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野:???
他再怎么不学无术,还不至于是个文盲吧?
他试图说服楚执柔,“娘子,我爹就我一个儿子,将来这侯府也只能由我承袭爵位,我费那心思去读书干嘛?”
楚执柔瞥了他一眼,道:“考取功名啊。”
“我要那玩意儿干嘛?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再说了,这盛京城里像我们这样的世家公子,大多不都是等着承袭家业嘛,上赶着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干嘛?”徐州野疑惑道。
让他读书还不如杀了他。
那玩意儿又枯燥又辛苦,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可吃不下那苦头。
更何况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未来会成为侯爷,不用像他们那般寒窗苦读数十年,到头来身居高位的又有几人,人生短暂,他只想惬意逍遥。
楚执柔难得对他冷下脸,严肃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他们没有娘子,难道你也没有吗?他们不读书,所以你也不读了?更何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周围这些纨绔子弟,他们大多并非家中嫡长子,有些甚至还是庶出,他们自知未来不是由他们继承家业,自然就不求上进了,可是你不一样。”
徐州野见她生气,有些慌了,“我……我怕我不行。”
做了十几年的纨绔,他潜意识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该是个吃喝玩乐的人,功名利禄这东西与他基本是不沾边的。
“你哪里不行了?都没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更何况爹娘曾告诉我,你自幼聪慧过人,过目不忘,有这样的天赋你就心甘情愿浪费在吃喝玩乐上吗?”
徐州野:“……”
就他爹娘那性子,就算是他小时候搓了团泥巴带回家,怕都能被他们好生珍藏,然后再夸上一句“天赋异禀”吧。
见他踌躇不决,楚执柔继续道“反正我已经替你在临川书院交了束修,三日后你就带着曜儿一起去入塾,他就在你们书院附近的私塾。”
“临川书院!”徐州野瞳孔微震,不可思议道。
“怎么?我们郎君不是向来什么都要最好的吗?自然这书院也要选最好的了,这才匹配得上我们郎君的身份。”楚执柔唇角一勾,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狡黠。
“本少爷自然配得上最好的!”徐州野被她一口一个“郎君”哄得心里飘飘然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那就这么决定了!”楚执柔满意一笑。
“啊?决定了?”徐州野回过神来,心觉不对劲,“娘子,我几斤几两你也是知道的,临川书院会会不会不太适合我啊?要不我还是去书易书院吧。”
书易书院,简而言之就是专门为京中纨绔子弟们设立的,书院不以科举经义为重中之重,反倒琴棋书画射御骑各有涉猎,书院的管教宽松自在,束修昂贵,因此是各家纨绔子弟的首选,比起那些枯燥乏味的四书五经,他们更喜欢玩乐。
但是也正是如此,书易书院的考生成绩永远是垫底的位置,只要是一心想考取功名的学子,都不会选择这个书院。
“不行!”楚执柔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了。
若是等他进了书易书院,那岂不是如同归林的鸟儿,彻底解放天性了。
与那些个纨绔子弟三人成伍,不知道要闯出什么乱子来。
“那我就不去了。”徐州野坚决道。
“不去?”楚执柔嘴角漾起弧度,语调端的是漫不经心,“那我便派人将你五花大绑送过去,到那时只怕你会风头无限。”
徐州野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见她不似开玩笑,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
他软下声音,皱着眉,可怜兮兮地看着楚执柔,“娘子,你真的舍得这样对我吗?”
“舍得。”
毫不犹豫的回答在徐州野心口插上一刀。
“你是想自己走着去,还是我派人将你绑了去?”
楚执柔笑得明艳动人,但那眼底流露出的森森寒意却让徐州野下意识一哆嗦。
娘子她果然好可怕。
“我去。”徐州野面色如土道。
胳膊拧不过大腿,徐州野拗不过他娘子。
……
“你今天怎么苦着个脸?难道被你娘子揍了?”宋元疑惑道。
徐州野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你才被娘子揍了,我娘子对我可温柔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娘子。”宋元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神色好奇地打量他,“你小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这脸拉的驴还要长。”
“你才驴脸!”徐州野心头一哽,“我娘子让我去临川书院。”
“临川书院!”宋元倒吸一口凉气,那震惊的模样和此前的徐州野简直如出一辙。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临川书院。”
“临川书院可是出了名的严,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宋元面露同情,啧啧叹息,但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徐州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吗?我若不去我娘子就派人将我绑了去,到时候我的脸面往哪搁?”
宋元没忍住笑了出来,“啧啧啧,嫂夫人做事就是霸气,你小子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徐州野气得踹了他一脚,却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自然是你的人啊。”
徐州野对这回答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陪我一起去临川书院,不然我跟那群书呆子玩不到一块儿,该多无趣啊。”
“啊?啊!”宋元瞪圆双眸,怔怔地看着他,“我收回刚才那句话行不行?”
徐州野摇头,“不行,是好兄弟就陪我一块去。”
宋元:“……”
你怕是活阎王吧!
他在书易书院待的好好的,为什么想不开要去那地方。
那地方一月一大考,一周一小考,每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学习,只因为临川书院是盛景最好的书院,历代状元都是出自那里,坊间更有“进了临川书院等于半步踏进了朝堂”的说辞,因此京中子弟挤破脑袋也想往里进。
临川书院也因为这样,若非有过硬本事和过硬的家世,基本上是不会随意收学生的,便是他想进也得看人家要不要啊。
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他作为家中庶子,爹和大娘更不可能为他费尽心思。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愿,但心里实则是隐隐心动的,所以他才会感叹徐州野的好命,家世显赫,如今更多了个一门心思为他操心的娘子。