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之看着卿一然,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最温和的声音说出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你好,我叫宋淮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虽然宋淮之也不知道这是谁丢在这里的书,但他能看出来卿一然很喜欢这本书,她看书的眼神都是带着光的。
那种喜欢根本藏不住,简直要溢出来了。
宋淮之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面,他看着上面的文字,有些吃惊,竟然全是德语,可他根本看不懂德语。
只会英语和中文的他在那一刻慌了神,但他的心中依旧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宋淮之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他鼓起勇气,神色有些闪躲,内心也有些纠结和挣扎,但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你要是真的喜欢这本书,我送你了。”宋淮之冒名顶替了这本书的主人,甚至擅自做主将这这本书送给了卿一然。
“真的吗?”卿一然根本不敢相信宋淮之的话,这本书现在基本绝版了,它的价值绝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而且她看过这本书,书的边缘有些泛黄,那是被无数次翻阅之后才能留下的痕迹。
有些页面上,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是用德语写的,这本书的主人不仅能读懂德语,甚至还能熟练的运用。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一个人想要熟练掌握几个国家的语言,真的很难。
卿一然也学过德语,从小天资还算聪慧的她,这么些年也不过只学了一些皮毛。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本书,这本书我已经烂熟于心了,既然姑娘喜欢,我何不成全你。再说了,我来这里这么久,你还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中国人,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宋淮之说着。
“谢谢。”卿一然自然知道这本书的意义非凡,但她超级喜欢,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本书。
她小心翼翼地将书放进自己的帆布袋中,抬头对宋淮之说道:“你要是反悔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我可以还给你,我就不客气啦!我先拿回去拜读一下哈哈哈……”
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纯净动人,如银铃般悦耳,干净而透明,没有任何的杂质。
宋淮之作为一个私生子,在家里不受待见,他的哥哥恨他,他的亲生母亲没有身份,而他还要认一个根本不喜欢她的女人作母亲。
他来到美国,不是为了求学,只是家族对他的流放,他也以为自己只能在阴暗的角落呆一辈子,最后死在这个这片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的大陆上。
可卿一然的笑,像是一道光一样,照进了他阴霾已久的心。
“那我可以要一个你的电话号码吗?等我后悔了,我给你打电话。”他有些心虚的对卿一然说。
卿一然很干脆的答应下来,她走过去,走到宋淮之面前。
“手机给我。”她笑呵呵的对宋淮之说。
宋淮之先是失神了几秒钟,继而匆忙的拿出手机,递给卿一然。
卿一然接过手机,迅速的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接着还细心的替他写了备注。
“来,给你备注好了,我叫卿一然,一二三的一,然后的然,是卿一然,不是卿二然喔!”她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中带着些俏皮。
“卿一然。”他轻声呼唤。
宋淮之的声音中充满了柔情,他看着卿一然,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
“卿一然,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卿一然抬起头,“当然可以。对了,你刚才好像说过,你叫宋淮之。宋淮之。”卿一然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卿一然,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朋友。”
卿一然伸出手,准备和他握手。
宋淮之的目光跟随着卿一然手的动作而去,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宛如初春里最嫩绿的柳枝,轻轻摇曳在微风中。
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宋淮之觉得自己的世界都静止了,那种感觉像是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找到了归宿,安静地落回了地面。
他以一种既绅士又不失温度的姿态,迎向了卿一然的手。
宋淮之的手触碰到卿一然的指尖,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大地遇到了第一滴春雨,既轻柔又充满生机。
从那天起,宋淮之和便经常约卿一然,他们一起在图书馆里讨论文学,一起在草坪上享受阳光,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在此期间,宋淮之害怕卿一然发现自己当初的谎言,害怕露馅儿,他还偷偷将那本书上的内容都拍了下来。
他悄悄的学习德语,认真研读书中的笔记。
最终他也如愿,成功追到了卿一然。
当初司止渊对这一切毫不知情,那天因为接到他父亲的电话,两人大吵一架,他将书忘在了长椅上,刚好被路过的卿一然捡到。
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书早已不见。
他很努力地想要找回它,但很可惜,他父亲已经逼着他回国。
司止渊从小被逼着学了无数的东西,别人五年才能完成的学业,他父亲逼着他最多两年之内就得拿到学位。
在美国求学的日子,他每一天都过得很累很枯燥,除开无尽的学习和课程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那天他完成了博士论文的答辩,终于有了一个清闲的午后,他拿着他最爱的书,想要好好读一读。
可一分钟都不到,他的父亲便知道他已经成功毕业的消息,立马打来电话,逼着他回国。
甚至都给他订好了机票,让他回去参加集团培训,准备慢慢接管集团的业务,那时候的司止渊不过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少年。
他是整个学院最年轻的博士,读书期间他便已经去了好几家世界五百强企业实习。
一般人的时间基本都是按天计划的,可司止渊的时间是按照分钟计划的。
所以司止渊只找了那本书一个小时,可对他来说已然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