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江御行从大楼走出来时,听到有人在念叨着什么,左看右看,在内部停车场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南翊颓然道:“江御行。”。
他上前去自然的张开双臂:“想我了?”。
正要抱紧他朝思暮想的人,却被一个后退拉远了,南翊盯着他眼睛:“我是来跟你说分手的,我想我没办法跟你没心没肺的在一块儿。”。
他愣住了,但绝不放手:“我说了不能提这个!你在外面等我一天一夜就是为了说这个?!”。
南翊累积已久的情绪 终于在他面前爆发:“我来是因为不想看到你把莫须有的罪算在自己头上!但是我说分手因为无法接受一个杀人凶手的儿子在我旁边!更何况杀的人是我的亲舅舅!樊建设是我的亲舅舅!你一直都知道对吗?但你就是没告诉我!”。
江御行誓不罢休,拽着南翊手腕固执道:“我那时并不确定樊建设真的死了还是被关在其他地方,我只看到那滩血迹,其他的一概不知!”。
可南翊也一样固执:“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不是我的亲舅舅,就算他没有死!可我爸呢?!他失踪难道不是江霖干的吗!你敢保证江霖不会害了他?你敢保证江霖不会对我妈和我下手吗!”。
江御行气不打一处来:“我能保证!谁都不会再对谁下手!”。
南翊急的想踹他一脚:“你能保证个屁!你特么的现在都成了光杆司令了!江家是江霖说了算!江跃集团是江远说了算!你手下就三个人你拿什么保证!那三个一个憨货一个痞子一个疯子!你能保证什么?!”。
江御行算是听明白了,这误会可大了:“谁告诉你我说了不算的?”。
南翊被捏的生疼,想甩开他的手:“你莫不是被楚铭问傻了!江远占了股都特么成董事长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他将人拽进怀里小声到:“那是我跟江远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刚好趁着二审把其他藏在暗地里的东西都揪出来。”。
南翊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害羞:“什么?!这也是假的?”。
江御行点点头:“假的。”。
南翊拽着他:“幸好你不是奸商!不然你造的东西全是假的!简直是人民公敌!社会败类!”。
他宠溺的揽过南翊肩膀:“我也没那么能演。”。
“狗屁!……江御行我好像搞砸了一件事?!”。
江御行掏出手机来,让星鱼开车来接,却被挂断了,他又给七蟒和镇彪打电话,一样没人接,心想这三个胆子越来越大,连他这个老板都不在意?
对南翊道:“搞砸什么?”。
“我看见江远好几次对他都阴阳怪气的,还说他猫哭耗子假慈悲!他不会生气?他生气了不会找你事儿?”。
江御行拉着他往外面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道:“去江家。”。
“哪个江家?”。
“江家别墅。”。
“好嘞!”。
南翊狐疑看着他:“去你家干什么?!你回家过年我去干什么?”。
“带你见人。”。
南翊更不理解了,皱着眉头着急下车:“见谁?见江霖?我不去”。
他从身后揽着南翊:“江家也不只有他。”。
“那见你妈妈?不行!就算去,这大年初一我两手空空!”。
“你这么知礼数?”。
车子已经转弯,朝着别墅区开去。南翊脸红道:“那也不能过年去,这算怎么回事?”。
江御行才懒得理什么规矩:“别墅我妈说了算,她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老辫子。”。
“那我跟你一起去,也太奇怪了。”。
“不奇怪,让大画家送你几幅画,还算你赚了。”。
两人说着,司机师傅憋笑,一脚油门就到了江家别墅附近。告别了出租车,江御行才看到自家别墅被薛敏装饰的像卡通梦幻城。
“你妈妈还真是,有朝气!”。
