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也没让村长在这里等。
毕竟大年初一是春节,外面冷不说,还耽误人家的家事。
本以为县衙的人中午才能到,却没想到来得很是神速。
也就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那是好大一个马队,中间还有辆马车。
刘学一骑着小摩托落在了最后,紧赶慢赶也追不上。
这阵仗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了。
安然门口生了几个火堆,那些刘家亲戚都围在四周烤火。
车马队一到,直接把那火堆给冲散了。
马车帘掀开,一个少年扶着一个老者走了下来。
安然认出来了,这少年正是县令大人的大公子,张洛轩。
那老者安然也认识,正是县衙御用仵作田老,他下边可是已经带了十几个徒弟的。
这次能把他请来,说明了县令大人对此事十分的重视。
而马队的头头是黄飞率,他第一个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安然,新年快乐!”他说道。
呵呵呵,安然有些尴尬,此情此景,他还能给自己拜年。
“新年快乐!黄头,”
安然回完就跑到马车前,“见过张大公子,见过田老,劳烦您二位大年初一还跑一趟。”
张洛轩摆了摆手,“安然,不必客气。我父亲被客人绊住脚了,要不他定会亲自过来的。”
“那真是折煞我了。”
“见过洛轩兄!”
史进和王意波也上前来见礼。
我的天,这可是县令家的大公子。平日里都不跟他们玩的好吧!
这是特意为安然而来?
看来安然是县衙团宠,那还真是名副其实。
安然见过礼,这才再次把篱笆院门打开。
“张大公子,现场你就不必去了,先去寒舍坐坐,之后你再等结果就行。”
张洛轩摆了摆手,“安然,父亲教我凡事要亲力亲为,才能把事情办得通透。走,先去现场吧!”
刘瘸子家的亲戚见此忙躲到了一边,给这些衙差让出了路。
“吴城,你和王跃然带几人留下吧!给这些刘家亲戚一一做下笔录。”
张洛轩冲他俩吩咐道。
这才由安然包括发现尸体的两人领着去了小溪边。
*
“记,死者死于昨晚亥时左右。”
“记,死者死前喝过酒,并服用了一种慢性毒药。”
……
田老边检查边说,一旁的书吏忙不停的记录着。
最后田老根据现场情况,也分析了个大概。
死者刘大宝,噢,也就是刘瘸子,昨晚亥时前来到了安然家附近,做什么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走到这里的时候毒发了,出于自救,他便去了小溪旁喝水,想以此来缓解胃部的不适。
死者在毒发前十分的痛苦,还曾在小溪边翻滚,最后不幸毒发身亡。
“那刘大宝昨晚是和谁喝的酒?”
黄飞率抱肩看着刘家众亲戚,刘瘸子他娘想了想忙说道:
“我儿昨日去了镇子上,噢,是灵溪镇。回来的时候就一身的酒气。”老妇说到这里眼神还有些躲闪。
黄飞率看在眼里当即喝道:
“你要如实说出,不得有半分隐瞒。”
老太太被吓一激灵,便小声道:
“我儿那也应该说的是酒话。他回来时说他,他早晚把安然办了。噢,其实是娶的意思。
差爷你别挑理啊!”
黄飞率忍着怒气看她,这时又听老太太继续说道:
“然后,晚上的时候吧,他说有些闷,便想出去透透气。我看着他就往西边去了。”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哽咽上了,“没想到啊,这一大早的人就没了。”
安然听着老太太的叙述,脸色看着就有些不太好。
这时又听黄飞率继续问道:
“他一晚上不回家,你们也不出去找吗?”
老太太眼神继续躲闪,
“快说!”
老太太被吓一个激灵,“我那不是寻思,他昨晚肯定是睡在那谁家了吗,也就没去管他。”
“说清楚,睡谁家?”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说,便用手颤巍巍的指了指安然。
“龌龊!”
黄飞率平复下心情,接着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一大早就奔着安然家来了?还真是无耻。”
安然此刻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刘学一看着有些担心,便站到了她的身后。
不止是他,史进和王意波在她身边也一左一右站着。
也在一直观察着她的脸,就见她脸惨白如纸很是骇人。
“他在镇子上有什么相熟的人吗?”
老太太回忆了下说道,“我儿偶尔会小赌怡情一下,”
她说这话时,似是有些难为情,便说得很是含蓄。
“他还去过镇子上的妓馆,和一个叫艳艳的姑娘关系很好!”
有一个刘家亲戚立刻举手发言道。
黄飞率:“好到什么程度?”
“表哥说要给艳艳赎身,可赎金有些贵,说是要二十两呢。”
“是哪家妓馆?还有他赌钱的是哪家赌坊?”
那刘家亲戚回得很爽快。
“镇子小,就一家赌坊,叫赢财赌坊。
妓馆叫迎客楼,我知道他们背后的东家都是一个人。”
“很好!那赶紧查!”
黄飞率立马派了四个人去往镇子上,又争取了刘家老太太,同意把刘大宝尸体运往了义庄。
也就在这时,突然有四匹高头大马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
马上之人是四个男子,皆穿着便装。
为首的那位气宇轩昂,看年龄得有50多岁了。一缕美髯,方脸阔鼻,身躯高大。
旁边是位20岁左右的青衣公子,长得英气逼人。
后面两人,看年龄也都在二十岁左右,皆穿着统一的服饰,看样子像是前面两人的随从。
“哈哈哈哈,学一啊!咱们师徒俩可是好久没见了。”
为首的男子边说边勒停马,接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表弟,新年快乐!”
那青衣公子叫道。
接着他包括后面两人也纷纷下马。
刘学一看着来人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师父,是师父,这是我师父叶题。”他惊喜的尖叫,然后就扑了上去。
可也就是在他跑出去的那一瞬,身前的安然眼睛一黑就朝后面倒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安然!”
“安然你怎么啦?”
史进和王意波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就见安然眼睛紧闭,手里的小本本瞬间滑落。
张洛轩伸手捡了起来,等看清上面记的,他一股怒火腾得就升了起来。
他立马吩咐,“把刘家跳进院里的两个亲戚给我抓回来,还有张家媳妇。”
说完他又看向地上那老太太。“把她也给我绑了。”
少年是真生气了,这几个刁民。
今日他就当把县老爷,必须严惩他们,给安然出出气。
叶题有些懵,他咋一来,那小捕快就晕倒了?
黄飞率急得大叫,“快,快去请大夫。”
“别慌,大家先别慌。”
田老上前一步,“不才也懂些医术,让我先瞧瞧。”
田老给安然摸了摸脉,好半天才沉吟道:
“呀,这孩子只是饿晕了。”
“什么?”
黄飞率有些不可置信,他可知道县令是给安然拉了一车年货的。
而张洛轩脸色更是不好,安然在县衙的时候,可从来没让她饿着过。
看来她是不适合住在这里了。
叶题看着被一群人围着的安然,心猛得一跳。
这张脸为何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他,他是谁?”
可没人回答他,
安然家门前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