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空气都凝重了。
卿一然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那样子仿佛在告诉司止渊,别做白日梦了。
她根本不屑和他这种人谈感情。
卿一然的眼神伤了他,他抬头不再看她,而是抱着她往餐厅走去。
餐厅的入口,两位身着笔挺制服的侍者恭敬地守候在门口,卿一然觉得这是五星级酒店才会有的待遇,竟然只是他的私家厨房。
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她引以为傲靠自己买的大平层,在蓉城也算是豪宅了,竟然还没有他家厨房气派。
餐厅内部装潢得极为考究,墙面采用了淡雅的米白色调,搭配着精致的金色线条勾勒,天花板上悬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司止渊将她轻放在椅子上,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细麻布餐巾,搭配着精致的餐具和银器。
椅子坐着也很舒服,坐上去既舒适又有档次感。
卿一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工作这几年她见过的有钱人不少,也没少出入高档场合。
但他们和司止渊比起来,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饿了二十几个小时的卿一然,看着满桌子的美味实在想要流口水。
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看着干嘛,还没有饿吗?”司止渊的声音响起。
“不饿。”话刚说完,卿一然的肚子便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实在是添乱。
“法式鹅肝、日式寿司、中式烤鸭、还有上等boucherie polmard牛排。”司止渊一样一样报菜名。
卿一然的口水吞咽了一次又一次。
终究人的本能战胜了情感,都要饿死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尊严这种东西。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捉弄她。
她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吃货。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要紧,卿一然对自己说。
她拿起刀叉开始享用美味,一边吃一边有专人为她服务。
“我自己来,你们别想着用这种手段收买我。”她推开侍从。
司止渊被她这样子可爱到了。
他挥手示意:“你们都退下吧。”
很快,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司止渊看着她吃饭,自己却未动筷子。
卿一然吃饭恨认真,而且也吃得很香。
不经意间,她耳畔的一缕碎发从耳边掉了下来,因为头发还未完全干透,所以她只是浅浅绑了起来。
司止渊看到后,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那一缕头发上。
内心很是复杂的样子。
过了很久,司止渊鬼使神差一般伸手将她的头发恢复原位。
卿一然实在受不了他这样子,“司止渊,你是偷窥狂吗?”
她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和刚才侍从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我没有偷窥,我是正大光明的看。整栋屋子包括你们的东西都是我的财产,我自然有权利视察我的财产。”
司止渊说得理直气壮。
卿一然吃了很多东西,体力也恢复了一下,和他辩论:“我们是人,不是你的财产。”
“是吗?要不叫他们来问问。”
“可以啊,你把整栋屋子的人都叫出来,我们采访一下他们,看看他们觉得自己是人,还是你的财产。”
司止渊冷笑一声,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一分钟,二十多个人全都集中在了餐厅,甚至还有那个船长。
卿一然看到船长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她用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我知道在场的各位都不敢说实话,但你们今天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你们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
司止渊看着她,这女人又要搞出什么。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卿一然,很好奇会是什么问题。
“你们觉得现在为司止渊工作的自己,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人,还是说只是他的财产。”
司止渊对大家说:“觉得自己是独立的人,请举手,”
全场二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举手。
卿一然似乎猜到了不会有人敢举手。
她继续说道:“人是一个作为目的而存在,我们不是工具,更不是奴隶,要不然林肯之前所做的事情又算什么呢?八小时的工作制度,一周五天工作,两天休息的待遇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靠许多人奋斗争取出来的。
这是一个进步,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是别人的财产,是奴隶,那这就是巨大的后退。因为人不只是有效率,不能够只作为成本收益的计算符号。”
这些话在他们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作为一个社畜,他们当然知道这些。
可劳动法终究是美丽的泡沫,一戳就破。
他们忍受着资本主义的剥削,至少还能换回金钱,可很多散落在社会其它角落的社畜,连钱都没有。
“这个世界有时候是很糟,就像我现在经历的东西一样,但这个世界也不是一瞬间改变的,如果我们一直接受现实的样子,那么它永远就会如此。”
司止渊拉开一张椅子,玩味的看着卿一然。但是卿一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认真听。
过了几秒钟,“好了,卿小姐的演讲也该结束了,是时候知道结果了。这样吧,觉得自己是我财产的人,请举手。”
话音落下,二十几个人齐刷刷的将手举得很高。
卿一然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不敢看她。
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到位置上继续吃东西。
“表现得很好,每个人发十万元奖金,肖管家立马联系财务,三个小时之内必须到账。”
刚才那些人还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卿一然,但这句话之后,愧疚感立马迷了路,不知去了何方。
司止渊起身,懒散的坐到桌子旁边,双手撑着桌边,距离卿一然很近。
“钱在人间,就是万能的。卿小姐,你觉得呢?”
“再多的钱都买不来你这般厚颜无耻。”她用刀将牛排切开,用力的将叉子叉在上面。
“那是牛排,不是我。”司止渊自然知道她在泄愤。
“我当然知道,要这牛排是你的话,我难以下咽。”说着,卿一然将刀叉上的牛排举起,放入自己嘴中。
细细咀嚼品味起来,不得不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牛排,要是没有这个变态男人在就好了。
“我们来谈谈你的价格吧?”司止渊冷漠的声音回荡在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