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翊非常争气的将泪水停留在眼眶里:“如果有更多人愿意作证,并且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江御行就能洗清罪名。”。
樊离华心急道:“那就得有人亲自去警局!”。
三人一合计,南翊率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去!”。
说着,没有等两人便往电梯跑,樊离华在后面想喊住他,也无用。南翊什么都不管不顾,也不怕再次进去被楚铭审问,他非要等亲眼看到江御行,才罢休。
麟州市局依然在那里矗立,高大威严,而南翊孤身一人,也不自觉渺小无力。义无反顾的走进去,直到江御行完好无缺,清清白白的出来。
毫无意外又被站岗拦住了,这次倒是记得他:“请出示证件。”。
南翊知道江远一定会再返回这里,哪怕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叫江局出来,就说我有办法!”。
其他警员路过看了一眼,并不知晓南翊与江御行的关系。南翊便在外面饿着,等着,就不信临近中午会没有人出来吃饭,至少路过这里。
果不其然,等什么来什么。南翊看人下车恶狠狠道:“江局,我请你带我进去见楚铭!”。
“你要见谁关我何事?”。
南翊愤怒道:“那看来早上江局因为自己弟弟涉嫌违法的事情,在我面前大发脾气,原来只是一场表演!”。
江远发觉江御行的人和他自己一样执拗:“你真想见楚铭就拿出正当的理由。”。
南翊坚定自信:“我有能让江御行洗清罪名的证据!”。
江远听完都不带看一眼的:“办案不是小孩玩游戏,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我说有自然有,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黄昏后的事情?想必江局知道的还没有我多!”。
江远回头冷声道:“跟我走!”。
“江局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行政大楼,又在电梯处碰到沁儿去拿外卖:“江局。”。
江远应了一声儿,又进了电梯。南翊正要一只脚迈进去,就被沁儿拽到一边:“你怎么又来了?”。
南翊眼看着电梯上行,焦急万分:“我有事要对楚铭讲,抱歉,我要先上去了。”。
沁儿以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员的力气,把他往外面拽:“我也有事找你。”。
“什么事儿?麻烦快点说,我真的有重要事找楚铭!”。
沁儿将他带到办公室,眼看着面前好几个菜品,搭配米饭,奶茶:“帮我解决这些。”。
南翊此时看到香喷喷的饭菜,自然感到饥饿,却还是忍住了:“不行!我必须见到楚铭!”。
沁儿把门锁起来对他道:“这也是我的任务!完成不了我就得见楚铭了!”。
南翊愤怒又疑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人是铁饭是钢,自然是看着你好好吃饭了。”。
南翊心想这一定是他们惯用的招数:“是不是楚铭让你这么拖着我的?拖延时间来继续审江御行,好给他定罪?!”。
“你先顾好自己身体,张口闭口江御行,你连自己吃饭睡觉都保证不了,怎么帮他?”。
南翊将外卖盒子往旁边推了下:“我吃不下,谢谢警官的好意。”。
沁儿将奶茶放在他面前,又将几个菜推过去:“看看是不是你爱吃的?黄芪太子参汤,番茄炖牛腩,香菇滑鸡,清蒸螃蟹,我可不会这么点外卖一个人吃。”。
南翊这才看了个仔细:“你怎么知道?”。
沁儿说话酸溜溜:“我当然不知,只是楚铭给的任务就是看着你吃饭休息。至于楚铭怎么知道你爱吃这些,以麟大学生的智商应该想的到。”。
南翊自说自话:“是江御行。”。
沁儿点头,任务完成一半,轻松许多:“有情人共饮一江水,你和江御行绑定的明明白白。”。
南翊浑身上下就嘴硬:“谁要和他绑定?!”。
“快吃吧,不丢人。吃完我好完成任务。还有其他事要等着你呢。”。
南翊立刻放下筷子:“什么事?”。
“吃完再告诉你。”。
别无他法,只能吃饱喝足,再听沁儿讲述。边吃边思索,下一步如何做才能见到楚铭,并将真切的证据摆在面前,让楚铭不得不深入调查黄昏后,把张孙两家趁着这个节骨眼,一块儿翻了。
“吃饱了,可以说了,警官。”。
“南翊,你有没有想过,江御行为什么会让你跟着去乡下见樊建设,也就是你的舅舅。”。
提到正事,南翊脑子就转的飞快:“因为他自己也是被江霖骗去的,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江霖指使去见樊建设,只当是真的取山货。”。
沁儿继续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以江霖的智商会想不到江御行的举动,暗含的意思吗?”。
南翊想了想,大胆道:“江霖是故意让他去的,只是没想到我会跟着去。江御行并不知道乡下等待他的,隐姓埋名很久的樊建设是我的舅舅。所以,江霖对樊建设化身的老徐隐瞒了我的存在?”。
“没错。江霖对樊建设隐瞒你的存在,究其根本是因为他隐瞒了你父母之间的关系,所以连带着把你的存在也隐瞒了。”。
南翊想了想:“那他对樊建设隐瞒我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樊建设和我的父亲直接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关系?并且这是江霖也知道的,甚至江霖也参与了。”。
沁儿喝了一口奶茶:“没错。这就是江御行为什么在你面前一直没有说出你舅舅被江霖杀害的原因。”。
这一切都像乱麻,交缠着,似乎是蟒蛇勒住脖颈,直到窒息。
“所以,江御行是为了让我能置身事外,不要再管这些事。”。
沁儿并没有反驳,显然江御行对南翊的情分总经得起考验和细细琢磨,就连南翊本人也是后知后觉的。
“我知道了,谢谢警官。我还有事情必须要做,饭也吃了,茶也喝了,我先走了。”。
南翊克制住想见到江御行的冲动,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身上普照着阳光,暖暖的。
