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洛唇角微扬,淡淡一笑:“既然安柔郡主说是生了病,我恰好略懂医术,不如让我替郡主诊诊脉,看看是否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她语气温和,目光却锋利如刀,似要将卢安柔的心思一寸寸剖开。
卢安柔心中一紧,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无法善了。
姜洛洛已非昔日那个大将军府的嫡女,而是高高在上的逸王妃,她再想随意拿捏,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敛了敛神色,语带讥讽:“不劳逸王妃费心。既然逸王妃有意包庇这种黑心店铺,我受点委屈也无妨。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件事传出去,大家自有论断。”
一句话,便巧妙地将舆论的矛头引向了姜洛洛。
萧云微脸色微变,手指微微攥紧。她并非怕事之人,可她清楚,姜洛洛如今身份不同,皇家的媳妇并没有那么好做。
姜洛洛若因自己牵连其中,惹恼了杜太后,日后在皇家怕是会步履维艰……她的姐姐,便是前车之鉴。
果然,围观的百姓很快议论纷纷。
“逸王妃,好大的官威啊!仗着身份地位,就能如此肆无忌惮?”
“可不是吗?说不定这家铺子真有问题,逸王妃却非要护着,岂有此理!”
“黑心店铺,以后谁还敢在这里买衣服?”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
卢安柔听着,心中愈发得意。
上次在小吃街,她被姜洛洛利用百姓舆论逼退,今日,她要用同样的手段,以牙还牙。
她倒要看看,姜洛洛如何收场!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悄然从人群中退去墨阳,已然不见踪影。
卢安柔心中得意,迈步上前,走到姜洛洛身侧,语气挑衅:“姜洛洛,别以为你成了逸王妃,就可以无法无天。
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今日谢逸之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明日他就能上其他女人的床榻,你最好早点做好独守空房的准备。”
姜洛洛闻言,指尖微微蜷起,心中有一丝想甩她一巴掌的冲动。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轻轻一笑,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急不缓,却掷地有声:“云微成衣铺已开业六年,从未有过以次充好的情况。
安柔郡主,你口口声声说是布料问题,那不如将你所购之衣取来,交由官府查验。
官府自会请人判断,若是成衣铺的确有问题,本妃定会秉公处理。”
她微微一顿,眸光一沉,话锋陡然一转:“但若是郡主仗着身份,
对民间商铺肆意打砸,那可就是欺凌百姓,视律法如无物了。”
她语气温和,却字字铿锵,三言两语便扭转了局势。
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逸王妃所言极是!若说店铺衣物有问题,为何不拿出证据?”
“正是,空口无凭,难以让人信服。”
“难不成是安柔郡主在借题发挥?”
“我可是云微成衣铺的老主顾,衣服从来没出过问题!”
人群中,已有几个正在店内选购衣物的妇人走出,为云微成衣铺辩驳。
舆论的风向,顷刻间发生了变化。
卢安柔脸色骤变,原本自信满满,如今却被姜洛洛逼得哑口无言。
她自然拿不出所谓的问题衣物,毕竟这本就是她找的借口,想要借此收拾萧云微。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应之际,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响起。
“胡院判,你可得好生给她诊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逸之大步而来,玄色锦袍翻飞,身姿挺拔,眉目间自带皇家威仪。
围观的百姓立刻噤声,纷纷低头行礼:“见过逸王爷。”
卢安柔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指尖发冷,背脊微微发僵。
糟了!谢逸之怎么来了?
卢安柔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上前微微福身,强笑道:“逸王殿下,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她试图轻描淡写揭过此事,可谢逸之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安柔郡主,千金之躯,既然身体有恙,又怎会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谢逸之冷冷打断她,锐利的目光如同刀锋,逼得卢安柔脊背一僵。
他根本不给她辩驳的余地,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胡院判,上前来。”
人群微微骚动,一名头戴着歪歪斜斜官帽、提着药箱的中年医者匆匆上前,正是宫中御医胡院判。
他朝卢安柔拱手,沉声道:“郡主,请伸手。”
卢安柔心头猛地一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进退两难。
若是拒绝,岂不是坐实了她在撒谎?可若是真让胡院判诊脉……
她还没想出应对之策,人群已然开始低声议论。
“安柔郡主好像不太愿意让胡院判诊脉?”
“莫非真是心虚?”
“该不会是故意找茬吧?”
耳边的窃窃私语让卢安柔冷汗直冒,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伸出了手。
胡院判拿出手帕垫在指间,端坐片刻,沉着冷静地为她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屏息等待,直到胡院判缓缓收回手,慢条斯理道,
“安柔郡主并无过敏症状,只是近日忧思过重,气血不畅,睡眠不足,导致内分泌失调,脸上起了些小疹子。”
此言一出,卢安柔脸色顿时青白交加,慌忙收回手,故作生气道:“可恶!定是那个庸医诊错了,让我误会了一场!”
她急于推卸责任,企图全身而退,可姜洛洛却在此刻轻飘飘地开口:“郡主既然误会了,是不是该道个歉?”
卢安柔脚步一顿,脸色顿时僵住。
她极不情愿地转向萧云微,咬着牙,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萧掌柜,方才是个误会。”
姜洛洛冷冷一笑,眸光微凉:“安柔郡主教养得真好,砸了人家的店,毁了人家的名声,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误会便想揭过?”
她语气微顿,目光落在被砸断的牌匾上,语调一沉:“那这块牌匾,郡主打算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