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白芷缓缓道来：
“你猜的不错，我们今天发现的死者确实身着此衣，但还不能确定是吴小姐，所以唤你前来就是问问你吴小姐身上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印记？”
白芷心里也是有所顾忌的，尸体明显不是吴小姐，至于为什么穿着吴小姐的衣服，就很值得推敲了。
要是带着吴老板直接去认尸，倒是省事，但不能保证吴老板看到死者后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比如，死者是得罪了吴小姐，吴小姐把衣服给她穿，然后设计让傻子杀了她，很难保证吴老板不知晓此事。
“什么？死人了！在哪里？小人能去看看吗？”吴老板异常激动，生怕死的是他爱女。
“这个，我做不了主，到时候我会请示下县令大人。”
“好好。”吴老板嘴上答应但眼中的焦急藏也藏不住。
白芷轻叹一声，敲敲桌面，拉回他的思绪：
“我说了还不确定是不是你女儿，你不用这么急，你女儿身上有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印记或胎记？”
吴老板迟疑着摇摇头：“我，我不太清楚，小女从小都是由奶嬷嬷带大，我虽是她父亲，但男女有别，我不方便问这些。”
“奶嬷嬷在府上？”
“是的。”
白芷点点头：“吴老爷，据你所说，吴小姐今天跟好友出门，是哪位好友？”
“好像是叫汤思雅，就住我家隔壁。”
巧了吗这不是，恰好两人都在附近了。
白芷随意指了四个衙役：“去吴府将奶嬷嬷和隔壁汤家汤思雅带来。”
“她俩约着去了哪里踏青？”
“杞内寺北边五里的庄子上。”
“是你家的庄子？”
“嗯，是小女及笄时我送她的生辰礼。”
等衙役走了有一会，白芷才慢悠悠带着吴老板去认尸，吴老板一开始害怕踌躇的不敢面对，等真见到尸体时，又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不是琳琳……”
话一出口，吴老板紧张的捂住嘴，他忽然就想到死者既不是吴琳瑜，吴琳瑜的衣服为什么会穿在死者身上，吴琳瑜就算没杀人，这件事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吴老板急急开口：
“大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穿着琳琳的衣服，但这事肯定跟琳琳没关系，琳琳最是心善，可能是见她可怜，怜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将衣服送给了她，肯定是这样的……”
白芷默默站在一旁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你仔细看看你认识她吗？”
吴老板松了口气，真认真打量起死者：
“不认识。”
打发走吴老板，跟县令知会了一声，回了暂住的小院。
“姐姐，县令说今晚摆了接风宴，让我们过去吃饭。”秦砚一脸严肃的进了院子，关上院门后又恢复了平日的随和。
他们住的地方是县令给自己置办的小院，院子不大，称得上普普通通，一间堂屋并一间卧室，连个厨房都没有，应该是县令平时用来缓解压力的地方。
从门口至屋门前的路，余下两人并肩的宽度，铺满了鹅卵石，两边种满了平价的花花草草，打理的生气勃勃，别有一番滋味。
“你想去吗？”白芷喝了杯茶。
“不想，万一咱们暴露了怎么办？”秦砚一脸幽怨。
白芷一愣，恍惚间想起她好像从来没有跟秦砚说过自己是六扇门的人，他也没问啊。
难怪他从她自曝身份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言，原来是在害怕。
“噗……哈哈哈哈。”看着秦砚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白芷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砚愤愤转过脸，不再看她。
“好了好了，谁说我是冒充的了。”
“什么？什么意思？”
白芷摊手：“字面意思啊，我本就是六扇门之人，出了点意外才来到这里的。”
秦砚呆愣愣的看着白芷，嘴巴微张
‘叩叩叩。’
“回回神，有人来了，我去开门。”白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门打开，是两个衙役，还不等白芷问什么，两人挤开白芷冲着秦砚走去。
“云大人，大人叫我们给你送口供来。”
秦砚还在傻傻愣在原地。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白芷急忙走上前，伸手接过：“谢谢两位了，大人正在思考凶手的作案动机呢。”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的，慢走。”
白芷仔细看着口供，奶嬷嬷说吴琳瑜身上没什么特殊的印记和胎记，有特别细小的痣也记不太清位置。
汤思雅说今日根本没出过门更没有约过吴琳瑜去踏青，她俩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天前，后来因为汤思雅看到自己有婚约的未婚夫被吴琳瑜纠缠，两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汤思雅未婚夫以前求娶过吴琳瑜，被吴老爷拒绝了。
汤思雅的未婚夫萧文星今日上午出了门便再也没回来过，据邻居所说，萧文星出门时满脸笑意，说是去会友人。
吴琳瑜今早出了门，萧文星也出了门，他俩极有可能去见了对方，但为何死者换上了吴琳瑜的衣服，还不得而知。
“还没消化完？我是六扇门之人对你冲击这么大？”
“不……不是，消化了，我是想姐姐你在六扇门里是做什么的？”
“我吗？倒夜香！”
“……”
“走吧，吃饭去了，晚上还有事呢。”
“……好。”
话题就这么水灵灵从夜香跳到食物上……
席间县令想给秦砚敬酒，这哪行，十五岁还小，不能喝酒，白芷给他挡了，县令极有眼色的让人上了茶水。
“县令大人，庄子上有没有人失踪？”白芷夹了一块鱼腹肉到秦砚碗里。
“哎！你说这事，还真有，不过不是失踪，是私奔，私奔对象是今天去到庄子里的一个男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觉得多半就是那个萧文星。
还有啊，在那个庄子上没找到吴琳瑜，也没人见过她。”
怕不是私奔，而是被害。
死者有九成的可能是那个农女，粗糙的皮肤和手心的茧子就做不了假。
“看来有必要去庄子一趟了。”
县令点点头：“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待吃过饭就带人去庄子上，吴老板那里我暗中留了人。”
“一起吧，我跟云大人也没什么事。”
“行。”
县令满口答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云大人拽的很，不轻易搭理人，能理解，比基尼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换成他有这么强大的身世，他得拽上天。
倒是这位叫白芷的姑娘，一点也没有架子，跟大家一起忙前忙后，云大人也默认一切由她做主，看起来云大人倒像是个跟在主子后面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