保镖们巡逻看到他俩有些疑惑,但又不知道如何判断:“江董!?”。
南翊被他牵着往喷泉附近去:“你果然是江董,你家喷泉和那个画廊还是中西合璧的,那长廊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他解释道:“喷泉是江霖想按照欧式的风格来,长廊是我妈想按古风的来。”。
南翊观察许久:“可这中式长廊和欧式喷泉为什么莫名其妙还挺搭呢?看起来并不突兀。”。
“我妈就喜欢和江霖对着干。”。
南翊赞同:“江霖那种人活该,他不会还在江家吧?!”。
厨师,保姆和官家放了一个月假期,这时还未回来,别墅不但没有冷清,反倒安静又温暖,薛敏让他们临走之前布置的漂亮极了。
“江霖昨天就被带走了,别墅只有我母亲和厨房那几个做饭阿姨。”。
“那就好,人多了尴尬。”。
他带着南翊穿过前面的花园,从电梯上行,又往后面去,南翊看的眼花缭乱:“你爸赚的钱多,也舍得花。”。
他同意:“别墅是干净的,和他之前做那些事没关系。”。
南翊拽住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也不介意:“他本人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
两人从小到大生长在不同的家庭环境,却总是相遇之后在很多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默契,几次挽救了两人的性命,也使生命有了新的变化。
厨房阿姨正要吩咐其他人:“夫人说了今年过年就咱们这些人,都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做什么,别浪费就行。夫人还说了这几天如果她忙着正事儿,没她同意不要去后楼。”。
南翊和江御行远远看到,笑出了声:“你家厨房阿姨都有做领导的气势了。”。
他牵着南翊走进:“我妈画画被打扰会发脾气,江霖也难免受牵连。”。
南翊想了想:“艺术家是这样的。”。
厨房阿姨看到他们牵手有些诧异,随即又装作没看见:“江董!你回来了!夫人刚从画室出来,这会儿在阳台晒太阳呢!”。
他看着阿姨没什么表情:“知道了。”。
两人走远了,穿过走廊,看到下面有保镖在巡逻:“江御行,你家安全吗?这里不会有什么内鬼吧?”。
江御行笑了笑:“你猜。”。
“什么我猜!我看刚刚那个阿姨拿腔拿调,不像你们江家人喜欢的样子。”。
他带南翊去电梯:“火眼金睛。”。
南翊将更骄傲了:“那当然了!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识人还是学了一点的。就比如张息和孙野,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只是纨绔,爱撒钱,私生活混乱罢了,没相到会这么复杂。”。
“还有呢?”。
南翊想起来就要踹他:“还有!张息喜欢你,喜欢你那么久,还给你写了情书!”。
他心里得意南翊会为自己吃醋:“那也算情书?看来你很在意。”。
南翊被逗急了:“废话!酸溜溜的我看一眼都能背过了!什么我为无耻下流之辈,无从辩解。本欲穷尽年月之久而贪图清风明月,以磨心迹。却隐入腌臜之深而误入不归歧路,以随世态。浮生皆非所愿,至此桎梏一身,潦倒之境,仍妄求所喜之人余生心怡于我。祝君余生御风而行,天地之间无阻无碍。”。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江御行道:“写得的确不错,只是给错了人。”。
“给错了人?他那种人,写都不该写,我现在想起他和孙野在旧区那化工厂旁边的事,就觉得恶心。”。
阳台还是布满花束,还有薛敏从前的画作,里面有几幅她非常满意的作品。薛敏看到江御行回来并不惊奇,只是看到南翊流露出喜悦又惊讶。
“御行?!这是?”。
南翊非常有礼貌:“阿姨,我叫南翊,南方的南,翊是一个立,一个羽毛的羽。”。
薛敏指挥江御行倒养生茶,对南翊笑着道:“翊坤宫的翊?”。
他心想跟易坤功到底有什么关系:“不是那个易。”。