他打心里对江御行的情感变得更深,比以往还要深,可怜江御行除夕夜去找自己,还被臭骂一顿,关在门外,拒绝相见。
南翊站在审问室外,看到有警员经过,立刻道:“楚铭呢?他人呢?”。
很少有人在这里直呼这位严肃冷酷的警督的大名,警员道:“楚警督还在亲自审,你有事可以等一下。”。
南翊站在外面良久,终于听到有人踩着楼道的声音:“楚铭!我有事要交代!”。
不知道的真以为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交代什么?”。
他缠着楚铭,两人又去了会议室,只不过这次还有其他警员在场。
楚铭亲自带上门,说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会记录下来,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南翊巴不得赶紧负责:“楚警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我第一次见到江御行的时候,他带了一份合同,乙方是我父亲南实的名字,可我不确定是不是亲自签字,因为在那之前也就是九月八号之前我父亲已经不归家两周了,谁都没有见到他。”。
楚铭道:“那为什么没有报警?”。
“因为那之前我父亲时常晚上应酬不回来已经习惯了,直到那份合同出现之后,我才觉得异常。可每次我想报警的时候就会有其他意外发生,让我感到奇怪。”。
楚铭如他所愿抓到了重点:“怎么奇怪?”。
南翊边回忆边道:“每次我与江御行见面就会有危险发生。第一次我们一起出车祸就是他被他父亲派去乡下找人取山货,在学校附近偶遇我便带我一起去,没想到会遇到老徐要在地下室害我们,至于原因我不大清楚,后来我们答应帮他来麟州,可在中途不知为何他就要杀掉我。”。
楚铭认真道:“你如何证明他要杀你?”。
南翊看着在场的警员,将自己的卫衣往下拽了一点,露出至今还带着疤痕的白皙脖颈:“这就是当时的伤口,不信的话可以去中心医院查一查。老徐当时想勒死我,江御行情急之下才将车子撞到山体。”。
“这个情况我们会去尽快核实。后来呢?”。
南翊笑了笑:“后来,江御行看望我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之后好几天没看见他。再看见他的时候,我发现我母亲失踪了,他开车带着我到处寻找,连郊外那些老房子都找了,最后是在一个废旧工厂下车的。”。
楚铭严肃道:“你母亲被人挟持了?”。
“并没有,我们下车本想去工厂里面查看,但是刚下车就被江霖的人扣住了。”。
“江霖的人,你认识?”。
“不认识,我后来才知道那个人就是江霖身边的和事佬。”。
楚铭已经对这件事大概有了眉目:“你们一起被扣了?为什么?”。
“江御行被带进去,我就在外面等着。没多久我也被带上去了,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必须要在好几层楼高的地方。我上去的时候,江霖就好像认识我似的,把我绑在椅子上,要逼江御行开枪杀我,可是江御行没有这么干,他把枪对准了自己,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吓晕过去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南翊,想象着江御行是如何被自己的父亲一边威胁杀人,一边还能有胆量把枪口对准自己。
楚铭郑重其事道:“后来你如何离开的?”。
南翊轻松道:“后来江霖带着他的那些人早就走了,我醒来的时候江御行带我到车上,我们一块儿回麟州了。”。
楚铭沉默了几秒,南翊接着道:“不信可以调监控,江远不是和你们联合办案吗?!他那边交通系统查一下,没有什么看不到的!”。
“这是我们的工作职责。请你接着说!”。
“后来我们在学校上课,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南翊刻意回避了第二次车祸,在他看来江御行也一定会绕过崔胜男,以免她们母子在楚铭查真相的时候,被其他人盯上。
“没了?”。
南翊不曾忘却另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我想想,在我家!有天江御行大晚上突然跑来浑身是血,等我扶他进去才发现他似乎是被子弹擦伤,没有真的打中,我们没有去医院,就在家消毒包扎了。”。
“为什么没有去医院?”。
“他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打伤的,如果再外出去医院难免再挨一次黑枪。”。
楚铭敲了敲桌面:“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子弹擦伤吗?”。
“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我没听他讲过。”。
南翊绕开了化工厂爆炸的事情,如果楚铭真的有心想彻查,自然不用他这个证人也能查到。
他现在仍在担心的是江御行何时被无罪释放,即使只是审问环节,他也要竭尽所能还江御行清白。
“楚警督,我还有件事必须要说。”。
“说!”。
“我刚开学就被张息孙野等人强行带去黄昏后,我本以为只是喝酒聊天而已,但去了才发现他们强行逼迫我观看男女混合双交,对了,那次江御行也被扣在沙发上,只是他这人比较木讷,光是闭上眼睡觉,什么都不管。”。
看他极力的偏袒江御行:“木讷,江御行?”。
众人都笑出了声,在楚铭这个铁面包公面前鲜少有轻松气氛:“你有什么能证明你和江御行是被强迫观看的?”。
“我们班有个女同学也在场,她叫樊离华,还有你们可以查那天在包厢的其他女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终于把这件事说清楚,内心松了一口气。
“我们会尽快找当时的证人核实情况。感谢你主动提供这些信息!”。
“不谢。我可以走了吗?”。
楚铭已经起身走了出去,其他人留下来继续完成剩下的手续。南翊最后签字的时候,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