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绥青叹了口气,想不到他一个豪门公子天天还得上班,备好纸笔,对云京墨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妇人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她是第一次进官府,内心的紧张无以言表,只能扣着指头借此来缓解下紧张情绪。
“不用紧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了,我们会为你儿子做主的。”云京墨安抚道。
妇人犹犹豫豫,看了看两人又低下头,一副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看来她是不信云京墨说的话。
楚绥青眼睛一亮,凑到云京墨耳边:“老云啊,你看她磨磨唧唧的样子,不像是急需为儿子讨公道,倒像是心虚。可别是她自己杀了他儿子还嫁祸给人小姑娘吧?”
云京墨皱眉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责怪的开口道:“别胡说。”说完又转头看向妇人:“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不说我们如何抓住凶手为你儿子讨回公道。”
楚绥青正要嘲讽云京墨就听妇人小声嘟囔道:“之前你们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楚绥青没太听清。
云京墨想了想问道:“你是说你之前来过六扇门报案?但没人理会你?”
妇人小心地点点头,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云京墨跟楚绥青对视一眼,挑挑眉,轻咳一声开口:“你上次报案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妇人说。
三天前?应该是抓捕陈凉那天。
“你可还记得接受你报案的人长什么样子?”
妇人想了想又说道:“是个男的,看起来挺温柔的,他跟另一个凶巴巴的人一起抓了个女子,那个凶巴巴的人今天也在街上。”
是云月,不能啊,云月最是靠谱,等他回来问问看。
“嗯,我知道是谁了。”云京墨直接切入正题:
“现在先说下你跟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年龄,家住何处。”
妇人垂眸思索片刻,眼下好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先相信六扇门了,于是按了按眼角涌出的泪说道:“回大人,民妇名叫井梅,今年三十一岁,丈夫姓袁,我们有一个儿子名叫元元,今年九岁。我们一家住在霍泽县的平肥村里,我丈夫在镖局做工,大半年才回家一次,要是让他知道元元死了,他肯定很难过。”
“嗯,我知道了,你儿子是怎么出事的你详细说说,尽量不要放过一点细节,这对我们破案很重要。”云京墨言辞恳切,目光深沉。
井梅被云京墨盯得缩了缩身子,喃喃开口:“就在五天前,元元和他的小伙伴们在村口一起玩耍,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在家里做饭,到了饭点我见元元还没回来,我就出门叫他吃饭,可是哪哪都没有元元的身影,我又去他小伙伴家问,他们都说元元中途说口渴要先回家喝水,然后元元就一直没有去找他们,他们也只以为元元是回家了,所以到了饭点他们也都陆续回家吃饭了。
我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差把房顶掀了,也没找到他,元元平时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父亲不在家,他就像个男子汉一样,他从来都不会躲起来让我担心。
这五天我跑遍了附近所有地方,问过了许许多多的人,都没一个人见过元元,我不知道元元去哪了,后来我就来报案了,你们的人说会帮我留意的。”
井梅语气中夹杂着一点点埋怨。
“那这么说他是被拐卖了,你为什么说他死了?”云京墨忽略她的情绪。
“我亲眼见到了呀!”井梅说到这很激动,胸口起伏的弧度开始加快,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就昨天,我依旧到处找元元,我把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我就往家走,刚到村口就见山坡中间那里站着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我的元元,他在冲着我笑,我就急忙要跑上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山上滚下来一个人,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加速,感觉腿也被定在原地,我很慌,很害怕,我赶紧冲元元大喊让他躲开,可是他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也听不见山上的动静,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我笑。
然后……然后……呜呜呜~”井梅说到这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嗓子有点嘶哑,像被东西堵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哭出声,两个大男人手足无措的站在桌前,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看来六扇门还要再招点女性才行。
要是对方是男性还好说,但偏偏是个女性,还是已婚妇人,就更得为她名声着想了,楚绥青虽有纨绔之名,但纨绔事他可没做多少,也不知道谁传他是纨绔的,只得干巴巴安慰道:“那什么……你,别哭了,哭多了会长皱纹。”
井梅顿住,想了想哭得更大声了。
楚绥青慌张的求助旁边一言不发的云京墨:“我说的有问题吗?”
云京墨“……”
云京墨重重拍了下桌子,成功让井梅将哭声收回去,淡淡开口:“你等会再哭,先把案情说清楚。”
井梅“……”
楚绥青目瞪口呆,暗道好一个冷漠的男人,学到了。
井梅抽抽噎噎,好半晌才整理好心绪,尽量保持声音平静道:“然后那小姑娘就从山上滚下来了,活生生将我的元元给撞飞了,我心如刀绞,赶紧跑到元元身边,但是他还是断气了。
他失踪了那么多天,刚刚跟我见面,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就离开了我。
我很愤怒,就要打那个女孩子,结果她说元元本来能撑到现在也是全靠一口气撑着,看到他思念的人那口气也就散了,不是她害的元元,然后她就溜了。
我把元元送回家,顺着她跑的方向追来,刚刚才在街上逮到她,说什么都不能让她跑了。”
井梅说完又跪下‘哐哐哐’地磕起头来,边磕边说:“求大人为我儿做主,他死的冤啊,他还那么小,他爹今年刚赚了钱说要送他去读书,他可高兴了,谁知道他还是没这个福气。”
“你先起来,我肯定会为元元做主的,你说你跑到元元身边时已经断气了,那他身体是冷是热?”云京墨问道。
“身体?”井梅一愣,皱眉思索起来,片刻后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他太瘦了,我只记得他瘦了很多,脸色蜡黄,应该好久没吃饭了,天杀的贼人,把我儿子拐走,居然不给他饭吃,都饿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