南翊倒是理解了薛敏的意思:“就是那个翊,阿姨。”。
“管它呢!反正来了就和阿姨好好玩,阿姨给你介绍一下江御行。”。
他更疑惑了,南翊是他的人还用听薛敏介绍自己:“介绍什么?”。
“介绍对象啊!我又不是老顽固老辫子!当然要给南翊先介绍你的情况。”。
南翊接过茶杯,发现里面是玫瑰红枣之类的女人适用的养生茶,因为樊希以前也会这么喝,可还是喝了几口:“阿姨你介绍吧。”。
薛敏把杂志扔到一边去:“你别看江御行个子高,实际上个子高也没什么用。不过客观来讲长相确实很拿得出手,当然这都是遗传了我的优点,和他爸可谓是毫无关系。”。
他叹了一口气,独自去旁边看看花卉,今天下午莫名想剪下来几朵。
南翊憋笑:“阿姨说的是!他身材好长相好,还聪明。”。
薛敏这次就不同意了:“聪明这个我就保留意见了。他智商普通,还有就是在文学方面非常差劲,就连古文都读不下来,也不知道他学什么文科,怎么想的。”。
南翊好奇怎么这么说自己亲儿子:“那他一直都这样吗?”。
薛敏难免要将以前的故事讲出来:“他从幼儿园开始就不爱学习,从小不听别人话的,我还记得去上学第一天就把小朋友带偏了!”。
南翊憋笑:“怎么带偏了?”。
“他从幼儿园跑出去玩,还偷偷带着小朋友们把书撕烂了扔在洗漱间,老师找到之后气的给家里打电话,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班级纪律,现在都调皮捣蛋,还影响其他小朋友,根本管不了。”。
江御行头一次听薛敏给其他人说自己小时候的破事,坐在旁边倒茶:“……”。
南翊听的更乐了:“他小时候这么好玩。”。
说着还盯了一眼如今在外冷漠又话少的江御行,简直不能想象这是同一个人干出来的事儿!
正说着,一个小姑娘在旁边问道:“夫人,什么时候吃饭?”。
薛敏看着这两人肯定没吃:“就现在开始做吧,我们等会儿去餐厅。”。
小姑娘走了之后,薛敏又拉着南翊去看自己那些画作,指着其中一幅道:“这个是我最喜欢的,这个人从雪山下来是我想象出来的人物。”。
他再次看到,心中想起薛敏开始创作这幅画的时候,还是去年九月初。如今已经是大年初一了,时间过得飞快,而他也经历了许多复杂的事情,差点丢了命。
好在自己命不算差,他得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稀世珍宝,南翊。
南翊佩服薛敏的绘画水平:“这可是天赋加努力都不一定能创作出的画,怪不得您对江御行聪明这件事保留意见,他确实不如您。”。
一旁的江御行诧异自己的人这么快就转变立场?
“不知道的还你们是血亲。”。
薛敏懒得搭理他:“我们毫无血缘关系,但志趣相投。”。
这时好巧不巧,江远回来了。南翊有些尴尬不知如何面对,看了眼江御行,此人也没有要主动搭理江远的准备。
薛敏对江远介绍道:“这是南翊。”。对南翊道:“这是我大儿子江远,远离的远。”。
江远看到南翊和江御行气的牙痒痒,这两人异曲同工的固执在市局差点出不来:“江董从医院回来了?”。
薛敏不理解:“大过年谁去医院了?”。
江御行对薛敏道:“江局说自己脑子进水银,治好了才回来过年的。”。
薛敏忙着给南翊介绍自己最喜欢的花卉,胡言乱语:“那就行,正好赶上吃饭。”。
他在阳台上夹着烟,看到薛敏和南翊聊的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开心,转头看到江远,就冷着一张脸,连一声哥都懒得叫。
江远对他道:“带人回来挺会挑时候?”。
他看着江远:“你不也每次回来都挑关键节点?”。
兄弟俩都不用回忆,便知道彼此都在说前几次在家的偶遇,以及江远对江御行莫名其妙说过那些话。
“我说成见了做事动动脑子你也没听过。”。
“就算不听,我也没搞砸什么。”。
江远不得不承认:“检查过确实没进水银,也没喝水往上流。”。
两人打嘴仗吸引来薛敏和南翊,正要说着去餐厅,就看到小姑娘跑来,着急忙慌的,小脸哭丧着:“出事了!”
江御行先上前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