诓我。”
说起来就委屈,林绣扁起嘴:“你诓我许多次了,这次不能反悔。”
沈淮之喉咙发苦,他愧对林绣,这段时日每每看到林绣的笑颜,他就钻心一般的疼。
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抱着林绣时会有被恐慌淹没的窒息感。
白日里强作镇定,生怕被林绣看出端倪。
他无声叹息,将人紧紧抱住:“不会,生辰那日我请一天假,专门陪着你,好不好?”
林绣一听更是高兴,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都有些期待着日子赶紧过去。
沈淮之笑她像个孩子,心底却愈发疼惜。
两人静静相拥,直到林绣喊着饿,沈淮之才带着人进屋。
林绣心情好了不少,多用了半碗饭。
饭后,沈淮之又陪着她在院子里走了走,林绣窝在沈淮之怀里,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不免想,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该有多好。
......
临近月底,华阳长公主的车架才从法华寺回来。
与之同行的,还有秦沛嫣母女二人。
婚事已定,法华寺的高僧说,六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虽时间上有些赶,但华阳觉得,宜早不宜晚,省得再拖下去,拖出个什么乱子。
她对秦沛嫣自然是满意的,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波折,最终定下的,是她属意的儿媳妇就好。
如此,子晏也就该收心了。
华阳想起儿子犹犹豫豫还没有做下最终选择,不由心生不满,待六月初八顺利完婚,她定要让沈淮之给她一个交代。
与华阳想到一起的,还有秦夫人。
秦夫人不敢对长公主发号施令,犹豫半晌还是压不过对女儿的疼爱,小心翼翼道:“公主,臣妇有一事,想问问公主,不知当讲不当讲?”
华阳睁开眼,马车晃动,她头上的步摇也跟着微微摇摆,既然日后就是亲家,华阳也不介意给秦夫人一个面子。
“秦夫人可是想问,子晏养在外面的那个林氏......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儿?”
“正是,”秦夫人一脸为难,“公主您生了世子这般文武双全,惊才绝艳的郎君,恐是不懂臣妇这生养了女儿的,别的不怕,就怕女儿将来与夫君离心,这以后的日子,到底还是要仰仗郎君,公主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华阳虽没生养过女儿,但她是做女儿的,出嫁时,纵然贵为公主,但也让太后好一顿操心。
她笑笑:“秦夫人放心,林氏就算过了门,也不过是个妾室,将来嫣儿想打想罚,皆由她说了算,若是林氏不识抬举,不肯过门,那就远远打发了,更是清净。”
秦夫人心下稍定,又问:“那孩子呢?”
正妻还没过门,就有了庶子,到底不太好听。
华阳想到那孩子就是心头闷痛,但沈淮之护得紧,又不好强逼他。
“这孩子无论生与不生,都不会进本宫的府邸,本宫不会认的,如此,秦夫人可满意?”
秦夫人大喜,将来沈淮之的爵位是要世袭的,只要没有一个碍眼的庶子来争抢,那自然最好。
她急忙谢过华阳,又扯了扯女儿的袖子,给她使眼色。
秦沛嫣脸颊泛红,柔声道:“嫣儿多谢公主怜爱。”
因为最近的事,秦沛嫣颇有些抬不起头,她那日大胆设计沈淮之,其实一直犹豫不决,在看到厢房外面站着许多婆子和小厮伺候时,又打了退堂鼓。
但没想到隔壁的花园处突然塌了个什么东西,这些下人全被叫走,厢房外面空无一人,而沈淮之就躺在里面。
秦沛嫣登时就和疯魔了一般,咬咬牙进去,只脱了外衣抱住沈淮之,然后便不知道怎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许多人涌入,她的脸面掉了一地,当场就崩溃地哭出声。
秦沛嫣本以为凭着沈淮之的君子风范,就算不被人看到,也会对她负责,但没成想,转眼间满京城都知道她和沈淮之酒后苟合。
大家闺秀颜面无存,秦沛嫣恨不能一头撞死。
事后,母亲狠狠责罚了她,但父亲不知道怎么和国公爷商量的,反正这婚事总算定下。
母亲还去求了太后赐婚,封了她做乡君,勉强将脸面挽回几分。
秦沛嫣如今过去那个羞愤欲死的劲头,满心满眼都是要嫁给沈淮之的喜悦。
现在听到公主承诺,更是欣喜不已。
正要再说几句哄公主开心,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不知道是谁冲撞了车队,马车一晃,桌几上的茶碗都险些摔下来碎掉。
几句厉声呵斥远远传进马车,华阳立即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